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又胡说了。”
    商陆吐吐舌头,拖着剑跑了回来。四周好多人都往白芷这里看,还有悄悄指指点点的。有些人就明光正大得多了,大伯母与顾守礼直接过来了,大伯母问住得怎么样,顾守礼问有什么要添置的。白芷道:“我是有些想法,希望不会太麻烦。”大伯母笑道:“自己家,怎么算麻烦?”顾守礼道:“你只管开了单子来。”
    白芷道:“有件事,怕是开单子也不顶用的——我想看病人。”
    母子俩的脸都舒展了开来,顾守礼道:“我们早盼着你能给阿爹疗伤了。”他是一个英俊的青年,一笑起来眼睛微弯很招小姑娘喜欢的样子。
    “今天方便吗?”
    大伯母道:“只要你方便。快到时间了,来吧。”今天白芷给排在了顾翊徵的女儿顾琳的身后,顾琳回头对她笑了笑,稍有点皮,白芷也对她挤挤眼睛。顾琳看了一眼药箱,白芷瞄了一下她的佩剑,两人相视一笑。
    请安的过程不复赘述,白芷没看到双胞胎也没看到小姨娘。传说顾熙宫还有两个生了孩子的妾,也没有出现,倒是见到了六位年长堂兄的妻子,白芷把她们的长相都记下了。原本请安之后没有职事的人都可以退下自己玩儿去了,今天顾郁洲没有让众人散去。
    俯视座下满堂儿孙、晚辈、部属,顾郁洲缓声道:“近来大家都辛苦了。你们或许认为是多事之秋,顾家两百年来经历了多少风雨,勘破多少阴谋?什么样的野心家没见过?这天,塌不下来。”
    应该是注入了内力,上下都听得很清楚。
    底下一片应声。
    顾郁洲道:“我今天把话放到这里,每个人都能得到他该得的,没给的,最好反省自己差在哪里。开始吧。”
    顾熙宫便开始宣布赏罚,先是罚,他拍了拍手:“带上来!”
    从两侧便有两列黑色劲装的精壮汉子押着十几个人出来,顾熙宫宣布他们的罪状:“贪得无厌、嫉妒成性,勾连外人残害手足、谋害同门、妄图破坏我连天城。勾结官府想要谋害家主,想报复他们认为不配享有现在生活的你们!你们应该知道官府是怎么处置所谓江洋大盗的,斩首、抄家,家眷贬为奴婢、没入教坊,这算好的了,阉割为奴、卖为官妓也不是没有。”
    “没了家主他们有本事掌握住连天城吗?不能!他们只能做别人的傀儡!大家统统任人宰割!捐税有多重?徭役有多重?多少贪官酷吏都能欺辱你们,欺压你们的家人,这是他们要的结果!”
    底下顿时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人人气愤。顾熙宫又加了一句:“这是你们想看到的结局吗?”
    “不是!”
    【牛人啊!】白芷小声吸气。
    顾熙宫接着就是宣读处罚:“顾朝行,杀害同门十二人,伤二十三人,抵命!”、“顾立阳,杀害同人九人,伤七人,抵命!”一条一条杀气腾腾。
    殿前广场一片血色。
    顾家砍头的效率很高,三两下砍完了,顾熙宫开始宣布奖励:“死者,顾氏安葬,家眷子女顾氏抚养,伤者顾氏医治。致残者补偿。死了子女的,顾氏给他养老。”然后是种种升迁命令,刚才处决了十几个人,连同之前一个月杀掉的,空出了不少位置,都依功劳填上了。
    其中白芷比较留意的是,顾守仁又领了一司的职务,顾熙宫又有一个儿子被任命去接管一处别府。陆英被正式任命做了顾清羽的副手,白微则被调到司刑的顾守义的手下当副手去了。商陆的职位还没有变,不过有金银和宝剑的赏赐。除此之外,殿上殿下各有好处。
    一时欢声雷动。
    白芷的笑容僵了,这就是她要掀翻的五指山。
    顾郁洲含笑看着大家的喜悦之情外溢,良久,待欢声稍停,顾郁洲道:“孩子,你过来。”
    顾琳稍一回头:“叫你呢。”
    白芷抬头,有点怔的目光与顾郁洲看着正着。顾郁洲温和慈祥地向她伸出手来:“来。”
    白芷硬着头皮上去,顾郁洲一改“天塌不下来”的气势慈和一如往昔,握着白芷的手说:“这是阿羽的女儿,现在回家了。她在外面的化名你们或许听过,周南。我已择定吉日开宗祠。”
    底下一片恭喜老爷子找回孙女之声,个个开心,笑盈盈地看着白芷。白芷也扯出一个笑来,小声说:“人挺多。”
    顾郁洲也偏过头来,小声说:“人多才不会冷清。到时候他们都去给你道贺,你准备好茶点。要看歌舞,我让他们把单子送给你挑。”
    白芷看着他笑:“好呀。”
    再次安静下来之后,白芷小声说:“您忙?我准备等会儿堵大伯父去。”顾郁洲道:“闲不下来,你这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不用你堵,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找他。”白芷道:“一言为定。”
    顾郁洲对下面说:“都散了吧。”携着白芷的手径往永延阁去,顾熙宫嘱咐一句:“方才说的都快些办,金银赏赐分下去,谁要中间乱伸手别怪我剁了他的爪子!”也赶回去。
    永延阁,白芷与顾熙宫对座诊脉,顾郁洲驱散众人只留着顾清羽、顾守仁与大伯母三个与他一起围观。
    白芷仔细摸了两只手,对顾清羽道:“昨天您说师兄的时候,少说了个‘们’吧?”
