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的丧尸渐渐消失。
然后河道里的水往上翻天卷涌,把岸上的丧尸也一并吸了进去。
像只滔天巨兽般,仿佛能吞进万物。
倪阳神色一凛,盯着那河道喃喃道:“是水系异能。”
外面传来汽车声。
像是有车队过来了。
“车队,是车队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身边的人突然发出惊喜的叫声,蜂拥往铁门那里跑。
不知何时,围在大楼周围的丧尸都被那道水柱吞噬。
周围干干净净的诡异。
一辆大卡车上跳下来无数拿着铁锹的男人。
他们先是将雪都铲干净了。
然后再铺开红毯,一路从一辆黑色加长林肯车门口到大楼门口。
苏软软低头踩了踩,然后又踩了踩。
上面立刻出现六个小脚印。
“咔哒”一声。
车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弯腰,朝车内说话,一副毕恭毕敬的虔诚样子。
片刻后,车门里又出来……一个轮子?
然后又是一个轮子。
最后是一辆轮椅。
空轮椅落地,黑衣男人弯腰,小心翼翼的从后座抱出一个人。
距离太远,大家都看不清。
而且那个人一出来,就被黑衣男人放到轮椅上,用黑伞遮住了。
黑衣男人推着轮椅,走在大红地毯上。
仿佛慢镜头般,黑衣男人身边风雪潇潇,圣歌幽幽。
众人痴痴盯着,犹如置身安心的圣堂之中。
“哗啦啦……”
大楼的铁门被打开。
先随着风雪涌进来的,是一段优雅的圣乐。
黑伞挪开。
一个大叔穿着类似神父的黑袍,坐在轮椅上,被身后的黑衣男人毕恭毕敬的缓慢推进来。
大叔看着四十出头。身形细瘦。
因为坐着,所以看不到身高。
不过从他的身形来看,也不会太高。
他的膝盖上搭着一条毯子,遮住双腿。双膝上放着一本书,看样子像是一本圣经。
这个大叔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平和慈祥。
尤其是在这刻意营造出来的圣乐之中。
他的声音嘶哑如沙,带着一股奇怪的语调。
“亲爱的,我来接你了。”
大叔的视线如炬般朝着苏软软的方向看过来。
苏软软立刻跟陆时鸣发誓自己一点都不认识这位残疾大叔。
男人站在苏软软身边,双眸深谙,表情平静。
但苏软软却明显的发现他的身体似乎有细微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那种嗜血的,撕碎一切的兴奋感。在男人瘦削的身体内蓬勃生长。
男人散在肩上的长发微微颤动,竟带了几分无风自动的装逼感。
黑发下,陆时鸣的眸子隐隐显出血色。
苏软软下意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垂眸,向下看去。
在对上苏软软那双纯洁无瑕的眸子时,似乎才从那嗜血的疯狂中脱离出来。
“咔哒,咔哒……”
轮椅转动过来。
苏软软终于看清,原来那圣乐是个挂在轮椅上的小音箱。
残疾大叔面对陆时鸣,那张褶皱横生的脸上显出笑意,贪婪又迷恋。
“时鸣,这么多年不见,你难道不想我吗?”
苏软软立刻瞪圆了眼。
表示她要脸蛋有脸蛋,要小花有小花,她那么好,陆时鸣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你这么一个坐轮椅的大叔!
大叔朝她看一眼。
表情温和,仿佛包容一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个大叔进来以后,似乎就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大家盯着他,像是在盯着什么神迹一般的渴望和热爱。
“神,是神吗?”
突然,一个男人冲出来。
他拖着受伤的双腿,跪爬着一直到那位残疾大叔面前,露出虔诚的表情。
“神来救我们了,神来救我们了!”
欢呼声中,大叔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吩咐身后的人进来,将里面受伤的人安排进车子里治疗。
倪阳面色凝重的站在肖彘身边,看着身边的人就跟中邪了似得欢天喜地,一脸感激的跟着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出去。
根本就连劝都劝不住。
可最让她感觉奇怪的是,就连她一眼看到这个大叔,也下意识产生一股“神迹”之感。
她的身体和思想,仿佛提线木偶一般,盯得再久一点,脑子里就只剩下虔诚的祷告和悠扬的圣歌。
终于,这里只剩下陆时鸣和苏软软一行人。
“你跟你妈妈,真是越来越像了。”大叔的目光定在陆时鸣身上,摩挲着手里的圣经。
他挂在轮椅上的小音箱里还在放着圣歌。
大叔微微闭上眼,似乎十分陶醉又享受。
陆时鸣掀了掀眼皮,轻嗤一声。
“你不配提她。”
大叔面色一僵,有一瞬扭曲,但很快调整过来。
他面向众人,和蔼又可亲,“介绍一下,我是时鸣的叔叔。”
大叔的声音不大,但在场众人却听得很清楚。
陆时鸣眯眼,细薄唇角勾起,看向大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嫌恶的脏东西。
苏软软顿时恍然,“你就是那个建仁!”
给大叔推轮椅的年轻男人立刻不乐意。
上来就要用水柱呲她。
苏软软不甘示弱的掏出她的双水枪,呲出小水花,用力反抗。
那边,黑衣男人被大叔制止了。
“小孩子嘛,童言无忌。稍微教训一下就好了。”
年轻男人立刻放出了更大的水柱。
陆时鸣侧身挡住苏软软,那水柱喷洒过来时,从他两面分开,“哗啦”一下,消失无踪。
男人滴水未沾,站在那里,冷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很多。我还以为你死了,着实伤心了一段时间。”
苏软软第一次看到陆时鸣表现出如此剑拔弩张的态度。
苏软软明白了。
你们有奸情!
……
陆建仁带了很多人来。
足足有三卡车。
有男人,女人,做饭的,烧菜的,洗衣服的,玩火的,玩水的,跳火圈的,马杀鸡的……
一瞬间,整个大楼就从恐怖片现场变身灰姑娘的结婚现场。
看着如此盛大的场面,苏软软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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