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门大是郑庆兰的死穴,这村里姑娘谁不知道知青点女知青郑庆兰眉眼生的怪俊,却被一个大脑门毁了一张脸,平日里郑庆兰剪了层刘海帘子挡着,看着还好,这阵子忙挖河,村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累的筋疲力尽,谁还有功夫整理外表。这半天下来,郑庆兰的刘海都贴在脑门上,一根一根的,她都没笑她,她还好意思来招惹她们?
郑庆兰红着脸,气势汹汹地朝她扑过来,李翠芳可不怕她,她从小跟着几个哥哥掏鸟窝,抓鱼摸虾,野得一身的劲,而且这郑庆兰不是说最看不起她们乡下打架骂街的泼妇做派吗,可她如今自己不就是吗?
两个姑娘真打起架来,身边的一群姑娘居然拉不开,最后听说还是动静闹大了,赵队长媳妇王春华过去解决的。蹲在灶台前烧火的解远洲给宋书玉普及完白日发生的这件趣事,朝旁边努努嘴,低声道:“听说咱们这郑庆兰同志被打的鼻青眼肿,躲屋里不敢出来了。”
宋书玉淡淡地哦了声,解远洲显然很不满意他的反应,“你就哦一声?这样显得我在幸灾乐祸一样。”
“你难道不是?”
解远洲这下不乐意了,“搞的跟是我差点被非礼一样,我这是为了谁打抱不平啊?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有清白可言吗你!”
这郑庆兰比他们早来两年,不知道人有什么毛病,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他们刚来第一天,宋书玉这个倒霉蛋就被瞧上了。之后上哪都被跟着,宋书玉还没怎样,解远洲就差点暴躁地想捶人,不是,你追求归追求,你跟到茅厕是哪般?
刚开始那段时间,解远洲每天和宋书玉下工回到知青点,打算解决人生三急时,一想到外面站着个如狼似虎的姑娘,他一个大男人,尿意能活生生给憋回去。
事情发生的那一晚是解远洲心血来潮要跟着宋书玉去澡房洗澡,那可是寒冬,河西村湖面上的冰厚的用铁锤都凿不开,除了老宋这个变态,谁他娘的大冬天会跑屋顶漏风的澡房里洗澡。可那晚他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地就想搓搓身上的皮,结果他刚打开门,好家伙,他爷爷让他和老宋一起下乡插队真是有先见之明,他这要是不来,老宋这满肚子坏水的人要是被人这么赖上,闹出人命可就糟了!
郑庆兰当时衣服脱了一大半,见到是他,捂着胸就叫了出来,解远洲转过身一把带上门,望着拎着热水姗姗来迟的宋书玉,庆幸地拍了拍胸。还好,他既保住了老宋的清白,又保住了一条人命,别人是下乡建设祖国,他是来积福来了。
那晚事情结束的还算顺利,宋书玉看懂了解远洲的眼色,沉着脸把几个热水壶往旁边地上一扔,随即炸过来一群人,最后以天太黑,郑庆兰没看清是男澡房为由,大家表面上各自把这件事放了过去,私下别人怎么想,解远洲不知道,反正之后是没见郑庆兰再来缠着老宋了。
“小点火!再废话,咱们晚上也别吃饭了。”
这阵子,宋书玉和解远洲都是在知青点的灶房里自食其力,赵家出了那事,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过去,其他人家,有年轻姑娘的宋书玉不去,不太干净的宋书玉不去,挑到最后,解远洲宁愿知青点的食堂还开着,虽然油水是没有,但总是能勉强下咽的。
解远洲抽出一根柴火,塞在灰里:“老宋,你是不是对你的厨艺有什么误解?”
宋书玉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挑眉道:“要不你来?”
解远洲赶忙摇摇头:“那还是你来吧,我爹说了君子远庖厨,我可做不来这个。”
宋书玉冷笑一声。
“你说你这人吧,早上还好好的,晚上就变脸了,谁惹的你啊。”
宋书玉想到那条还瘫在水里的鱼,笑的更冷了,“咱院子里那只奶猫呢?”
“咋的,这肉炒糊了,你还想换盘肉?”
宋书玉眉眼一抬,那双清凌凌的眼看得解远洲脖子一缩,就认了怂:“贺刚那呢,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喜欢养那么个小玩意。”
毫无防备正中一箭的大男人宋书玉:“……”
“谁说男人就不能养小东西了?解远洲同志,你这思想可得改改,社会主义要讲究平等的。”
“屁,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好一点,我就感受到咱社会主义的春风了。”解远洲瞥他一眼,“不过,你问那只猫干什么?”
宋书玉笑:“钓一条鱼。”
“???不是,老宋,我怎么觉得你笑的那么不怀好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每天晚上11.30更新。
感恩支持~
第22章
吃过饭,宋书玉敲开隔壁宿舍门,贺刚恰巧也刚吃完饭回来,他打开门看见宋书玉,显得很意外:“宋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贺刚年纪大,为人沉稳,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默默做事,很少掺和知青点的事,宋书玉也不是个会主动搭理人的人,所以这两人虽然住在一个院里,平时却没怎么说过话。
宋书玉杵在门边,身姿挺拔,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我找您有点事。”
“什么您的,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可别把我喊老了,”贺刚笑了笑,伸手招呼他:“进来坐吧,江斯齐他们还没回来。”
屋里点了盏昏黄的煤油灯,勉强能视物,宋书玉跟着他进去,扫了眼炕头边上的小草窝,抬眼笑道:“我来向您借个东西。”
贺刚倒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听到这话愣了愣,“你跟我借东西?我这也没什么稀罕玩意啊?”