    顾清羽两眼望天。
    白芷道:“被别人的内力所伤,同源,用的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套路,将自己的真气注入您的体内。原本输送功力是好力,但是他反着运功,所以现在的身体是一个战场,里面有三股不属于自己的真气在作乱。要耗费功力时时压制,一不留神它们还会跑出来作乱。现在又达成了平衡,抽出一股来顿时大乱。又吃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补药,局势搞得更混乱了。脏腑受创,身体的平衡非常脆弱。”
    围观者都出了一口气,这是顾家一直在隐瞒的,既为稳定人心也是为了做局。他们都知道病因,所以才不急着让白芷来诊断。又因为别人尚且没有医治的办法他们需要白芷来治,所以要观察她的本领。
    大伯母垂泪道:“好几年了,只有吃了你的药才好了一些。就是那个……”
    白芷道:“我知道。给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大伯母关切地问:“那?”
    “有点难,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伤也是一样的。如果有高手把几股真气除去就行,但是身体恐怕经不起,对功力的要求也太高。”
    大伯母问:“难道就要一直吃药?”
    “我治内伤治得少,还是更依靠治病的法子来治。还是要壮大自身。续命胶说穿了就是增补自身,比您那些补药阴阳平衡,所以病情才会好转。只是毕竟霸道了一些,再吃下去续命胶会变成催命符的。我会先润脏腑、养丹田、补经脉,再把续命胶的方子改一次,让它温和一点。这个过程中要不断调整药方、剂量,养得差不多了大伯父自己把真气驱出或者消化掉。这个过程中,身体还是会受到一些伤害、会虚弱。”
    顾郁洲若有所思。道理其实不少医生都说过,难就难在谁都知道要这么治,但是谁都开不出具体的方子来。就好比谁都知道考个状元能做官,可就是考不上,官自然也就没得做。
    白芷道:“有几点我得先说明白,任何治疗都是有风险的,有九成把握的病撞上那一成不凑巧,就是十成的悲剧了。不要伤神、动怒,好好的人伤神动怒都会生病。一旦开始用药,饮食单子我也会开出来,熏香也要有禁忌。随着对病情的了解,我还可能改变治疗方法。不治,就吃药,估计也能保个三、五年。我要说的,都在这儿了。”
    大伯母面有忧色,顾郁洲与顾熙宫对视良久,顾郁洲道:“开方子吧。”
    白芷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命算是跟顾熙宫绑在一起了。
    第28章 秘闻
    白芷写出来是一整套的方案, 除了药方还有饮食禁忌等, 并且严格规定了顾熙宫的行动。她写的时候顾守仁亲自在一边磨墨, 边磨边看, 脸上的诧异之色是掩也掩不住的, 拿去给顾郁洲看,顾郁洲却微微点头。顾守仁毕竟年轻, 轻唤一声:“爷爷?”
    顾郁洲道:“你不懂。只做单子上的事情, 一旦有变,回溯起来就会很容易找到原因。”
    白芷心里叹气,脸上微笑, 还要点头表示赞同。顾守仁得到顾郁洲的首肯, 飞快地说:“我这就去办。”白芷也起身:“那我也去蹓跶了?吃两剂之后我再来复诊。”顾郁洲道:“阿羽, 你送孩子回去。”
    父女俩一离开, 大伯母就忧心地说:“侄女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可是……”
    “我是相信清羽。”顾郁洲淡淡地说。顾清羽生母过世的时候他只有十四岁, 正是一个日天日地的年纪, 跟父亲不亲,跟同母的哥哥也瞪眼,是异母长兄带了他三年将他的小脾气摸顺了的。当然,第四年这货就跑了,不提也罢。
    白芷是不关心他们说什么的,反正让她治她就当刷经验了。她只担心一个顾熙宫经验值不够, 问顾清羽:“我想再多收治一些人, 行不行?”
