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你是不是偷我的烟抽了?!”曹屿宁抬头看他,语气笃定。
    “……我自己有烟为什么要偷你的抽?”曹烨无语道,心道曹屿宁这胳膊肘真是朝外拐得厉害,每次遇事先把锅往自己头上扣,反倒是罪魁祸首梁思喆被他摘得干干净净。
    曹屿宁显然不相信,振振有词道:“不是你偷的,那我的烟哪去了?”
    曹烨抄着兜靠在电梯侧壁,懒得理他:“我哪知道。”
    “是我偷的。”梁思喆这时在一旁开口。
    曹屿宁顿时哑火,口不择言道:“啊……那、那那不叫偷……”
    曹烨瞥他一眼:“哦,搁我身上就叫偷是吧?”
    曹屿宁哑口无言。宋清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梁思喆侧过脸看向曹烨:“带烟了么?”
    “还抽啊……”曹烨看他一眼,没动作,“省省吧。”
    但下一秒梁思喆就把手伸进了他兜里,曹烨的手虚握着烟盒,梁思喆的手心触碰到他的手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梁思喆就从他手里把烟盒抽了出来,扔给曹屿宁:“不叫偷的话,那算借吧,还你的。”
    曹屿宁本能地抬手接住,然后拿着那盒烟看向曹烨。
    曹烨看向梁思喆:“那好像是我的烟?”
    “你要介意的话,”梁思喆也侧过脸看他一眼,“从《至暗抉择》的尾款里扣吧。”
    电梯这时降到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叮”的一声,门开了,梁思喆从电梯壁直起身走出去,宋清言小跑着跟上去。
    曹烨也随之走了出去,曹屿宁低头看看黑色的烟盒,心情更复杂了,他跟上去问曹烨:“哥,真给我了?”
    “不要还我。”曹烨朝他伸出手。
    “我不。”曹屿宁赶紧把烟揣回了自己兜里。
    曹烨的车停在停车场出口处,出了电梯朝左拐,还需要走十几米的距离,走到车旁边,正要拉开门,听到梁思喆在不远处叫他的名字:“曹烨。”
    曹烨转头看过去,梁思喆坐在那辆底盘很高的越野车上,压下车窗看着他。曹烨的手松开车门把手,直起身等着他说话。
    “我有问题想请教你。”梁思喆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说。
    曹烨走过去站到他面前:“什么事啊还要用到’请教‘这词儿?”
    “关于拍摄的问题。”
    “你说说看。”
    “我在想,秦南铭被抓回来那场戏,刀疤的反应是否应该更极端一些。”
    “那天我看到的那一场?”
    “对。”
    曹烨有些意外,随即笑了笑:“你拿过这么多座影帝,对于角色的理解不至于拿不准吧?何必来问我一个外行。”
    “照你这样说我应该次次都得影帝,”梁思喆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收回这个问题,“但事实是,我没拿过影帝的片子远比拿过影帝的要多得多。”
    梁思喆说这话时的语气以及看过来的眼神让曹烨没办法继续敷衍他,他回忆了一下片中的情节,垂眼思忖片刻说:“你在跟黄千石那版对比吗?说实话虽然他那版的反应也很有张力,但我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激,反而显得刀疤有些气急败坏,事实上对于刀疤来说,他这种极度自大的人,应该很享受把秦南铭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跟我的想法差不多,”梁思喆看着他说,“谢了。”
    “没别的事儿那我走了。”曹烨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曹烨,你等等。”梁思喆叫住他。
    曹烨脚步顿住,等他的下一句话。
    “算求和成功了吗?”梁思喆直视他的眼睛。
    那目光掺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曹烨忍不住垂眼避开。
    顿了顿,他抬手伸向梁思喆面前,然后抬眼看向他。
    梁思喆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
    没人说话,但他们都知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回到车上时,一直在车内看着外面的曹屿宁转过头看着曹烨,好奇地问梁思喆找他有什么事。
    “讨论角色的事情。”曹烨说。
    “真的假的?”曹屿宁显然不信,“他怎么会找你讨论角色?你又没演过戏。”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曹烨扯过安全带扣上,心道当年我还真的差点要演戏。不仅如此,当年在茵四街,他跟梁思喆还不止一次地讨论过角色。
    ——“你说小满对彭胭是什么感情?”
