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啊,看什么呢?一会坨掉了。”
乐正海回神,想打回去,但是最后也只是微微低头,继续吃面,不理她了。
小桌子很小,两人几乎是脑袋贴着脑袋,热乎乎的把面吃完了。
石姣姣收拾了下去,例行询问乐正海,“上厕所吗?”
郝天成就睡在飘窗上,死狗一样,乐正海要是需要方便,石姣姣就把他踹起来。
“晚上有需要,这不是床头给你放好几本书么,砸他。”石姣姣说完,扶着乐正海躺下,注意到乐正海微微皱眉,她顺手给他揉了两把靠坐的背。
顺嘴问了一句,“酸吗?晚上他给你按摩腿了吗?”
乐正海笑了下,笑的不阴不阳,“他说让我闭嘴,不要乱说话。”
言下之意,就是郝天成根本没伺候好少爷。
石姣姣预料到了,她改了点郝天成的人设,但是只有对她言听计从,本来留着他本性,想给乐正海出气的。
“怎么?”石姣姣好奇的弯腰,按着床边凑近乐正海,“你跟我不是挺能耐的?还让他欺负住了?”
乐正海瞪着石姣姣,郝天成不愧和石姣姣是一对狗男女,说话的态度都差不多的坏,威胁他,说要是敢乱说话,就让石姣姣把他扔了。
乐正海不想听,也不应该受这种卑鄙小人的威胁,但是他确实受了。
他怕,他一无所有,也根本不相信石姣姣的为人。
他少年纤细敏感的小心思,石姣姣这种花岗岩内核蜂窝煤表层一样心脏,是不能理解的。
“他吓唬你了?说给我吹枕边儿风?”石姣姣早就看透一切,笑眯眯道,“你也信?我跟他耍着玩的,没睡过,什么风他也吹不上,以后咱不怕他。”
石姣姣说着在床边坐下,郑重道,“你的腿必须要每天按摩,还要热敷,自己也要努力尝试,这样才能好的快,知道吗?”
被子掀开,石姣姣把双手搓热,在乐正海复杂的视线中,抓着他的小腿,手法不轻不重推拿。
她在医院里面,是专门跟着门诊的老中医学了一点,不地道,但是总比郝天成那个大男人好多了。
主要是刺激血流,系统的锻炼还要等身体能承受住了,去康复中心。
石姣姣其实贼困,但是想到乐正海腿不好,怨念值消不下去,她就完不成任务,只能眯着眼睛,任劳任怨。
甚至有些自娱自乐的想,要是有一天,她回到现实世界,被这些任务世界弄出了阴影,不能再写虐了,她大概还能去当个保姆,或者高护,到时候伺候祖宗的手法肯定一流。
乐正海是因为外伤引起的瘫痪,下肢并没有失去感觉,对于冷热和疼,都是敏感的。
石姣姣在医院里也经常帮他推拿,但是自从后来雇佣了专门的护工,就没有了。
乐正海有些不能适应,想躲,却根本躲不了,被别人摆弄还无能为力的滋味,比瘫痪还要让乐正海难堪。
他羞臊的红着耳根忍着,石姣姣抓着他的脚腕,抬起腿帮助他做屈腿动作,防止肌肉萎缩。
推到身前,不知道哪碰疼了,乐正海哼了一声,石姣姣顿了下,半眯着眼和乐正海对视。
兴许是困的傻了,兴许是夜太静了,当然也兴许是石姣姣脑子抽了,她竟然觉得这声音挺好听的,加上小少年羞赧无能为力的表情,还有这张熟悉的脸,让她止不住的心头一荡,有点上头。
因此石姣姣的眼神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似水,还含着浓稠的,类似于暧昧的水雾,她笑了一下,细碎的头发攀着白皙的脸蛋,唇色因为刚刚吃完东西,嫣红的引人犯罪。
加上两人姿势更是说不出暧昧,乐正海唰的一下红透了脸,正要开口说什么,石姣姣却收回了视线,一本正经的继续推拿,垂下眼睫不再看他,眼睛都快闭上了。
乐正海手抓着被子,闭上眼睛,尽量放松自己,让自己别一惊一乍。
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他感觉到石姣姣推拿的力道越来越轻,到最后甚至……像是摸。
乐正海又红着脸睁开眼,看到石姣姣彻底闭上了眼睛,手上力道彻底放松,软软的倒在了他旁边。
乐正海:“……”又搞什么!