    顾清羽道:“回去再说。”
    回朱鸟阁的路上白芷问顾清羽:“您手上的正经事怎么办?”顾清羽道:“有你师兄。”
    到了朱鸟阁, 二堂兄顾守义正在同李嫂说话,见到他们过来先问好,再问白芷有什么要改建的。白芷从袖子里摸出张单子来:“都在这上面了,您看不合适的就划掉。”顾守义扫了一眼,都不是大工程,把卧房一楼赏歌舞的地方按她要求改成浴房,前院茶室改成病房、手术室,后院另一处客房改成另一处“药庐”,其余就是加个秋千之类,都很简单。
    顾守义道:“浴房水气大容易让木材霉坏,再者没个开心的地方也太无趣了,那儿留着。在外面用石料加盖一间浴房,很快的。其他的活计也就两三天的事。”
    白芷道:“有劳。”
    两人简单说完,顾守义去准备,顾清羽道:“从今天开始,我再授你两套剑法、两套掌法,一套拳法,你要融汇贯通。如果还有时间,再授你一套鞭法、一套腿法。再教你一点五行八卦阵法。”
    “还有二十几天,我一套剑可是练了小一个月的。况且以后还可以慢慢学呀。”
    “怕辛苦吗?”
    “那倒不是。”
    “你不会以为家里已经太平了吧?至少还有一、两场大风波,你关系到大哥的病症,家里会保护你敌人当然也会攻击你。顾氏的武学你从头开始练已经来不及了,还如就着你已经有所小成的功夫再学一些,多学一点就多一分安全。”
    白芷道:“我去换衣服,再把时间调一下,咱们合计合计。”顺手又给了李嫂一张条子,上面只是要求做几套麻布的衣服,都要窄袖的。
    换了衣服跟顾清羽进了练功房,顾清羽要传授武功,黑面、商陆等都避嫌躲开了。顾清羽垂下眼睛掩盖住了所有的情绪,低声道:“开始吧。记住就好,你学东西挺快。”
    白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说过贪多嚼不烂吗?”
    顾清羽借着给她调整动作的机会,在她耳边说:“隔墙有耳,你学就是了。”继而加大了点声音说:“一个月后你就要专心练本家的开学了,不能让母亲的武学在我手上失传了。你以后有时间慢慢练也可以,找个合适的孩子传给他也可以。”
    白芷直觉得不简单,想再问,顾清羽又什么都不说了,她也就沉下心来学。原本就有基础,同一门派的武功练得多了也容易触类旁通,学得倒是比上一套飞云剑法还要快一些。半天时间又记会了一套广播体操,呃,拳法。
    顾清羽教完丢下一句:“好好练熟,三天后我再来。”就要走。
    白芷道:“那我要去你那里,有受伤的人都给我留着。你不答应,我就自己去。”
    顾清羽回她一个无奈的笑:“来吧。”
    白芷提着药箱跟在他身后,两人从朱鸟阁往下下了约摸两等的位置,到了一处大院落,肉眼可见的比朱鸟阁寒酸简朴了许多,倒也干净整齐,上下十五间的两楼的足有三座,围着一片青石铺地的场地。顾清羽道:“这里是侍卫们住的地方,近来受伤的人多,够你看的了。商陆,看好你师妹。”
    这里的房间每间都要比朱鸟阁的间要小,每间房里摆着三张床,白芷心算一下,两百七十人,恐怕是不够守这么一座城的。举目望去,附近果然还有一些格局差不多的院子。商陆道:“这样的院子有九个呢,不过归师父的手下只有这边几个,那边几个不归咱们管,别乱插手。”
    其实不大够忙的,留在这里的伤者本来就少还都是轻伤——重伤的已经转移了,要么去了正经司药或者医部的药庐,要么就领了抚恤先回家养着了。白芷看破也不说破,把休班还留在驻地的几十人挨个人号了个脉,伤的给药,有暗伤隐疾的开方,刷刷半个下午就过去了。
    听到报时的钟鼓声,白芷才起身回去准备——今晚有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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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氏的宴会还是那么的奢华装逼兼无聊,今天大家都很高兴,敌人受到了惩罚、己方各有升赏。喝酒吃肉听歌看舞,人人脸上带着笑。白芷与顾婉、顾琳两个堂姐坐在一处,顾婉快出孝了,衣服上已有了些淡色的绣纹,头上别着一枝珠花。顾琳很有点当年张媛媛的意思,笑吟吟地说:“真好,我有妹妹了!等会儿拿胭脂给你,他们分的胭脂是从京城买的,不如我自己做的好。”
    白芷笑道:“好啊。”顾婉话不多,顾琳却不停地说话:“你平常喜欢什么?看病人不算,练功也不算,他们都说你可用功了。我要问点别的。”
    白芷道:“我呀,喜欢胡说八道!”顾琳被逗得咯咯真笑,顾婉嗔道:“你们又淘气了。”顾琳道:“姐姐~”又叽叽喳喳说起有趣的事情来了,比如今年江南流行了新的衣料,城里刚订了一批。顾婉也跟着点评几句。
    姐妹们的社交就是先从衣服首饰化妆品说起的,白芷对这些本不感兴趣,但是为了收集更多的信息也陪她们聊,还另有一套见解:“我不爱非要学什么时兴的式样,时兴的不一定适合自己。”
    两人聊兴都浓,大伯母扬声问一句:“说什么呢?”顾琳大声说:“说悄悄话。”大家都笑了。不时也有一些顾家的姑娘过来,顾琳顾婉也都给白芷介绍,只是并不留她们坐下来。
    宴散后顾琳还约白芷:“有空一起玩啊,不行,你得给我定个时候,不然你忙起来一准找不到你。”顾婉道:“她有正事要忙。你真想她了,不如陪她一起,她忙她的,你说你的,反正你就是想说话而已。”顾琳眼珠子一转:“好!”又问白芷,“好不好?”
