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到这样的场景来,与上层的有钱人更是鲜少交集,所以也没有几个人认识她。
此时,一道颀长的身形出现在眼前,她连忙上前,和人打了招呼:“肖总,好巧。”
肖北转过头来,看到顾蔻蔻的第一眼,眼露惊艳,很快又抹平,微微颔首:“顾导,巧。”
“肖总,前段时间求凰拍完了,我正在准备下一部,肖总有没有一点投资意向?”她将身边的红酒递给肖北。
肖北抿唇笑了笑,接过红酒,抿了一小口,没答应:“顾导知道,我做事一向周密,之后你把资料发到我邮箱,我需要评估。”
“那是当然,在这方面,我一直很信赖肖总的。”
肖北疏离地点点头,很快就离开了顾蔻蔻的视线。她往四周看了圈,并没有看到陆邻,有些害怕他在金全的婚宴上闹事,她只好找了找。
她遇上秦少阳,才知道陆邻在楼上和许行白打牌。
和秦少阳道了谢,她才提着裙摆往楼上去。楼上有人吸烟,烟味弥漫开来,有些呛人,她掩住鼻子,快步走过转角。
转角过去有人在说话,语气有些淡也有些嘲讽:“陆邻,听说你驾照被吊销了?呵。”
顾蔻蔻脚步顿住,踩着高跟往声源地方去。
陆邻清朗的声音响起来:“金越,关你屁事!”
原来是金越。
金全是二婚,金越是已经故去的金夫人生的,今年也和陆邻同岁。
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打架,不过打架是互殴。
陆邻和金越,从小就不对付,只是后来金越成熟了,不再动不动打架了,陆邻也懒得和金越说话,不再交往。
顾蔻蔻走过去,看到金越的背影,心想还好,幸亏没打起来。
只听金越冷冷一笑:“既然你驾照都没有了,就把你车库那些车送我玩儿两天?应该没问题吧?”
他语气平缓,却带着刺。
而陆邻这个人,更是一点就炸,当时就不乐意起来,他又不喜欢金越的嘴脸,火气蹭蹭往上涨,一拳头挥过去,擦过金越的脸颊:“老子打死你这个龟孙!”
顾蔻蔻心道不好,喊了一声:“陆邻,住手!”
她快步过来,因为走得急,崴了下,不是很疼。
陆邻见状,收回拳头,穿过金越走向顾蔻蔻,扶住她的手臂。
她瞪了陆邻一眼,拂开他的手,有些生气:“你也不小了,做事情就不能有点分寸?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陆邻愣了愣,手顿在半空中,许久才收回,“顾蔻蔻,我……”
“你平时任性妄为就算了,今天金叔结婚!他从小就照顾你,结果你就这样对他的?”她胸脯起起伏伏,气得不轻。
明明就已经离婚了,可她每一次都会因为陆邻生气或是无奈。
他动了动唇,心里一阵阵泛起难受与刺痛来,他冷笑着掀起唇角来:“老子想干嘛就干嘛!都他妈离婚了你还管我干嘛?!”
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疯狗乱吼,格外冷淡。
顾蔻蔻愣了下,想去看他的神情,可一抬头,陆邻就已经转身而去。
他双手插兜,每一步好像都格外气愤,不一会儿就已经消失在眼前。
顾蔻蔻手指抓着裙摆,没回过神来,她在想,刚刚自己是不是说了很伤人的话。
金越率先回过神来,他走过来,似笑非笑,一双眼弯着:“蔻蔻姐,好久不见。”
她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微微一笑,漾出酒窝来,点点头道:“金越,好久不见。”
金越:“刚刚陆邻说,你们离婚了?”
空气一停,顾蔻蔻没承认:“他气糊涂了,说错话了。”她朝着陆邻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心里空落落的,就算是离婚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情绪。
她看向金越,手指绕着腰带,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和的气息,“不好意思,金越,你刚刚和他说什么了?他不可能会轻易动手的。”
金越一怔,回答道:“就说了车的事情。”
顾蔻蔻没再多问,假笑着和金越拉开距离:“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她往陆邻离开的方向走,不过金全新买的别墅实在太大了,顾蔻蔻没找到人,只好慢吞吞又回了楼下。
楼上,金越走到二楼的宽阔阳台上,爬藤绿意青葱,陆邻坐在地上,靠着墙边,有些失神。
金越嗤笑一声,靠墙站着:“陆邻,说实话,就你这样的,再过一百年都配不上她,她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二世祖。”
陆邻修长手指微曲,撑着地面起来。
他快速地压住金越的脖子,指尖带着凉意,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有些暗淡,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
金越脸色不变,目露讽刺:“怎么,我哪句激怒你了?是说她不如你车库里那些车,还是说把她让给我玩儿玩儿?还是说,被她误会了?还是因为自己无能留不住她,迁怒我?”