“前两天院里不是跑来只野猫下了崽吗,我听远洲说你抱回来养了?”
“哦,你说咪咪?”贺刚走过去,把趴在窝里的小花猫抱起来,“怎么,你这是也想养只猫?”
养猫?好像……也不是不行,但是,他目前养一条鱼都挺艰难……
宋书玉:“不是,我就借用一晚,明早就给你送回来。”
贺刚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这么小的猫,你不会准备用它来抓耗子吧?”
“抓耗子算什么?它作用可大着呢。”宋书玉笑笑,接过他手里的花猫回了自己的屋。
“你还真把这小玩意抱回来了?”解远洲站在脸盆架前,肩上挂着个毛巾,正准备去澡房冲个凉,见他手里捧着只猫回来,表情诧异。
宋书玉见他还在,皱眉:“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我这不等你的吗?”
“洗个澡还要跟着人,解远洲,大男人可做不出这种事,”宋书玉小心眼地打击报复完,把手里颤抖的小花猫放到桌子上,顺了顺毛:“你看,你把猫都吓坏了。”
解远洲一脸懵逼:“……”用一种‘我算是看清你这个人了’的受伤眼神看了宋书玉一眼,端着脸盆走了。
宋书玉打开竹杯,望着漂在水里装死的人鱼,冷冷道:“不打算吃肉了?”
耳朵动了动……
“我给你带了一个好东西过来,不看看?”
这次尾巴也动了……
“算了,你既然不想看,我就给还回去。”
“什么?你带了什么给我?”
很好,宋书玉抿了抿唇,眼中笑意流淌:“你确定要看?”
鱼香眼睛亮亮的:“看呢~”
“是你自己要看的啊,”宋书玉说着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鱼香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打算后悔,宋书玉就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往她面前一送。
“喵~”
“啊!!!”
随着花猫喵的一声,小人鱼吓得直接从水里跃了出来,宋书玉按着躁动不已的花猫,看她狼狈的小模样,情不自禁哈哈哈笑出了声,“好看吗?”
鱼香浑身是水地趴在桌子上,“宋书玉!”
“怎么?”
“等我好了……”
“吃了我是吗?”宋书玉松一下手,花猫就往鱼香面前蹭一下,“与其等你吃了我,倒不如现在让它吃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可怕的兽类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它甚至还想伸出舌头舔舔她,鱼香白着脸往后缩,结结巴巴道:“不,不怎么样!”
该死的人类,该死的宋书玉,等她好了,等她好了……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鱼香憋着眼泪,又想哭了。
见她嘴开始瘪了,宋书玉板着脸喝道:“不许哭!”
吓得鱼香一颗眼泪直接迸了出来:“哇——宋书玉,你太坏了!我连哭都不行了!”
“行了,闭嘴,不吓你了,不许哭。”
小花猫伸着爪子,还妄图想要勾一下鱼,宋书玉揪着猫放到脚边,眼神凉凉:“勾什么勾,那是你的鱼吗你就勾。”
小花猫仰着脑袋,很无辜:“喵~”
宋书玉抬起头,正想把鱼香提起来放到杯子里,目光落到她小小的尾巴上,忽然愣住了。
鱼香还在那抹着眼泪,边哭边道:“宋书玉,我饿了~”
要是放在这之前,宋书玉说不定还会嘲讽她一句,就知道吃,然而此刻,他盯着那双纤细的白嫩小腿,两耳轰鸣,整个人都空了。
“老宋,你关上门干什么!”
解远洲端着脸盆,趴在门上拍了拍。
“等一下!”
宋书玉面上呆滞的神情还未消散,他来不及细想,拎起鱼香往被子里一塞,说道:“不许出来,听见没有?”
鱼香低头凝视着自己的下半身,还伸手摸了摸,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这看上去也不像是听见了,宋书玉戳了戳她,“我问你,听见了没有?”
鱼香摸着脑袋,气鼓鼓地瞪他:“听见了,宋书玉,你好烦呀~”
我是为了谁啊,我烦?宋书玉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想到刚才那一幕,手却是像被烫着一样背到了身后。
“你在屋里干什么,还把门给关上了?”
“没干什么。”
“……你脸怎么红了?”
“天太热了。”
解远洲哦一声,“澡房里没人了,你可以现在去。”
“嗯,知道了,”宋书玉慢条斯理地拾了几件衣服,心神不宁地往炕上看了几眼,偏偏这时又听到解远洲道:“白天晒了被子,怎么还没收起来?打算晚上盖啊。”
宋书玉心口跳了跳,勉强镇定:“嗯,晚上盖。”然而让他就这么留下一个刚变成小人的人鱼,宋书玉还没镇定到这种程度,他趁着解远洲不注意,走到炕边,捞起那个小人塞到兜里。
“我去洗澡了!”
解远洲:“???”什么时候你洗澡还跟我报备上了?
一路上,兜里的人不安分地想伸出头都被宋书玉给按了回去。
“天黑了,没人看到我呢。”
宋书玉表示反对无效,“那也不行。”万一有人看到了呢。
到了澡房,宋书玉拴上门,这才把小人用手帕包着拎了出来,“你就待在这,等我洗完了再带你回去。”
“哦。”
鱼香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捧着腮,像个标准的乖宝宝,好奇地望着他:“我为什么要裹着这个?”
宋书玉挪开眼,咳了一声:“人都要穿衣服,你变成赵香的时候不是也穿着衣服。”
虽然那时他是无意的,但到底无论是该看的还是不该看的,他都看到了,宋书玉才发现,原来她竟然是整条鱼按尺寸变小的,该有的竟然都有……
“鱼香,你活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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