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奶声奶气的应了声,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模样,让洛伟成颇有几分感慨。
这孩子的倔强模样,像极了洛欢啊。
……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洛欢亲自推着糖糖向着手术室方向走去,眼眶里一直噙着热泪。
薄靳南陪在身旁,见洛欢瘦弱的肩膀还在坚持着推行手术床,直接道:“我来吧。”
话音落下,薄靳南大手用力的握住把手,将病床向着手术室方向走去。
洛欢抿唇,倒也没有上前阻止。
一旁的陆绍年见状想插手,也觉得自己略显多余。
平日里没有见薄靳南这般贴心,最近真是一股脑儿都用在洛欢身上了。
糖糖则是躺在病床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抬眸看向薄靳南。
薄靳南眸光一顿。
这是一双清澈的眸子,很漂亮,跟水晶石一般。
看着薄靳南有些失神……
薄靳南唇角缓缓地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眸光深邃。
“蜀黍一定会帮我照顾妈咪的吧?”
薄靳南:“……”
糖糖的声音很低,只有薄靳南和她两个人可以听得到。
薄靳南眸光复杂,心底涌现出错杂的情绪,交织着。
这个孩子,很懂事……
明明都已经生死关头,可是却最为挂念的人是洛欢。
薄靳南嘴角抿起,良久之后认真的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回答了糖糖的问题:“当然。”
这一刻,糖糖小脸上流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色,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蜀黍,谢谢你。”
“不必。”
薄靳南眸光深沉,心被一直揪着,疼。
这滋味,很难受。
像是骨肉相连的牵扯感……
割舍不断。
两个人目光交汇,一个深沉,一个清澈,尽在不言之中。
……
“等一下。”
正当薄靳南准备推着糖糖进手术室的时候,宋丞快步走来,面色深沉。
“靳南,洛欢,郭龙的问题出现问题了。”
薄靳南脚步一滞,洛欢也跟着白了脸色。
“宋医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早上准备抽郭龙骨髓的时候,发现他突然恶心想吐,而且伴随着腹泻……”
洛欢:“……”
腹泻?
洛欢仔细想了想,两天前自己见郭龙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症状。
洛欢张了张嘴,试探性开口道:“那……那是不是得等他情况好一些再做配型?”
按理来说,普通腹泻,恶心想吐不影响做骨髓移植。
宋丞浅眯眸子,落在洛欢苍白的小脸上,神色严肃。
薄靳南见状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直接上前拍了拍洛欢的肩膀,出声道:“你去陪一下糖糖,我和宋丞交流一下。”
洛欢知道薄靳南这是在支开自己。
洛欢咬唇,倔强的没有迈开脚步,却在薄靳南深沉的眸子注视下,只能点了点头,退到了糖糖的身旁。
糖糖水汪汪的眸子环顾四周,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神色呆萌,不明所以。
宋丞抿唇,等到洛欢走远后,缓缓地开口道:“靳南,郭龙之前的身体指标都不错,现在突然腹泻,恶心呕吐,我怀疑可能是艾滋病的急性期,而不是寻常的受凉引起的。”
薄靳南:“……”
什么?
艾滋病?
薄靳南俊脸迅速的沉了下来,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碍于众人都在,只能压低声音开口:“你确定?”
“虽然我还不确诊,但是我建议立刻停止手术,做详细的检查,否则……如果郭龙真的感染了艾滋病,那么提供配型给糖糖不是救人,而是在害人。”
“如果是寻常医生可能看不出,以为只是感冒受凉,但是我的临床经验很丰富,所以,靳南,相信我的判断。”
薄靳南:“……”
宋丞的话,薄靳南从来就没有质疑过。
薄靳南听着宋丞真切的话,抿唇,良久之后缓缓地出声道:“好,我听你的,立刻终止手术,替郭龙做详细的检查。”
“嗯。”
宋丞大阔步的进了手术室,脸色难看。
一旁的李慧和洛安暖则是神色得意不已。
看样子这是出事了啊。
这手术不了了之了啊。
李慧和洛安暖心里一阵痛快,却尽量不表现在脸上。
生怕被人发现了端倪。
……
纵使糖糖就在身旁,洛欢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砸落了下来。
见宋丞慌乱的进了手术室,洛欢快步向着薄靳南所在的方向走去,四目相对。
男人的墨眸深沉钝痛。
这一刻,洛欢明白出现了变数。
洛欢唇角挤出一丝笑意,直接道:“还……还……还有机会嘛?”
这不是自己的机会。
这是糖糖的机会啊。
她的生命那么的宝贵……
“宋丞重新检查郭龙的身体。”
“不是检查过了嘛?”
“宋丞初步怀疑,郭龙不是普通的受凉,而是是艾滋病的急性期……也就是刚刚感染艾滋病的反应征兆。”
这一刻,洛欢觉得真的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郭龙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的是艾滋病的急性期,到底有没有搞错?
洛欢心底是太多的困惑要问,可是话到了唇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有……有几成把握?”
“宋丞的临床经验很丰富,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
洛欢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整个人如飘零的落叶向着地面倾倒,还没倒地被薄靳南直接一把抱在了怀里。
“洛欢?”
薄靳南神色一紧,急切的出声呼唤了洛欢好几声,都没有得到洛欢的反应,转而将洛欢抱在怀里,快步唤来值班护士将洛欢送到了病房。
薄靳南知道,洛欢是气急攻心,一时之间无法忍受这个噩耗。
……
将洛欢交给医护人员照顾后,薄靳南快步赶到糖糖的面前,看着小妮子坐在病床上玩着积木,依旧是神色清澈的看着自己,耸了耸肩。
“蜀黍,你看,妈咪真的很需要人照顾……”
薄靳南被糖糖的话逗乐,薄唇溢出浅淡的弧度,缓缓地弯下身子。
明明就是个小萝卜头,也不大,怎么就那么可爱又懂事呢。
做不了手术,她没有半点哭泣。
而是担心洛欢……
“蜀黍,其实妈咪这几年经常一个人偷偷地哭鼻子的。”
“嗯,我猜得到。”
“蜀黍,妈咪其实很脆弱的。”
“嗯,我看得出。”
薄靳南缓缓地应了声,抱紧糖糖,一字一句,认真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叔叔一定会确保你平安无事。”
薄靳南的嗓音恳切,一字一句皆是从肺腑说出来的。
糖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小手却抓紧了薄靳南的衣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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