石姣姣什么也没搞,她把自己搞睡着了。
乐正海满心戒备的等着,紧张的盯着,等到意识到她睡着的时候,难以置信的吁出一口气。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飘窗上郝天成吧唧了几下嘴,睡的像个大肥猪。
姣姣失去意识,不同于平时榴莲一样又臭,又浑身带刺的样子,在她露出柔软内里之后,乐正海第一反应,是抓住了手边最趁手的水杯。
举起来,悬空在石姣姣的上方,她嘴再厉害,再能让人难堪,羞愤欲死,她脑壳敲一下也会塌的。
石姣姣因为乐正海瘫痪,总觉得他不具备伤害自己的能力,可就比如她松懈的眼下,乐正海眯着眼睛,只要挥手间,就能取她狗命。
而她还在无知无觉的酣睡,翻出柔软的肚腹,不知道就算野兽伤残了双腿,獠牙却依旧尖利。
乐正海连呼吸都放的轻缓了,屋子里只有时钟一秒秒走动的声音,不知道是几百下,乐正海长长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杯子。
不是不想亲手让她得到报应,不是不敢,他只是不想。
不想死。更不想活的生不如死。
他憎恨石姣姣,但或许,也只能通过她,才能活的像个人。
所以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复仇,就算赌一个混蛋的良心简直可笑,他也想赌一把。
赌输了,他死也要咬断她脖子,赌赢了,仇怨?来日方长,他总会让她偿还干净。
“你起来!”乐正海隔了一会儿,伸手去推石姣姣的脑袋,满脸愤懑恼火。
但他不知道,这世界有种人,理智只够维持到睡着之前,睡着了,再被弄醒的,就不是先前的那个人了。
他推了几下,石姣姣确实是醒了,但是狂暴模式的起床气,致使她满脸的暴躁,眯着眼睛,看都没看他,找到枕头一头扎下去。
这床上可就一个枕头,她一头直接扎乐正海旁边了。
乐正海震惊的瞪大眼,再伸手推,她直接把他手给按住,胡乱在他脸上亲了下,含糊道,“乖,小宝贝儿……别闹……”
第26章 又睡了
乐正海原地爆炸!
“你放开!”他推使劲儿推石姣姣,嘴角上柔软湿润的触感,简直把他弄疯了。
他就说死活想不懂石姣姣为什么会突然间良心发现,原来……原来是抱着这种龌龊的想法!
乐正海心里咚咚咚跳的像是要把胸膛撞漏了,石姣姣竟然还来搂他,惊的他眼珠子差点瞪的脱眶。
石姣姣不知道小少年的心和上一世卓温书一样,因为她一个无意识的举动,就被八匹脱肛的野马拉着狂奔一去不复还。
她迷迷糊糊梦境和现世交错,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在自己的安乐小窝里。
刚才那一个湿润的吻,不过是亲了一口自己养的爬床土狗,纵容了它钻被窝蹬腿抢地盘的行为,却不知道一口而已,辛辛苦苦艹的老母亲人设,瞬间分崩离析。
乐正海实在接受不能,见石姣姣竟然还越搂越紧,抓着石姣姣的头发,把她从自己脸边儿上扯开,石姣姣疼的“嘶”的一声没睁眼,还以为狗又作妖。
她的狗不是什么稀有品种,就是智力不太好的土狗,亲近人也不会好好的亲近,经常“猴稀罕”,咬她的头发。
石姣姣暴躁的一巴掌拍上去,凶道,“老实点!不然把你剁碎了顺下水道冲了!”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的声音。
乐正海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整个人傻了。
他从小天之骄子,真真正正含着金汤匙出生,众星捧月,他胡闹的再厉害,亲爹都不舍得动他一根指头,石姣姣先前和他厮打,用枕头抽他,这都没什么,但是真的劈头盖脸一巴掌,却直接把他打傻了。
石姣姣抽完巴掌之后,又揽着乐正海脖子凑近拱了拱,嘴唇若有似无擦过他的耳垂,彻底沉入黑甜之前,含糊安抚自家土狗,“乖一点……对你好,嗯……”
