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该分出胜负了,但是杀出了一匹黑马,把王长老的势力全部吞下了——只是这匹黑马有点特殊,我们谁都没想到。”
池罔来了点兴致:“说说。”
余余言简意赅道:“据说黑马今年十五岁。”
“那朱长老呢?”
“五十岁。”
池罔拿出了一只小巧的琉璃蝴蝶,愉快地做出了决定:“我喜欢这个十五岁。”
那蝴蝶蝶翼栩栩如生,翩然若飞,蝴蝶以华丽多彩的琉璃铸成,在晨光下折射出斑斓瑰丽的颜色。
这只有小指长短的物事,本该是一件万金难求的瑰宝,奈何这蝴蝶……只有一半蝶翼。
姗姗来迟的天光透过半片蝶翼,在地上打出了一个“沐”字的光影,字纹宛若水波流动,这份独到的匠艺当称得上是巧夺天工。
余余看清了这东西,当场膝盖一软,跪到了地上,声音都变了个调:“这这这这这这、你、你是掌……掌门!?!”
琉璃半蝶,是无正门最重要的信物。
那是从始皇帝沐北熙手中传下来的,传说中失传了两百多年的掌门令,如今终于重见天日。
池罔微笑道:“说了我能护住你的。你就不用回去渡船了,去帮我做点事吧……哥哥?”
余余双眼一翻,当场吓得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池霸继续微笑:还有哪个头铁的,想让我叫哥哥试试?
第10章
交代了余余去替自己做几件事后,池罔独自一人,再次踏上路途。
他听着系统的指引,安静的遵守着她的指令,在三月六日前,顺从地赶向特殊任务目标所在地。
三月初四,正午。
前方有一座小山,池罔停在了山前。
他的脚下有两条路。
系统一板一眼道:“请走左边的道路,尽快前往特殊任务的地点。”
池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踏上了右边的道路。
“……尉迟望,你在偏离特殊任务所在地。”
池罔表情轻松,闻言加快了脚步,反而在右边的路上越走越远。
系统沉默片刻,冷酷道:“若是你不能在三月六日丑时之前,按照规定成功救治任务目标,我将毫不留情地扣除你5%的力量。”
“恭喜你,让我离零越来越近了。”池罔语气平淡,“那么,希望你能达成心愿吧。”
冰冷的女声终于没有再响起。
池罔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他居然在错误的路上跑了起来。
池罔全速奔跑,普通人肉眼中只余一条残影。
“就算我只剩下1%的内力……”
耳畔风声呼啸,因为快速奔跑,池罔身边带起强风,他轻声补充了后半句,“又怎样呢?我活了这么多年……倚仗的从来不是武功。”
一天后,三月初五,正午。
一夜未睡的池罔,蹲在一处泉水前,用手掬了些清澈的泉水喝下。
泉水碧蓝,映着天边纯洁的云,还映着不远处青黛色的山峰。
畔山已近在眼前。
从这里走过去,用不上半个时辰的功夫。
池罔反而却不着急了。
他已经看到了,心愿已了。并不是真的需要过去。
他的心情,用一句“近乡情怯”并不合适,因为畔山从来都不是他的“乡”。
池罔的神色比以往还要沉默,他就蹲在这汪清泉前,发呆似的注视着水中的畔山倒影。
畔山是一座风景清奇险峻的山,虽不是什么名胜,却也颇多意趣。
它原来也是一处洞天福地,多有修行者聚集,且不知道从哪年起,山顶便盖了一间佛寺。
这佛寺以前也是一座名寺,香客络绎不绝,能排出一里的队伍,善男信女从大江南北慕名而来,香火十分兴旺。
只是七百年前,有一次半夜惊雷,一团落雷掉下来,正打中了寺庙庙宇,佛寺起了场大火,火势甚是猛烈。
那晚上一直下雨,可是就连大雨都没能浇灭这大火分毫。
大家都说,这雷火来的邪门。
这场大火一直烧了几天,直到烧光了整座寺庙,烧到没有任何能继续烧的东西,才终于停了下来。
天降雷火于佛寺之地,意味极为不详。
寺宇尽毁,僧人们弃寺离开。
没有信众愿意出钱为畔山上不详的佛寺重建,几百年来,这座佛寺就这样荒废下来。
山顶的名寺已成昨日风光,寺中房梁坍塌,殿宇重新化作泥灰,尘归了尘,土归了土。
如今的畔山,不过是一座再平常不过的山,没有人还记得它当年的故事和风光。
也没有人记得畔山上,那些曾经名动天下的修行者。
池罔叹了一口气。
两个时辰后,已接近傍晚。
他终于停在畔山山脚前。
如今的畔山,附近只有些世代居住于此的农民,勤勤恳恳的种着地,养家糊口地谋个生计。
