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的正中央,无数百姓瞩目的中心,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连绵不绝。
为首的,正是无数少女心中爱慕的对象——夏侯襄。
此时的他,褪去玄色衣衫,一袭大红新郎喜袍,此时他唇边的笑意,将他整个人衬的柔和了许多。
他骑着赤红的高头大马,身后是一个八人抬的轿子,只看轿子外的装饰便是下了功夫的。
绫罗为幕,锦褥为垫,宝珠为盖。
夏侯襄所过之处,但凡有女子,无一不一脸痴迷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若是今日战王迎娶的是自己,那该有多好。
容府中,寅时初刻,容离便被叫了起来。
大婚当日需要准备的事情繁多,若不早早起身,怕是会误了吉时。
容离睡眼朦胧的任丫头们和喜娘为她开脸上妆?
本以为从不会紧张的她,没想到昨日竟然失眠了。
容离在床上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了半晌索性不睡了。
披了件外套坐在院中,正愣神之际,容离隐约听到了萧的声音。
顺着方向找去,容离没想到会来到她大哥容敬的院子里。
哪里不止容敬一人,容喆也在。
容喆坐在一旁感叹,“小妹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哎…”一声长长的叹息,容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容离在门外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回到容府后的这些日子,每天都很愉快,马上就要离府,她心中也有不舍。
正要迈步进去,只见她二哥撂下酒杯又接了句,“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啊!”
箫声明显一顿,容离一个踉跄,敢情她二哥是在感叹这个啊。
亏她还感动来着。
容离走进院子,容敬、容喆两人颇为惊讶的看着她,异口同声道,“你怎么还不睡?”
马上要当新娘子的人了,竟然熬夜?
“我睡不着。”容离耸了耸肩,开到石桌前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嘶,好辣…
容敬、容喆对视一眼,接着容喆凑到容离身边,“小妹,你不是在紧张吧?”
容敬走到另一旁坐下,看着容离,眼中的意思和容喆一样。
小妹回府后的种种作为他们都看在眼中,包括她和夏侯襄的相处模式。
容敬眼中笑着闪现,普通男子做到那般都实属不易,更何况是战王。
小妹会紧张,他着实没有想到。
容离瞟了容喆一眼,“不许啊?”
她头一回结婚,还不给紧张了?
“许许许,”容喆说话已经带了笑音儿,“想不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妹,还有紧张的时候啊。”
话中满是挪揄。
容离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本事你和婉儿成婚的时候别紧张啊?”
本来还在笑的容喆突然卡了壳,和婉儿成婚…
他现在就有些紧张了,怎么办?
容离一看他的样子,终于满意了,大家半斤八两还好意思嘲笑她?
容敬在一旁看着二人斗嘴,他其实也想像容喆一般和小妹开玩笑,可性子使然,他也很无奈啊。
“若是他欺负你,回来与我们说。”他们是她永远的后盾。
这句话直戳容离心窝子,还是她大哥暖心啊。
“嗯,”容离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酒杯,“来,小妹敬你们一杯。”
容敬、容喆端起杯来,三杯酒碰在一起,响声清脆。
月色正好,照的小院明亮温馨,兄妹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夜便深了。
容离是被两个兄长强行送回玉容院的,开玩笑,明儿就要成婚了,哪儿能真依着她的性子来?
