余文轩道:“我跟罗姐夫关系一向不错,没有不愿意的道理。可是这……实在是不好办呐!”
整整衣裳接着道:“我可不敢打包票,只能问一问。”
赵氏忙道:“问一问便行了,我跟我姐姐也有个交待。”
赵氏手里攥着帕子,低着头道:“多谢!”
余文轩摆摆手,“不必,我也是看在罗姐夫的面子上,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成不成看他自己,我可没那个本事做吏部的主。”
赵氏道:“这我知道的,我也跟我姐姐说过了。”
书房里气氛凝重,客院里却是一片轻松自在。
赵姨妈从正院回来后,心情大好。
罗孝莲看她脸色极佳,便笑问道:“母亲这么高兴,可是姨母答应帮我们了?”
赵姨妈笑得眼睛都眯成缝,“那是自然了,来的时候你父亲格外嘱咐的,我能不上心吗?你姨母已经答应了,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说着又横了横眼睛,“不过我瞧她答应的倒是有点不情不愿的样子,也不知她肯不肯用心办?”
罗孝莲担心道:“且不说用不用心的事,您怎么就这么肯定能办成呢?要是这事没成该怎么办?”
赵姨妈惊呼,“怎么会?你姨夫好歹是个伯爷,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人家总得给几分面子的,你姨母既然答应下来了,那肯定是能办成的。”
此刻赵姨妈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在赵氏那里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帮着问两句即可的话,她觉着既然是答应了,那肯定是心里有底的,怎么会办不成?
罗孝莲偏过头去,心中很是无语。
赵姨妈笑眯眯的坐下了,又见桌上搁了一个碧绿的瓷盘,里面装的是清甜的荷叶莲子薏仁粥。
赵姨妈光是闻闻味儿便食欲大动,赶紧盛了一碗吃起来,边吃边问,“这是厨房里送过来的?”
罗孝莲道:“不是,是二姐姐送过来的。”
赵姨妈哦了一声,“是映容啊!她倒是会吃。”
赵姨妈吃着粥,又道:“也没个酱菜什么的,味儿太淡了,吃两口还行,多吃就不行了,尝不出味,要是来碟辣椒酱,酸豆角什么的才好。”
罗孝莲觑她一眼,“可别挑三拣四了,荷叶粥就是吃个清香的,哪能用辣椒酱来配?”
赵姨妈吃完了一碗,用勺子刮一下碗底,对着罗孝莲道:“你哥哥的书也要读出来了,要是明年春闱中了,我就让你父亲帮他谋个官职,能把他留在安阳就最好了。”
罗孝莲听了脸都变色了,赶紧制止道:“母亲是想气死哥哥不成?他这么费心费力的读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个考功名挣前程!哥哥最看不得这些走后门托关系的事儿了,您要是托人帮他谋官,那不是上赶着打他的脸吗?”
赵姨妈重重搁下了碗,“好的不学,尽学那些学堂里老学究的样子,好好的小伙子,偏脑子那么迂腐,托关系怎么了?那些没的关系可托做不了官的酸腐读书人才可笑呢,就知道拿这些屁话来糊弄学堂里的学生,他们一个个的倒还奉为圣人贤语一般,真是荒唐!”
罗孝莲气的坐在旁边不说话!
赵姨妈还没说够,正要开口,可巧罗孝然推了门进来。
赵姨妈见了罗孝然,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下去了。
立刻换了张笑脸迎过去,“然哥儿回来啦!”
拉着罗孝然坐下,又盛了碗荷叶粥递给他,“尝尝,这是你二妹妹送过来的,味道清淡,应该合你胃口。”
罗孝然接过粥,笑道:“难怪今儿看见二妹妹带了那么多荷叶回来,原来是用来做粥的。”
又问罗孝莲,“你今儿不是也去游湖了吗?玩的如何?”
罗孝莲道:“好玩着呢!”
罗孝然笑了笑,尝了口粥,清香爽口,味道微甜,这甜味不是加了糖的甜味,而是糯米和莲子里自有的淡淡的甜味。
罗孝莲坐在旁边,自顾自感慨一句,“二姐姐人倒是挺温柔的,好相处,要是哥哥娶她就好了。”
罗孝然被这话吓得呛了一口,忙拿起帕子擦拭嘴角道:“二妹妹只是妹妹,你可别乱说!”
