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主卧内。
吕殊躺在床上有些激动的睡不着。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2点零五分。
堂哥跟她说送亲队伍12点来,现在才过去5分钟,也不知道楼上进行的怎么样了,陈峄城有没有被鬼压着翻不了身。
一想到那个骄傲的青年被一只鬼强迫,吕殊心里就一阵痛快,忍不住笑出了声。
吕殊朝身侧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睡的正熟,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抑制住心中想要看好戏的欲望,掀开被子上了楼。
整个二楼静悄悄的,安静的可怕,吕殊走到陈峄城的房门前,趴在上面听了听。
然而里面和外面一样,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吕殊眉头一皱,下意识往前用了点力,没想到方才还关的好好的门突然开了,她顺着惯性摔了进去。
“嗯。”吕殊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声音婉转娇媚,尾音上扬像是缠了一把钩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一二。
可惜这屋子里呆的要么是心智坚硬对她不感冒的人,要么不是人,她的楚楚可怜不但没起到一点作用还引起了众人的反感。
“呵。”这是陈峄城讽刺的冷笑。
“哼。”这是林景淮不屑的嗤笑。
“啧。”这是杜文心奚落的嘲笑。
“咯嘣。”这是祝竜不知从哪里摸出一袋薯片清脆的咬合声。
陈峄城:“???”姑娘,乱节奏了。
林景淮:“……”哎,真是拿她没办法。
杜文心:“!!!”不愧是大佬。
趴在地上的吕殊终于意识到不对,抬起一张风韵犹存的脸,看着坐在床上好好的青年,发出一声尖叫,“你……”
祝竜截断她后面的话,对着杜文心打了一个手指,“拖进来。”
杜文心立马飘过去将人从门口拖了进来,顺便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吕殊只觉得手臂一凉,下一刻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进来,她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便宜儿子和林景淮,心头惊惧。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祝竜嫌弃她的声音太过聒噪,看着那张和宋佳沂有几分相像的脸,凌空甩了她一巴掌,“安静点。”
“这话不是我们问你吗?”祝竜看着被自己打的在地上翻了一个滚的女人,半点愧疚都没有,“你对他做了什么?”
吕殊捂着脸,感觉那里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口齿不清的说,“偶能不他过色么,他不死哈哈的么。”我能对他做什么,他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三更半夜不睡觉来他的房间干什么?”看着死鸭子嘴硬的吕殊,林景淮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不是来看他有没有被女鬼带走?”
吕殊见对方如此直白的点破她的心思,脸色一变,眼中闪过慌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看外面的天色不好,想上来看看二楼的窗户有没有关上,然后听到他房间里有动静,担心他过来看看而已。”
“是吗。”林景淮勾起唇角,一步步逼近,“那这房间怎么会被从外面锁上,窗户那里还设了禁制不让人出去?”
“……”吕殊没想到对方居然能看出她布置的禁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一个纸人从窗外跳了进来,那窗户的禁制只对人有效,对鬼物无效,下一刻,一串纸人也跟着跳了进来。
“大佬,我们把无常大人请过来了。”
穿着红衣带着红花染着红嘴唇的媒婆一步三晃的走过来,在离着祝竜三步远的地方停住,恭敬的道。
同时,跟在她后面的纸人自发了朝两边散开,留出中间的通道,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出现在通道中。
“祝竜大人。”黑白无常对着椅子上的少女拜了下去。
“起来吧。”祝竜挥了挥手,指着不知何时站在地上的陈峄城说,“他和那女鬼结了阴亲,你们地府那边应该可以销毁吧。”
黑无常看了一眼杜文心和陈峄城,在他们俩无名指上绑着的红线上一顿,点了点头,“可以的。”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阴亲处同事的电话。
三分钟后,绑在杜文心和陈峄城无名指上的红线突然消失了,陈峄城只觉得身上一松,像是丢掉了某种包袱般。
“好了。”黑无常看着消失的红线,对着祝竜说,“您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吗?”
“没了。”
“那我们先告退了。”黑白无常再次躬身行了一礼,白无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拉了拉黑无常的袖子,“老黑,既然杜文心不需要成亲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将她直接送去地府排队投胎?”
之前一直放着她没管是因为她和凡人结了阴亲,他们要走流程,现在亲事没了,他们自然不能再放任她飘荡。
黑无常看了杜文心一眼,杜文心缩了缩头,乖乖的飞了过来,黑白无常对祝竜点了点头,带着杜文心走了。
直到将杜文心送进鬼门后,白无常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说,“哎老黑,我们忘了告诉祝竜大人那个给杜文心和陈峄城牵线的证婚人的事了。”
“那个人不重要。”黑无常抿了抿唇,鄙夷的看了一眼白无常,“祝竜大人巴不得他出事呢。”
要结阴亲,除了需要男女双方的毛发和生辰八字之外,还需要一个有道行的人做媒证婚,沟通阴阳两界。
婚成,证婚人相安无事。
婚毁,证婚人遭受反噬。
祝竜大人既然要求他们地府解除婚约,那么肯定是不满意这桩婚,证婚人好与不好当然就更不关心了。
一家高级酒店的套藏房间内,坐在床上打坐的道士突然毫无预兆的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而这头,吕殊虽然看不见黑白无常也看不见杜文心,但她是个聪明人,联系他们说的话,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她的视线落在那个容貌妍丽的少女身上,脚底发虚,后背发凉,然而祝竜却没有看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自己未吃完的薯片身上。
林景淮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站到了祝竜身后。
陈峄城深吸一口气,眼神沉冷的盯着脸色苍白神情惊惶的女人,一往的一幕幕在脑中飞快的掠过,最终停留在她挽着父亲的胳膊站在楼上朝他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为什么?”他问,“我都已经和这个家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害我?”
