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派了学院里的护法长老,轮班开启高级权限在青绝岭一带巡视。
护法长老们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一个是气运之子,一个是首席客卿,哪敢让他们出事。铺开了感知视景,还不断指点柳天心:心心你左手边七十丈处有一只紫背羊,可以抓了,这玩意儿炖汤可鲜。
护法长老用魂力攻击直接震死了紫背羊,柳天心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给抓了回去,在长老们的指点之下,以锋利的金源气剥皮并去除内脏,总算没有出错,景司明负责调味控火,两人开开心心地喝到了味极鲜美的羊汤。
随后柳天心取出材料,再次对房子进行改装。
先增加了一间屋子作为客厅,厨房要开放式,装有聚火阵的案台被搬到了客厅的一侧。卧室则被装上了禁制,不然的话感知力扫过来一览无余,难免会有些尴尬。
然后是家具。柳天心内置水火阵,搓出了一台带烘干功能的洗衣机。这让前来围观的两小只大大地惊叹了一番,因为他们当初研究洗衣机可折腾了大半天。随后又是桌椅,灰色的方桌作为工作台,配一个人体工学椅放进了卧室,而圆桌则算是茶几,配了几张团子沙发,摆在了客厅里面。
景司明还得到了一张悬浮轮椅,只需稍稍导入玄气,便能载着他自由行动,到处滑来滑去。
好像家呀,现代化的装修风格让林思远有点怀念,暗搓搓地传音问景司明:师父你们这里好像只有一张床?
这样方便照顾我嘛,别多想。景司明说。
他先前看着柳天心改房子造家具心里是有点怅然若失的,觉得她要扩出一间新的卧室搬出去了,好在她并没有这么做。
哎呀哎呀,林思远摩拳擦掌,我觉得差不多了,可以表白了。
景司明:那怎么能行?
林思远:稳的,上吧,你可以!
但景司明觉得不可以:我受伤了让她感到很愧疚,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现在表白,不就是道德绑架么。
小徒弟的提议就这么被打回去了,景司明还贴心地给他点名了几本功法作为这些天的修炼作业。
本来想和大小姐探讨一下感情问题的柳小幽一看顿时就怂了,她还记得作业加倍的恐惧,只好拉着柳乐安小声逼逼:你知不知道人类的本质是什么?
这一题柳乐安会:你知不知道人类的本质是什么?
柳小幽:???
不是复读机,是真香!她叉着腰纠正,你看哦,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跑过去退婚的……
诶对了,说到退婚,柳乐安提出关键问题,现在魂网不用调试,直接寄过去就行,铺得快得很,西边已经铺上了,正往中边和东边铺,再过几天,青州和凉州就铺满了。你说咱家和景家要是知道这事会怎么说。
咱们族长那么宠大小姐,肯定好说话啊,柳小幽说,就是不知道景家那边怎样,当初大小姐退婚,弄得他们家挺没面子的……
对于苍玄人而言,面子的事不是小事,柳小幽说着说着就愁了。
柳天心并不知道小丫头在为自己担心着些什么,她用一块海流银,搓出了一个带着青花的长口瓶,从外面折了几朵花高低错落插进去,放到茶几上摆着。
“好看么。”
“好看,”景司明夸奖,又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某人浅薄的野外生存知识,“那朵淡绿色的花有剧毒。”
“那我扔掉。”柳天心赶紧又拿走。
“反正只是观赏用的,没必要,”景司明按住了,取出帕子,用药液沾湿,“过来我给你擦手。”
“好。”
柳天心把手递过去,景司明拉住,从手背到指尖儿细细擦过。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骨节突起处有一点滑润的棱角,清新的药液逸散在空气里,带着一点儿草本的幽香。
林思远默默地拉着两小只退走了,他觉得三个人这会儿把这间屋子给照得很亮。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很多过来提问技术问题的博学院高级弟子,林思远把他们拦住:我师父她歇着呢,什么问题等回来了再说。
……
傍晚时分,玄气碰撞,云海起伏,缥缥缈缈的雾气在山间泛起,随后滴滴沥沥地开始落雨。
这雨并非凡雨,而是的凝结的水相玄气,质地轻灵,如同霜雪,山风亦随之送来了丝丝寒凉之意。
窗子很大,没有玻璃,无形无色的禁制起到了替代作用,隔绝了窗外的雨滴与晚风。
但房屋整体毕竟是由金属打就,保暖效果并不是很好,外界气温降下来,室内随之也很快变凉,柳天心于是开始琢磨,是应该用能够加热的铭纹解决问题,还是应该把墙体改为真空层。
她随手套出了几样材料用来实验。景司明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便问:“你冷?”
