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过来的祝竜看到这一幕后眼神一冷,一个瞬移挪到了赵衍泽身前,一把攥住了女鬼的手腕。
然后反手一甩,将鬼扔在了地上。
同时伸出手拉住了往后跌倒的赵衍泽。
“你也给我留下吧。”
鱼夏抬起脚,将跑到门口的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出去的赵淳义踢了回来。
“嘭。”
他摔在了女鬼身旁,相距不过半米。
“这是怎么回事?”赵衍泽站好后,转身,看着趴在地上的一人一鬼,表情茫然。
“还能是怎么回事,他想拿你当挡箭牌,替他去死。”鱼夏鼓着脸,捂着胸口一脸后怕的走了进来。
“方才要是我们来的晚一步,祝竜大人动作慢了一秒,今天你就得跟那女鬼妈作伴了。”
“可是……为什么?”
赵衍泽沉默了片刻,讷讷的问道。
声音苦涩,神情沉重的像是要哭出来。
“儿子,你听我解释。”赵淳义看见祝竜和鱼夏后瞳孔一缩,“刚才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就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了稀奇古怪的事。”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赵淳义一脸懊悔的说,“我就是突然见鬼被吓到了,所以言不由衷身不由己,你可一定要原谅爸爸。”
“你……可真不要脸”鱼夏闻言瞪圆了一双眼睛,想了半天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骂他,只能指着他不停的重复,“太不要脸了。”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阿泽,你不要相信他,他是骗你的。”生怕身旁的少年因为亲情而被蒙蔽了双眼信了他的鬼话,鱼夏拉着他的手道,“刚刚我看的很清楚,他就是故意的。”
“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憎恶和害怕。”
赵衍泽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也挡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赵淳义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说动了,神色一喜,撑着地面就想要站起来。
“你还是趴着吧。”
祝竜屈指一弹,一道指风打在了他的脊椎骨上,赵淳义抬起了一半的身子又落了回去。
“你……”他抬起头,眼神不善的看着她,却在触及到对方冰冷的视线时乖乖的咽下了后面的话,缩着头不出声了。
“呲,呲。”
黎萱的手朝着赵淳义伸去,白骨擦过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这声音惊醒了赵衍泽,他蓦然抬头,看着那个固执的身影,“她……”
“被仇恨支配了理智,让她醒过来就好了。”祝竜看着她,不等他开口求情,先一步打出了一道功德。
功德入体,缠绕在黎萱身上的怨气像是冰雪消融,唰唰唰的退了个干净,露出了女子姣好的容貌。
身上的伤口消失,就连衣服都变得干净整洁,看起来和常人一样。
黎萱的一双瞳仁慢慢变成了正常的黑色,里面重新涌动出光彩。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眼神有片刻的茫然。
“我怎么会在这里?”
“妈妈?”
赵衍泽的声音和她同时响起,看着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面容,他眼眶一红,忍不住张开双臂朝她扑了过去。
祝竜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额头,制止住了他的动作,“她是鬼,你是碰不到她的。”
“可我能看到她。”正常来说,他不是应该看不到吗。
“那是因为我在这里。”祝竜翻了一个白眼,“之前她是靠着怨气才能在人前显现身形,现在是我给了她一道功德,维持住了她的人形。”
而且还让她恢复了神智。
看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母亲,赵衍泽知道这都亏了祝竜,于是他真诚的道谢,“谢谢您。”
祝竜傲娇的抬着小下巴,“嗯,就当是你陪我打游戏的回礼了。”
赵衍泽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您真是个好人,不,好神。”
与此同时,一道浓厚的信仰之力从他身上飘出,飞进了祝竜体内。
祝竜眉毛一拧,心情顿时不美妙起来。
怎么就一句话就又收了一个忠诚信众?
她又不想做替人分忧解难的神,这信仰之力谁爱要谁要哇,不要给她!
“喂,不准崇拜我!”她盯着赵衍泽,又凶又狠的道,“不然我就让你见不到你妈!”
赵衍泽:“……”
“好的,祝竜大人。”
祝竜感受着体内又多了一层的信仰,脸黑了。
……
十分钟后,祝竜坐在自己家的客厅中,看着对面排排坐的一人一鬼,心情又差了两分,“你们要叙旧为什么要选在我家?”