许是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又许是吕殊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个后台,听着青年的质问,她反倒镇定下来。
“为什么?”她看着青年的眼中充满了恶意,“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
只要你活着,宋家的一切就落不到她们母女俩身上。
“你爸看起来对我们母女疼爱有佳,但是实际上最爱的人还是你。”想到她不经意间看到的那份财产清单,吕殊的心中就燃着一把火,“宋家那么多钱他都留给了你,我尽心尽力照顾陪伴他这么多年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捞着,这不公平!”
想了一顿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理由,陈峄城觉得十分好笑,而他也确实笑了起来,“这话要是让宋铭泽听见他该多伤心啊。”
“自己的一腔真心原来在你这里却是一文不值,果然是报应。”
陈峄城闭了闭眼,在睁开的时候眸子沉静澄透,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杂质尽去,“有件事我得和你声明一下,你看到的那些财产本来就是我的,和宋铭泽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是我妈留给我的。”
“不是你提醒,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一笔财产留在宋家没有清算呢。”他在吕殊面前站定,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又惊又悔的表情,薄唇一勾,“谢谢你。”
第81章 死不承认
陈峄城的生母陈女士可是一位商业奇才,要不是生孩子的时候伤了元气也不会早早的撒手人寰。
可即便如此,临死前她也给儿子留下了一大笔财富,做过公正写过遗嘱受益人明确的没有丝毫混淆的那种。
“这不可能!”吕殊尖叫了一声,那双含烟似水的眸子此刻被嫉妒不甘覆盖,丑陋异常,“这明明是老宋的财产!”
“他的?”陈峄城嗤笑一声,“他一个天天在军队里的人哪里有时间有手腕去挣下这么一大笔遗产?”
“而且。”他看着涨红着脸仍旧不肯相信的女人,一点都不客气的打破她的自欺欺人,“宋铭泽当初几斤几两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不然你也不会抛弃他选择宋佳沂的父亲不是。”
他那个父亲当年不过是军校刚毕业的小军官,家境一般,比他有能力有背景的人多的是,能这么快在军队中崭露头脚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一是他母亲用钱铺路,二是靠着林叔叔提携。
而那时的吕殊有了更好的选择,自然就看不上没什么优势的宋铭泽了。
可笑他那个父亲到现在还没看清,初恋的滤镜带了这么多年仍旧没摘掉。
“不,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吕殊还顽强的缩在龟壳里不肯面对,祝竜实在看不得她这么腻腻歪歪的样子,“既然你不信,那就让他自己来说好了。”
“你们,去将楼下的男人弄上来。”祝竜对着附在纸人身上还没离开的孤魂野鬼下命令。
“好的,大佬。”见识过黑白无常都对这位大佬毕恭毕敬的孤魂野鬼们当然不敢违抗她的命令,麻溜的越过一脸呆滞还没反应过来的吕殊下了楼,二话不说将睡得死沉的男人从床上抬了下来。
宋铭泽感觉四肢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勒的他在梦中都产生了疼痛的感觉,他发出一声闷哼,翻了个身。
这一翻直接装在了楼梯栏杆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咚”声。
抬着他的纸人没料到他会有此动作,一个没注意让他带偏了动作,跟着一歪,趴在了他身上。
宋铭泽只觉得脑袋也跟着一疼,像是撞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件上,紧接着身上一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胸口。
“唔。”他于剧痛中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家熟悉的天花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一声有些尖昂的吆喝声,“兄弟们加把劲,很快就上楼了。”
宋铭泽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在家里响起,皱了皱眉,一声呵斥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看到了出声的人。
单薄的风一吹就倒的身形,细眉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大红上衣下面套着绿色裤子,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的打扮。
最主要的是,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冰冷淡漠的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情感,搭在他四肢上的手也冰冷异常,仿佛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
宋铭泽打了一个激灵,混沌的脑子也恢复了清明,然还没等他做出反击,已经被人抬上了楼梯,来到二楼东面的一个房间前。
那扇原本应该被锁住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里面灯火通明,自己儿子冷冷的抱胸而立,林家那小子站在他身侧,旁边还有一个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后面恭敬的站着一群和抬着他几乎一个打扮的人。
此刻光线明亮,宋铭泽清晰的看到那群不像活人的身后……没有影子。
“砰。”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那几个纸人将人抬进屋子后就撒手,将人摔在了地上。
宋铭泽后脊椎都被摔的发麻,他双手撑着地刚想站起来,房门口突然扑过来一道纤细的身影,将他重新按回了地上。
“咔嚓。”他仿佛听到自己尾椎骨断裂的声音。
“老宋……呜呜呜……你可要给我做主。”吕殊趴在宋铭泽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完全没看到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白了一下。
“阿姝,你、你先起来。”宋铭泽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一只手推了推胸前的女人。
吕殊仿佛这才意识到宋铭泽还躺着地上,她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手忙脚乱的将人扶起来,“老宋,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宋铭泽缓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按了按尾椎骨,疼的“嘶”了一声,听着耳边传来心上人的哭泣声,他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轻声安慰,“我没事,不要哭。”
“扶我去床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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