若是不睡,明日她能撑的下去吗。
容离这才歇了两个时辰,当喜娘为她梳妆打扮时,她还未彻底清醒,索性不用她操劳什么,安安静静当个美美的新嫁娘便好。
身后为她梳头的是谢菡特地为她请来的好命婆。
传说,邀请好命婆前来梳妆,会为新嫁娘以后的婚姻生活带来好运,喻意一生美满。
好命婆手持桃木梳,一下下从容离的头顶至发梢缓缓梳下来,嘴里念着吉祥话:
“一有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一番对新嫁娘的祝福说完,这才由专人为容离盘发。
而为容离盘发的,正是她的母亲谢菡。
女儿将要出嫁,谢菡这个做母亲的心中五味陈杂,虽说女儿嫁过一次,可未遇良人。
如今再嫁,夏侯襄到底如何,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将女儿交给这样的人,她很放心。
只是嫁女儿的父母,在女儿出嫁时一定会有一种情绪,那就是不舍。
谢菡一点点的将女儿的长发盘起,看着镜中越发娇艳的女儿,心里既喜悦又有些酸楚。
容离此时已然清醒,一群人围着怎么也不可能睡着,是以当好命婆为她梳头发时,她便已经醒了。
透过镜子看着母亲略显伤感的脸庞,容离微微笑着说,“母亲别难过,女儿会常回来看您的。”
两家府邸距离并不远,没事她就回娘家转转。
第248章 大婚(二)
大婚(二)
“傻丫头,说的是什么话,都要出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以后你和战王和和美美的,母亲就放心了。”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这时容源从屋外进来。
女儿初嫁时他因为生气,没有好好送嫁,成了他心里的遗憾。
没想到他还有机会弥补。
是以,这次容源直接从女儿梳妆打扮开始,全程陪伴女儿出嫁。
他要将之前错过的,全部弥补回来。
容源身为丞相又是男子,一进来便引起了一片混乱,大家停了手中的活计赶忙行礼。
谢菡轻轻瞪了他一眼,“不在前院待着,跑这儿添乱做什么?”
“女儿出嫁,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不来?”容源笑着回到,夫人语气中虽有一丝嗔怪,不过他听得出来,她并没有真的生气。
“你们继续忙吧,不必理会我。”容源吩咐道,可不能误了女儿的正事。
玉容院内又忙碌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待天蒙蒙亮时,容离的妆容和发髻终于全部整理好。
接下来,就是一项最大的工程——穿嫁衣。
早就试过一次的容离,自然知道它有多复杂,由五个丫头伴着去后面更衣。
谢菡和容源歇在前面,屋内很快被收拾干净,待容离出来,将盖头一盖,等接亲的花轿就是。
门外丫头来报,“老爷、夫人,温小姐和瑾萱郡主来了。”
二人前来,自是为容离送嫁。
“快请。”谢菡吩咐一声,一个是自家准儿媳,一个贵为郡主,二人皆是离儿的朋友,有这份心意,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高兴。
有丫头一打帘,温婉和瑾萱相携步入房内。
“伯父、伯母安。”温婉、瑾萱齐齐行了晚辈礼,两个人也是打扮的应景儿,一身喜气。
“来,快坐下。”谢菡乐的合不拢嘴,看见自家儿媳妇儿她开心的不得了。
温婉红着脸庞侧身坐在椅子上,瑾萱在一旁笑的颇为欢乐。
儿媳妇见婆婆,这么害羞有情可原,可像温婉这般平日爽利似男子的她,现下表现出女儿家的娇羞,就颇具喜感了。
许是瑾萱笑的太大,温婉偏过头悄悄瞪了她一眼。
她就不信,待瑾萱见未来婆婆时,会不紧张?
当然瑾萱不知道她以后的命运,若是知道,不知现在还会不会在谢菡面前笑的如此欢畅。
谢菡忙叫人端了些吃的来,大早上两个孩子便赶过来,也不知晓吃过早饭没。
谢菡和温婉、瑾萱说着话,容源岿然不动的坐在一旁,本来他在这儿温婉二人就有些拘谨,谢菡偷偷碰了碰他,那意思让他先避一避,免得两个孩子紧张。
容源想了想,终于动了,他从椅子上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而后坐到离三人几步远的椅子上。
谢菡额角跳了跳,她是让他避出去,哪知这人往旁边挪了俩座,又坐下了。
拿眼瞪他,可容源余光瞟到谢菡后直接抬头望天。
谢菡险些被他气乐了,罢了,离远些也好,总比坐在她旁边,让两个孩子紧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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