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爸爸的脸本来绷着, 听到她的话,扑哧乐开了花。
她妈妈见妞妞过来,揉揉她的头:“妞妞,别去烦姥姥姥爷了啊,自己玩去吧。今天过大节,很多亲戚要来,他们今天有事要忙的。”
“知道了。”
妞妞噘着嘴,带了点礼物,去隔壁家找阿鑫玩了。
“大眼睛爱哭鬼小鑫鑫,”喊着自己取的超难听绰号,妞妞咚咚咚敲隔壁家的门:“绝顶漂亮女孩妞妞来找你玩!”
门从里面打开了。
比较尴尬的是,开门的是阿鑫的妈妈。
“阿姨好,”妞妞一秒变文静,双手叠在身前,有礼貌地打招呼:“阿姨新年快乐,我来给你们送年糖年饼,阿鑫在家吗?”
这家的阿姨特别喜欢妞妞,觉得小女孩古灵精怪的,很可爱。
“哎呀,妞妞好乖,新年好,”她眉开眼笑地欢迎她进来:“阿鑫在他房间,你进来吧。”
妞妞高声应好,在玄关脱了自己的鞋,准备换上阿鑫家里,她的专用拖鞋。
“咦?”翻了半天,她没有找到那双小粉拖。
心想也许是阿姨拿去洗了,她便穿上另一双稍微大一点的,进门去了。
轻车熟路来到阿鑫的房间,妞妞叩叩门。
“阿……”望着眼前的开门的女孩,妞妞把“鑫”字咽了下去。
阿鑫站在女孩身后,房间的地板上放着一大堆玩具。以往她来的时候,他不会把他的玩具全搬出来。
“你是谁啊?”女孩仿佛这里的主人,颇有敌意地挡着门,俯视妞妞。
妞妞还想问她是谁呢。
女孩比她高,绑着麻花辫,身穿背带裤……脚上踩着,她的拖鞋。
盯着那双拖鞋,妞妞双眼喷火。
这个桥段!她在电视剧里看过哇!
——女主角回家,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别的女人用了。
阿鑫他变心了。
妞妞双手颤抖,手中的年糖年饼却没有如她所愿,戏剧性地散落一地。
都怪姥姥啦,这些是她提前包好,准备过节送人的。姥姥的力气用得太大,包装得太严实了。
阿鑫和他的堂姐没搞懂妞妞要做什么,只见她不停晃着手,一会儿后可能是手酸,终于不晃了。她把手里红艳艳的年货往堂姐手里一塞,掩面逃走了。
“妞妞呢?”阿鑫妈妈端着吃的给小孩们送去,发现妞妞没有在。
分析了一下刚才看到的状况,阿鑫回答他妈:“她好像是肚子疼,跑回家拉屎了。”
……
失魂落魄的女主角妞妞回家了。
厨房中,她的爸爸妈妈忙得热火朝天,没空搭理她的心碎。
妞妞委委屈屈地去找姥姥姥爷。
“一、二,三。”
半蹲着的姥姥喊完数字,一使劲,拽起姥爷的两只胳膊。他身上全部的重量压到了她的身上。
“老头子,你抓稳啊,我要起身了。”
姥爷点点头。
姥姥一手牢牢扣住他的手腕,一手托起他的腿,卡在她的臂弯中。
超厉害的姥姥,稳稳地背着姥爷,站起来了。
“行不行?我会不会太重了?”姥爷忧心道。
她摇头:“我背你习惯了,不重的。”
姥爷沉默。
“你是不是偷偷在吸气?”他被姥姥抓了个正着。
“傻不傻啊,”她笑话他:“你节约出给空气的空间,能有多少?”
旁观的妞妞小脑瓜一卡壳:咦,这句话,她绝对是在哪里听过吧?好耳熟。
她在这儿拼命回想的时候,姥姥已经背着姥爷,一步一步地往往外走了。
“姥姥啊,你背姥爷去哪里?”
姥姥高声回答她:“就在院子,过年啦,我帮你姥爷剪个头发,精神一点。”
妞妞跟到院子里看。
姥姥将姥爷放在凳子上,姥爷听她的话,自己抓紧凳子,找到能倚靠的地方坐好。
“你歇一歇。”他对气喘吁吁的姥姥说。
她便站在原地休息,面对着他,手在他的头上抓来抓去。
一会儿抓成蓬蓬的鸡窝头,一会儿按成扁扁的乖乖仔头。
“姜明珍,”姥爷严肃地警告她:“不要玩我的头发!”
“我就要玩。”姥姥冲他做了个鬼脸。
“就玩就玩!”她玩性大发,手指卷着他的头发绕圈圈。
姥爷顶着奇奇怪怪的发型,冷哼一声。
由于头发看上去太滑稽,他的生气,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
“哎呀,完蛋完蛋,”姥姥装出如临大敌的模样:“老头子的脸好臭哦。”
说归说,没半点怕的样子,她拿手去提他的嘴角,帮他制造笑容。
“嗷。”姥爷的脸猛地一歪,长大嘴,咬住姥姥的手指。
“喂喂喂!”姥姥吃痛地跳脚。
让她得了教训,他才松嘴。
“你讨厌!”她瞪着他,吹吹自己的指头。
妞妞蹬蹬蹬地飞奔到姥姥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姥爷,你怎么咬姥姥呢?”
她抓过姥姥的手……咳,哪只手指被咬都看不出来,因为没有牙印。
“姥姥,”正义妞妞立刻转移阵营:“你怎么能玩姥爷的头发呢?”
姥爷十分赞赏妞妞的行为,转头教育姥姥。
“你看你,调皮。我们的小孙女六岁,比你还明白事理。”
不明白事理的姥姥给了姥爷一个脑瓜崩,并用眼神告诉他:不够还有。
这下,姥爷老实了,嘴巴安静了。
剪头发。
姥姥备好的工具仅有两样:毛巾,剪刀。
大毛巾围在姥爷的脖子上。
小剪刀握在姥姥的手上。
姥爷闭着眼睛,姥姥随心所欲地在他头发上咔嚓咔嚓。
“姥姥,”妞妞无声地用嘴型提醒她:“剪歪太厉害了。”
“啊?妞妞说啥呢?”姥姥以为自己耳背没听见,大声地问。
“剪歪了。”妞妞正常音量说道。
姥爷的眼睛“锃——”地睁开。
“哈哈,哈哈。”姥姥干笑着面对他尖锐的眼神。
“妞妞,从家里找一块小镜子拿给我。”
妞妞立即照姥爷的吩咐办。
“我还没剪完,你看什么看。”她底气不足地把他的头掰正。
剪刀再一次自由地挥舞起来。
妞妞揣着镜子来到院子的时候,姥爷的发型,已经彻底没救了。
“……”
姥姥面色凝重地对着姥爷的头顶沉思。
“姥爷成秃头啦!”妞妞捧腹大笑。
童言无忌,最是伤人。
镜子献上,姥爷对着镜中的自己,当场落泪。
事态严重,姥爷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姥姥慌了:“老、老头……你哭啦?”
“丑哭了。”姥爷含着泪说。
“额,”姥姥使劲咽了口口水:“不丑!绝对不丑!我跟你说,年轻人的头故意要剪这种,这叫寸头,算是个有名有姓的头。”
“寸是寸,寸中带着秃,”他形象生动地比喻:“我的头,仿佛一个被人们用脚踩过的草坪。”
“帅!”
姥姥从他手中抢走镜子,扔了手上的剪刀,为姥爷鼓起掌。
“这文采,帅!”
“人不帅。”姥爷迅速找回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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