    “应该是有点羡慕吧。”
    “羡慕?好像是有一点,应该还有感激?”
    “嗯,感激,好奇,我在想……是不是还有爱情。”
    “啊?”少年呆了呆,“哪儿看出来的?彭胭结婚了啊……”
    曹烨忽然想到他们在天台上的那一幕,梁思喆坐在天台边上,两条腿搭下去,曹烨真怕他掉下去,他半蹲着,胳膊搭在梁思喆的肩膀上。
    他记得梁思喆眨了眨眼,睫毛上下阖动。
    茵四街,蓝宴,天台,那还真是过去好久了啊……
    第42章
    隔着三层楼高的距离,楼下早餐摊熙熙攘攘的喧嚣声透过纱窗传进来,晨间阳光明亮,暖融融地笼在蹲着的两个少年身上。
    梁思喆不收剧本,曹烨却执意要把剧本给他,推推搡搡一番,曹烨一着急推得用力了些,梁思喆半蹲在地上,一时没蹲稳,被他推得坐在地上。
    “生日礼物你怎么能不收?”曹烨趴过去,一只手按着梁思喆的膝盖,另一只手顺势把剧本往他怀里塞。
    梁思喆两只手放在身后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曹烨忽然凑过脸朝他靠近了,小狗似的在他身前嗅了嗅:“梁思喆你怎么这么香?”
    他凑过来的脑袋上还顶着一头被睡乱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毛茸茸的,梁思喆看着他的头顶,抬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是你太臭了。”
    “真的假的?”曹烨顿时缩了回去,揪起领口的t恤闻了一下,“臭吗?”
    “你说呢?”梁思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昨晚没洗澡。”
    “哦。”曹烨站起来,一抬手把t恤从自己头上薅了下来,“你说得对,我还没换衣服。”他裸着上半身,用手指着自己的小腹,沾沾自喜地跟梁思喆显摆:“你看我的腹肌!”
    梁思喆撑着地面站起来,瞥了一眼,少年身体清瘦,小腹的肌肉初具规模,站在窗边像一株生机勃勃的小白杨。
    “赶紧洗你的去,”他收了目光,朝自己那张床边走,“一会儿该没热水了。”
    “哎对!”曹烨赶紧从衣柜里抓了一件t恤朝卫浴间里蹿,“还有几分钟?”
    “十分钟。”梁思喆说。
    卫浴间的门合上,梁思喆坐到床边,推过曹烨脑袋的那只手慢慢握起来,他回忆了一下刚刚手心的触感,跟看上去的一样,头发很软,摸上去毛茸茸的。
    他又盯着曹烨塞给自己的那剧本的封皮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在右上角斜盖的印戳上,“禁止外传”这四个字像施加的封印,无声而嚣张地告诉他这剧本并不属于他,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把那剧本放到了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上。
    蓝宴上午的热水供到九点,曹烨洗完澡正好卡着点出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还有椰子味的沐浴露味道,散发出一种微甜的奶香,他一出门就朝梁思喆跟前一杵:“你闻我还臭不臭了?”
    梁思喆正回短信,跟以前在附中的同学确认见面时间,一抬头看清他身上穿的t恤:“这好像是我的衣服?”
    “是吗?” 曹烨低头看了看,“好像还真是。”刚刚去得太仓促,一抬手拉开了梁思喆的那扇柜门。他扯着t恤下摆:“你要穿这件吗?”
    “你穿吧。”梁思喆继续低头回短信。
    曹烨也没客气,坐到自己那张的床上,跟梁思喆面对面:“我也有件差不多的,你想穿的话穿那件。”
    “嗯。”梁思喆说。
    生日这天过得平平无奇,午饭是在楼下巷道的小饭馆里解决的,出门前梁思喆从行李箱的夹层里翻出了仅剩的一点零钱,然后跟曹烨一起下了楼。
    两人找了一家炒菜馆子,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生把菜单递过来,曹烨就近伸手接过来,低头看着一列菜品,梁思喆坐在他对面,隔着裤兜握着那单薄的一沓钱,生怕他一开口又把菜单从上到下全点一遍。
    好在曹烨很快把菜单转过来,横在他俩中间,征求梁思喆的意见:“我们吃什么?”