“您这里灵气高,对魂体好。”赵衍泽朝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您就看在我做了十六年的没妈的孩子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呗。”
祝竜:“……”
你不过是没妈过了十六年,她还没爹没妈的过了五千多年呢。
谁来同情她?
虽然这么想,但是祝竜还是没开口赶他,算是默认了。
“那他又为什么在这里?”祝竜指着被绑住跪在地上的男人道。
鱼夏说:“我觉得他和黎萱的死有关系,所以就把他带来了。”顿了顿,她又接着道,“而且我还叫了陆明深,估计再有五分钟他就到了。”
“你叫他过来做什么?”
“您之前不是还在愁着没有证据不能将他绳之以法吗?”鱼夏一脸纯真的道,“我有预感,他很快就要有牢狱之灾了。”
既然要坐牢,那肯定得让陆明深过来呀。
他们这里又没有监狱,而且他们是奉公守法的良妖,不会私设刑堂处决犯人。
祝竜:“……”
不,我并没有愁。
这和我没关系。
五分钟后,看着被食物摆着满满当当的茶几,再看看笑容灿烂的陆明深,祝竜舔了舔唇。
行吧。
陆明深来之前已经将黎萱和她家里的资料都看了一遍,大体有了了解,“你是怎么落到高不寒手里的?”
黎萱:“嗯?”
见她一脸疑惑,陆明深拍了下脑门,连忙解释道,“就是那个将你抓进了炼魂幡的邪修。”
提到那个邪修,黎萱本能的抱紧自己缩成了一团,整个魂体都在不断的打颤。
陆明深见状,倒是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了。
他看向祝竜,眼神带着求助和希翼。
祝竜啃完了一个鸡爪,痛快的又给黎萱打入了一道功德。
黎萱看见自己站在冰天雪地中,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很快便落满了她全身,她想离开,双脚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眼看着大雪越来越大,整个天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而她也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即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一道温暖又明亮的的光从远方落了下来,消融了冰雪,驱散了寒冷,照亮了黑暗。
她渐渐停止了哆嗦。
“妈,你感觉怎么样?”
赵衍泽一直在注视着她的变化,见状关切又焦急的问道。
“妈妈没事,已经好多了。”黎萱抬起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头顶,却穿过对方落了下来,她神色一暗,眼神带着明显的失落。
啊,又忘记自己已经死了。
“陆警官。”想到自己的死亡,黎萱眼中顿时染上了愤恨,她握着拳头,恨恨的瞪着被堵住嘴捆住手脚的男人,“我是被他杀害的。”
“唔唔唔。”
赵淳义闻言立马摇头,嘴里模糊不清的辩解。
可惜在座的每一个人的注意都给了黎萱,没分给他半分。
听着黎萱缓缓道出了十六年的真相,他眼中的恐惧越来越大,挣扎的越来越厉害。
“我和他是大学时候认识的,从校服到婚纱,我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时隔多年,黎萱再次说起那份恋情的时候,不见半分甜蜜,只有刻骨的仇恨。
“那时我以为自己遇上了真命天子,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嫁给了一穷二白出身贫困的他。”
她是黎家的大小姐,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为了他学会了洗衣做饭,忍气吞声,跟着他住在不到八十平的旧房里,省吃俭用,只为凑够下月的房租。
后来在她怀孕,她的父母气也消了,看在她和孩子的份上,接纳了赵淳义,并将他带进了自己的公司,悉心教导,耐心栽培。
赵淳义也是一个有天赋和能力的人,很快便得到了黎父的认可,结识了更多的上流人士。
她本以为生活会这么幸福的过下去,却没想到变故发生在她产子的那一刻。
就在她费劲全身的力气生下了宝宝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的时候,就被一只手给捏断了喉骨。
最后的意识消散前,她听见自己丈夫的声音从很远地方传了过来,“做的隐蔽些,别让人看出破绽。”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一道沙哑阴冷的声音说道,“产后大出血,多正常的死因,没有人会怀疑的。”
“为什么?”赵衍泽的指甲扣进了手心里,掐出了一道道口子,有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他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似的,“他为什么这么对您?”
他不明白。
一向深情的父亲怎么会对母亲做出这么残忍又可怕的事情。
“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不过后来我知道了。”黎萱冷笑一声,张开嘴想继续说,却在看见儿子崩溃的眼神时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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