昨天落了一场春雨,池罔赶路时,淋了一夜的雨。这场春雨对赶路的人不友好,对于农民来说,可就是一件大喜事了。
路上泥土与水混在一起,变得泥泞不堪,路很不好走,风贴着脖领钻入衣衫,比往日还要寒凉。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畔山,似乎只是这样遥遥的看着,就已经别无他求了。
他站了许久,直到附近的农民发现了他。
一个农家小孩光着脚丫踩着泥跑过田野,看到了山底下的人。
小孩害怕地跑出很远,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娘亲,你看,那公子是个妖怪!”
妇人对着小孩子的脑袋,猛地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小声点,让人家听到了,小心过来打你!”
妇人小心翼翼的转头张望,见池罔毫无动静,心想毕竟隔了这么远,料想也不会听到自家小孩子的胡说八道,便放了心。
她管教好儿子,打发了儿子去陪伴太爷爷,还是起了好奇心。
她故意从旁边的田地经过,离得不近不远,看了池罔一眼。
只看着一眼,妇人吃了一大惊,这位小公子的模样好生俊俏!
妇人惊诧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见池罔没什么反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但心里也犯嘀咕——这小公子一个人大中午的,跑到他们这荒僻的地方来做什么?
他看着畔山的神情,更是有点专注得像中邪了,弄得她都没敢上去搭话。
她回了家,看到自家老爷子牵着儿子的手走了出来,连忙过去搀扶:“老爷子,这刚下过雨,路难走的很,您怎么出来了?”
老爷子颤颤巍巍道:“大娃媳妇,你看得见,那边站着的那个人吗?”
妇人红着脸:“是一个小公子,皮肤白眼睛大,鼻梁还高,看长相有点不像我们这边的人,但是……生得特别好!”
小孩紧张的说:“太爷爷,要不您过去看看那边的人?是不是您以前给我讲故事里的那个公子?”
妇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娘你忘了?太爷爷说过他幼年时,曾见过一个好看的年轻公子,背着一个大药箱,就站在畔山脚下,一动不动的看着畔山。”
妇人不以为然:“你太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百年前啦!站在畔山脚下看山的年轻公子,怎么可能还是同一个?”
小孩不服气:“太爷爷,您跟我说过,您小时候见他的时候,都是在初春清明前后……那不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那公子生得好看,神色却木木的,不说话不吃饭不喝水,只是抬头望着畔山,差不多就站在现在同一个位置,身体却一动不动,一站好几天,和他说话也不理会,举止很是奇怪。”
妇人后脊有点发凉,伸手把铁铲抄到了手里,气沉丹田道:“这事有点邪门!儿子,快和你太爷爷进屋去,别往外跑!我去田里把男人们找回来,咱们这来妖精了!”
老爷子远远的看了一眼池罔。
“大娃媳妇,你扶……扶着我。”
妇人紧张道:“老爷子,您要干啥呀?”
“我去看看山脚下的……那位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埃佐:小池呀,被人当成妖精了,采访一下你是什么感受?
池罔:……为什么每次小剧场都是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埃佐:因为别人还没登场呗,只有我陪着你尬聊了。
池罔眯眼:砍了你之后,能换个人吗?
埃佐:……夭寿啦!我的主角造反啦!
第11章
每次池罔站在畔山山脚时,他的时间似乎都是停滞的。
于是在这停滞的一方天地里,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远处的窃窃私语,池罔宛若毫无所觉。
他心里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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