    梁思喆看了看菜单,估摸了一下价格,手指在“干锅包菜”和“溜肝尖”上点了点:“这两个?”一荤一素,算下来还能有些结余,他看向曹烨,“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曹烨倒挺好养活,俩菜也不嫌少,眼神从菜单移到了梁思喆脸上,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没了,就这些吧。”
    梁思喆又从凉菜区加了一份蕨根粉,然后点了三碗米饭和两瓶矿泉水。
    一人一碗半米饭,三份菜都吃得清了盘,吃完饭溜达回蓝宴的路上,梁思喆用剩下的零钱买了两支冰棍儿,跟曹烨一人一支,一边吃着一边回了房间。
    头顶的太阳很大,六月初还没进入伏天,天气尚且属于干热,还算好受一些,但一路顶着太阳烤炙,走回房间时两人都热得额头上冒了汗。
    房间没安空调,前几天老板娘找人给他们搬上来一台落地式的电风扇,曹烨一进门就把风扇开到最大档,坐到床上把t恤掀起来露出肚皮:“热死了!”
    电风扇缓慢摇着头,从左边吹到右边,从梁思喆那张床吹到曹烨那张床,飞快转动的扇叶发出嗡嗡的噪声。
    梁思喆把枕头竖起来垫在身后,倚着床头思考接下来的打算。曹烨的确把剧本送给了他,可这剧本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真的去翻开看看,这机会太重要了,曹烨能天真到轻易地拱手让给他,可是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坦然接受?
    不然就回岩城继续读高中吧,从音乐附中转去一所普通高中,高三跟不上就重新读一遍高二,总归最后能有学上吧?不过……梁思喆的眼神落在曹烨的背影上,对方的肩膀自然垂落,与手臂一道形成一条很好看的弧度,掀起的t恤下露出一小截单薄清瘦的腰线,他脑中响起上午曹烨说的那句“留下来陪我多玩几天呗”,心里暗自下了决定——那就多留几天吧,反正以他现在这糟心的学业水平,回去也多做不了几道题。
    正想着,曹烨转头看向他,两人目光相触,曹烨一转身斜趴在床上,抬头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
    “没事儿。”梁思喆移开目光。
    曹烨起身跳下床,光着脚走到梁思喆床边,坐下来,伸手去摸梁思喆的颈后,想看看他有没有出汗,“你不热么?”
    哎——手指还残留着冰棍儿的凉度,陡一触碰到颈后的皮肤,梁思喆顿时反应过度地弹坐了起来。
    “怎么了?”曹烨愣了愣。
    “没……”梁思喆维持着这个坐姿,背对着曹烨,“你手太凉。”
    “是么……可是我好热啊,”曹烨伸手把床头柜上的剧本拿过来,“你怎么不看剧本呢?”
    “你看吧,”梁思喆撒谎道,“我现在懒得看字儿。”
    “哎我也可懒得看字儿了!”曹烨自然地枕到梁思喆的枕头上,举着剧本翻看,“这么多台词你说可怎么背下来啊?”
    梁思喆敷衍地“嗯”了一声。
    “那我念给你听吧,”曹烨仰躺着,没等梁思喆说话,就开始举着剧本读,“一日,内,澡堂,小满。摆设陈旧的卧室内,墙角传来嘀嗒嘀嗒的水声,天花板上漏下的水不断滴到地上的搪瓷脸盆中,脱落的墙皮一片斑驳。小满坐在书桌前发呆,面前摊开英语课本,桌角的随身听播着英语听力。老板娘芳姨的大嗓门透过墙壁传进来……”
    曹烨出声读着,梁思喆不听也得听,剧本写得挺有画面感,跟随着曹烨的声音,梁思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第一幕的场景——背对着镜头的小满坐在墙皮斑驳的破旧卧室内,对着一盏昏黄的台灯,一边听着英语听力一边发呆。
    曹烨的声音很好听,平日里音色干净清脆,但午后有些犯懒,听上去没那么脆生,偶尔掺杂的一丝沙哑像很细的流沙一样,落在梁思喆的耳朵里,让他觉得耳膜有些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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