柳天心道:“我怕你冻着。”
“我火源气不要面子的吗,怎么可能会冻着,”景司明不禁笑了,“你凉的话就到我这边。”
柳天心于是过去同他一起在床上靠着,折叠起来的绡纱随便搭在身上。
两人懒洋洋地,听穿林打叶萧萧而落的细雨,看远处山峦袅袅流动的云烟。
景司明作为纯火相的修炼者,最大的优点就是暖和,散发的温度特别舒适,简直就像是暖宝宝似的。
阴暗的雨天很容易犯困,而身上暖和了也容易犯困,柳天心在他身边靠了一会儿感到困了,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景司明悄悄地散出玄气,把人给暖融融地裹好。
他在旁边了发了会儿呆,也沉沉睡去。
简约清雅的房间里,悠悠然满是温熙的静谧。
——直到午夜时分。
从蛮域搬了救兵回来的乌华王,在青绝岭撕出了一道暗黑的幽隙。
这时隐约有神念扫了他一下。
乌华瞬间紧张起来,这种感觉非常熟悉。
他还记得先前那辣厉的流光、恐怖的爆炸,以及化作飞灰的同伴,悚然之感不自觉间遍布全身,好在此番随他同来的有一个圣级强者——木图老祖袍袖无风自鼓,已然准备好迎接据称有半圣级别的攻击。
但这一次并没有什么攻击。
乌华有些诧异,带着族人们离开了虚空裂隙,把神念向先前与同伴们聚首的峡谷探去,想问问留守此地的胡克德拉这两日可曾发生过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但他半天没能找着,看着略微眼熟的地形,不自禁地开始怀疑人生。
——峡谷呢?
原本应该横在那里,那么大的一条峡谷呢?
茫然了许久之后,他才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令人懵逼的结果——
怒流奔涌的峡谷变成了宽广无垠的长河。
……行吧,被炸了。
看他呆了半天,木图老祖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乌华略有些结巴地为自己的呆滞作出了解释:“胡、胡克德拉他们死了。”
“有点意思。”
木图老祖冷哼了一声,圣者气息如狂潮决堤一般向外恣肆铺展,“我倒是想会会那个人族器师。”
林叶一片萧瑟,长河短暂回流。走兽受惊,在一片纷乱中疾速逃散,眠鸟猛醒,发出声声尖唳,惶然振翅如无头苍蝇般争先恐后飞向空中。
柳天心被玄气的波动给激醒了。
她登陆魂网。
此刻魂网的覆盖面积已经非常大了,所以木图老祖转眼间便如愿见到了以魂体显像的人族器师。
哎呀你们这些蛮族好死不死的有完没完,觉都不给好好睡,简直烦死了。
柳天心带着几分起床气,强烈遣责。
习惯就好,景司明安慰,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主角的剧本就是这样的。
柳天心:……
好吧,和主角待在一起,碰到这种打一波又来一波的塔防式剧情也是正常的。
木图老祖微微眯起了眼睛。
到了这种地步,这两个修为低微的人族居然还有心情调笑,了不得。
我们神族也需要器师,乌华王沉声说道,今天能不能活,便看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有木图老祖在侧,乌华有理由认为,比起拼个你死我活,眼下他有了更多的选择。
如果自家能装备上那威力逆天的玄力武器的话……
嗨呀。柳天心打了个哈欠,这三更半夜的,你们怕不是没睡醒吧?
乌华被她那慵慵懒懒的样子气得怔了一下,明明是你没睡醒好吧?
我刚醒,柳天心诚实地承认了,说大话之前能不能先分析推理一下,如果不是有恃无恐,我们能睡得着吗?
你的底牌是什么?乌华王冷笑,如你所愿,我推理一下,你的玄器一击约有半圣之力,那么能够傍上的顶多也只是圣级强者。你以为我神族就没有圣级强者?
圣级?柳天心笑了,她摇了摇头,是网络暴力。
网络暴力?
乌华王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新词语。
他正待问问这到底是什么,身边的木图老祖却已经很不耐烦了。
以他一个玄圣强者的眼界,眼前两个人族不过蝼蚁,和蝼蚁废这么多的话,岂不是把自己也给拉到了蝼蚁的层级?
他什么都懒得说,也懒得再听乌华去说。将手一抬,便要拘来那两个人族的魂魄。
拘……
没拘到。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族实力明明无比微弱,神魂却又强大得不强思议,根本不是轻易能够拘过来的。
这让他有些在意,正待尝试别的拘魂技法,却猛地发觉,自己已经被无数道魂念给锁定了。
数十个巅峰玄尊,十余个半圣,七八个玄圣,甚至还有两个近仙,一个……玄仙?
木图老祖倾刻间一身冷汗。
这不可能,先前明明没有感知到一点儿的气息,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强者,这些人都是从哪来的?
“走!”他想也不想,一声疾喝。
乌华便想撕裂虚空。但人族强者环伺之下,哪可能让他说走就走,一道道强横无比的威压冲向他的识海,只一瞬间便将他给绞了个魂飞魄散。
失去神魂的尸体滩作软绵绵的肉靡,缠着一团布料飞速下堕。木图老祖眼疾手快,袍袖一卷,将其尽数融入了自己的身体,高叫:“幻海部听令,结陇天之阵御敌!”
幻海一族是乌华为对付那恐怖的玄器攻击而专门邀来的蛮地部族,擅长制造幻境,精神攻击。
不得不说,乌华的战斗素质还是很高的,只是打了两场,便判断出来,对付玄力武器,绝不能单凭肉身与之硬碰硬,以没有实体的神魂之力作为攻击手段,反而更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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