    白芷道:“行啊。”
    此后每天下午堂姐妹俩就准时到朱鸟阁来跟白芷一同出去瞧病。如是半月,两人成了白芷在连天城里的熟人。白芷更喜欢顾琳一点,大概是因为顾婉总是显得有心事的样子而顾琳更活泼。
    半个月后,白芷将顾清羽所授的武功囫囵个儿吞了,用得最熟的还是老三样,顾清羽手下的轻伤者可是被她给瞧完了。白芷就磨着顾清羽:“真的没有别的病人了?要不,囚徒也行,我可知道这里有暗牢的。总有些人不想他们死得那么早吧?”顾清羽没答应,只是给她一只金簪:“学得好,有奖。”
    这只簪子也很有顾家的风范,乍一看是普通的锥形,再一看簪身有着繁复的纹路。白芷接过之后掂了一下,晚上缩在帐子里用力一拧,旋开了簪头,从里面摸出一张叠成一束的丝绢。薄如蝉翼的白绢铺了半张床,上写满了蝇头小楷,起头就是“易容”。
    白芷将簪子原样装好,放在了枕边。
    第二天,商陆便将她引到宿舍的再下一层,这里散落着许多小院子,住着好些人家,也能看到些小茶馆小杂货铺之类。
    商陆几弯八拐将堂姐妹三人引到一个小院子前,扣响了门环:“姚二哥的伤口总不好,司药那群废物治不了,不敢再接手了,师父就说,他们治不了就不要耽误咱们的人了。唉,这里面的门道……”顾婉轻咳一声,商陆老实地住了口,白芷若有所思——看来里面的顾忌还挺多的。
    姚二的伤在腿上,伤口略深但并不长,照说早就应该好了,可是伤口一直腐败溃烂总是不好。司药那里的大夫探了数次发现也不是中毒,最终束手无策。白芷摸了把脉,发现伤很平常,又取了药渣来看,再问生活习惯等等发现都没有问题。问道:“以前也是这样吗?”姚二道:“以前从未受过伤,谁知道一受伤就这么倒霉,也是晦气。”
    白芷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不过不一定成,你愿不愿意?”商陆道:“还有什么说的,快治吧。”白芷道:“药先别吃了,我回去准备。”拖着商陆出去:“城里有人会使蛊吗?我的虫子都没了,现养是来不及了的。有相熟的蛊师我去借点虫子。”
    顾琳先跳了起来:“我知道谁有。”带着白芷在九司有下层找到了一个枯瘦的中年人,那人将三姐妹打量了一回,瓮声瓮气地问:“要什么?”
    白芷挑了点食腐的蛆虫,顾琳两眼发直:“用这个?”白芷笑笑:“对呀。”回去放了蛆虫吃掉腐肉,再收了蛆虫,第二天过去看伤口已长了一点,再放,再收。如果是四五日,情况大有好转。
    两个堂姐围观了整个过程,大为惊叹。白芷最后收了蛆虫:“咱们去还虫子吧,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回去的路上,顾婉忽然想起一件事:“伯父的伤治得如何了?”白芷道:“比想象中的好,可能不用那么长时间就能好啦。”顾婉:“哦。”了一声,才要说什么,三人同时抬头,上次夜里出现的警示声又出现了,四下的人群有序地缩进屋里。顾婉顾琳都面现忧色,黑面、商陆几人已挺剑护卫。
    此时从山上先是落下一柄剑,一闪之间白芷看到剑柄上的顾氏印记。接着是一只手,白芷急说:“接住手!”黑面不动,商陆听话地奔出去堪堪抢到,捧出断手来才想起来问:“要这个干什么?已经断了。”
    “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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