罗孝莲甩甩手里的丝绢,满不在乎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罗孝然呛的厉害,赵姨妈心疼的拍着儿子的背,嘴里骂道:“死丫头!”
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孝莲这话是点醒她了,之前为孝然的亲事愁断了肠,如今这不是正有一桩大好的姻缘等着吗?
为何非要在安阳地界找媳妇呢?
映容不就很好
京城世家,伯府嫡女,与孝然又是表兄妹,自然比旁人更亲近了!
赵姨妈默默思索着,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第二十五章
翌日,工部
余文轩坐在桌前埋头苦思。
他是工部郎中,委实不算个大官,手里也没权势,就是个混俸禄的,能帮着安排什么呢?
而且今儿一大早上值的时候,赵家的姨姐竟然亲自到门口送他上马车,吓得他都愣了!
知道这事不好办,可奈何已经应下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了。
正愣着神,工部侍郎大人从余文轩的桌前走过,叫了一声,“余大人!”
余文轩一激灵,回了神。
心里还想着事,站起来寒暄了两句,“唉呦,侍郎大人早。”
待到人一走,他就又蔫蔫的坐下了。
周围的人都忙着公务,宫里要建新殿,太庙要整修,皇陵更要严加看护,早年风吹日晒的把外头一层弄坏了,渗了不少水进去,现下得把外头一层全掀了重盖。
林林总总下来,需要督办的事不少。
工部是苦差事,干的尽是累死人还没油水的活。
余文轩一声苦叹,哪天他要真有本事了,绝对先把自个的差事给换了。
一边翻着书,一边琢磨着。
要不去问问荀尚书?
他是吏部尚书,这迁调之事应该是归他管的。
不过吧,这个荀尚书不好说话。
他爹荀首辅是个老奸巨滑谁都不得罪的人,可这儿子跟爹是一点都不像。
成日冷着张脸,少言寡语不爱废话,要是没个正事去攀关系,绝对被轰出来,他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想想心里就打颤,如今坐在高位上的,要么是积年的老臣,要么是年轻脾气怪的新臣。
一个是官油子,一个是铁柱子。
不是奸猾就是硬茬。
唉,官场难呐!
可最难的还是他们这些中不溜的。
余文轩心不在焉的办着差,反正不是他做主,也不用动脑子费心。
上头大人们已经下了令盖了章,按着上头的意思办就行了。
待到午休之时,余文轩是第一个出去的。
出了工部的门,一路疾步走到了吏部的大门口。
余文轩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会,想看看荀泽在不在。
不过看了半天也没见着人。
也是,尚书大人不是那么好见的。
吏部隔不远,便是兵部。
兵部尚书是靖宁侯傅伯霆,不过那位爷更忙,还管着京畿军和内廷禁卫军,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三个用,常常是十天半个月都不在兵部的。
原先还监管着五城兵马司,不过后来扶了自家的表兄弟秦六爷上位以后,也就卸了这差事,反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起秦六爷,余文轩一怔。
对呀,秦六爷。
他之前还跟秦六爷喝过酒的,关系应该算不错了吧!
要是找荀尚书不成,便去问问秦六爷好了。
虽说秦六爷不是吏部的人,不过对于这些捏着权的大人物们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想罢,余文轩理了理衣领子,抬脚先进了吏部。
毕竟荀泽才是直辖吏部的官员,找他绝对是最快最便捷的。
因是午休之时,进了吏部只见到一个穿着绿色袍子的掌修在抄录卷册。
余文轩上前揖了一揖,问道:“这位大人,请问荀尚书可在?”
那掌修不过一个七品小官,抬眼一看余文轩,便知比他官大,怎敢干站着受礼?
忙回礼恭敬道:“尚书大人在里间,不知大人是哪位?我好去通报一声。”
余文轩道:“我是工部郎中余文轩,有事求见尚书大人,烦请您通报一声。”
“工部?”那掌修挠挠头,甚是不解的样子。
工部有什么事要找到吏部这来?
掌修愣了愣,再看一眼余文轩,也就大概明白了。
近日吏部办大事,京城二百里开外的地方官员换了一大批。
吏部上到尚书,下到员外郎,家里的门槛子都要被踏破了。
看来这位,多半也是为了家里哪个亲戚来的!
掌修摇摇头,这位脑子不大灵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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