乐正海像一根死咸鱼一样,僵直在床上,僵在石姣姣的怀里,瞪着天花板半晌,眼睫轻轻一颤,两滴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没入头发,额角的青筋鼓起来,羞耻令他面目扭曲,手指抓紧被子。
石姣姣彻底睡的呼呼呼,呼吸缭绕在乐正海的耳边,他却再没动,只是瘪着嘴唇,出事儿以来这么久都忍着,咬着牙扛着,不肯在别人的面前露出脆弱,却独自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无声的哭红了眼睛。
无知无觉的石姣姣,这天晚上睡的贼鸡儿香,梦到了她回到了家里,她没有穿越,她瘫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自己养的土狗酣睡,土狗一如既往的不老实,被教训了才肯好好的睡觉。
梦里她幸福的冒泡儿,似乎心里还装着第二天准备写的剧情,那剧情真的是惨绝人寰,一定能好好的赚一波脆弱小读者的眼泪,看着她们天天哭鸡尿腚嗷嗷叫唤,就是石姣姣最大的乐趣。
而乐正海这个真·惨绝人寰小可怜,却瞪着眼睛一整晚,任凭石姣姣这一晚上,八爪鱼一样的缠着他,没有再动一下。
他甚至想了,要是石姣姣真的把他剁碎了从下水道冲掉,会有人发现吗?
不会吧,他已经没有亲人了,没人在意他了,石姣姣把他弄昏了带走这么久,他家的那些亲戚,每一个找过他。
越想越绝望,石姣姣还特么不老实,主要是和卓温书睡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总有些无意识的小动作,比如撩衣角,掐掐腰这一类。
这简直就像是故意占便宜,乐正海浑身绷紧整整一晚,全身肌肉像被人用棍子一寸寸的打过,汗浸湿了后背,到最后天亮了,他连紧绷的力气都没了。
一夜而已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堕入黏腻的恶欲泥沼,不得自拔。
石姣姣不知道剧情又他妈的朝着跨骨轴一路歪下去,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她眼没睁开,感觉脸上痒痒的,毛发蓬松在鼻子前面。
她笑了下,死狗矫情,每次还非得枕枕头,下意识埋了下头,吸了口,居然没什么狗味儿,心想着这土狗啥时候洗的,居然还香着,是不是又偷吃了洗发精……
乐正海反射性绷紧身体,全身酸痛的不像样,可是这种过于亲昵的动作,还是让他咬紧了嘴唇。
石姣姣终于感觉自己怀里不是热乎乎软绵绵毛茸茸的狗子,僵的很,手下皮肤似乎是……光滑的?!
“卧槽!”她猛的睁开眼,从床上惊坐起,瞪着眼睛一看,身边儿哪有什么狗?这房间也不是她的安乐小窝。
她吸了口气,揉了揉眼睛,缓了一会,景物没变,才操蛋的意识到,这是在她自己写的小说世界。
侧头一看,正是小少年一脸生不如死的侧脸,嘴唇都咬出了血。
石姣姣:“……”事情好像大条了。
啊啊啊怨念值涨了!
昨晚上她没做梦?
卧槽那她搂的是啥子?
刚才手从哪拿出来的?!
一晚上骑着的不是蠢狗吗……
不能想,想就是要他妈的死人了。
石姣姣第一反应,是十分顺滑的从床上出溜到地上,整了整衣服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干笑,“哈哈,我昨晚上困傻睡迷糊了……”
“我……”石姣姣看了眼乐正海,见他还咬着嘴唇,连忙跪床边上,把他下巴捏开。
然后等乐正海看向她的时候,石姣姣才发现,跪的姿势也不对,劈叉,正好劈过乐正海,骑驴的似的。
她轻盈的弹下来,在床头上转了两圈,试图解释,“我昨晚上太累了,太困了,就睡着了。”
石姣姣说,“你……”
她对上乐正海红血丝密布的眼睛,皱眉没再说话,半晌走到飘窗边,一脚把郝天成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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