陆邻眉头紧皱,紧握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拳头在离金越很近的地方的停下,他忽然就松了手。
他转身,余光斜睨了要有些意外地金越,说道:“我陆邻,从来不揍狗!特别是浑身腌臜的流浪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第24章
顾蔻蔻绕着楼下又找了圈,没看到陆邻,反而看到许行白往她走过来。
他朝着他笑了笑:“蔻姐,找老陆?”
顾蔻蔻点头:“你看到他了?”
“嗯,看到了。”他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刚刚金越约他出去,你也知道,金越这个龟孙和老陆一向就不太对头,我就跟着去看了下,没想到听到了些别的东西。”
“听到了什么?”
“金越说,你在老陆心里边儿,还不如他车库里的车,让老陆把你也给他玩儿一下。”许行白嗤笑出声,面露嘲讽,“要是我,肯定会打死这个龟孙的,蔻姐,你说是不是?”
顾蔻蔻点点头,心里猛然跳动,既是因为金越那番有些让人恶心的话,也是因为她误会陆邻骂了他。
而许行白,这是在故意和她说。
她匆忙问:“许先生,你看到陆邻去哪儿没有?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他抬起头,手指向了二楼:“二楼有个阳台,我看到他去那边了。”
顾蔻蔻立马转身,走了没两步,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许先生,谢谢你。”
许行白举起手中的酒杯:“应该的。”
踏着高跟又去了二楼,她问了人阳台的位置,一路过去,没有迷路。
她推开阳台的白色大门,灯光微醺,映下藤蔓的影子,在一场喧闹的婚宴中,这里显然是一处净土。
陆邻坐在一边,身边放着一瓶红酒,他一仰头,全都喝光。
听到门开了,他不乐意地扯开挂在脖子上的领带,“金越你他妈有完没完……”
话没说完,陆邻止住了声音。
他的视线凝固在顾蔻蔻身上,她站在灯下,一副岁月静好的温和模样。
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伸手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无言转过头来,喝了一大口。
喝完后,他伸手搓了下眼睛,搓的眼尾都发红了。
顾蔻蔻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涩,有些懊悔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谁家孩子不是用哄的?
她关上阳台的门,坐到陆邻身边去,木质的椅子微微发凉。
她轻声喊了他:“陆邻。”
陆邻不看她,闷头把刚刚倒的酒喝完,又搓了下眼睛,声音低哑干涩:“离婚了,别搭理我。”
顾蔻蔻沉默一瞬,“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你。”
当时她看到陆邻离开之后,就已经渐渐想明白了过来,虽然陆邻挺混的,可绝不是一个为了几辆车就打架生事的人,况且还是在金全的婚宴上。
陆邻拂开酒杯,酒杯撞在酒瓶上,噼里啪啦乱响。
陆邻:“不,你骂得对。”
“我知道你生气了,要是换成我,我肯定也生气。”
陆邻呵了声,鼻孔朝天,一副嚣张的样子:“你那小气劲儿,肯定又把我给拉黑呗,谁他妈稀罕啊。”
他仰着头,灯光倾斜而下,照在他的脸颊上,顾蔻蔻清楚看到了他眼尾微红。
她心中蓦然一紧,红唇翕动:“对…对不起。”
她垂下头,懊悔极了。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只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许久许久,不远处有烟花绽放来开,璀璨夺目。
陆邻岔开腿,斜斜坐着,仰望着夜空之中的烟花,终于开口问:“顾蔻蔻,我问你一个事儿,你老实回答我。”
“你问。”
陆邻歪头,想要认真和她对视,可眸光一接触,他又仓皇别开头,闷声问她:“你之前和我结婚,是不是特别憋屈?恨不得打死我?”
原来是这个问题。
顾蔻蔻观察了下陆邻的神色,才回答:“一开始的确挺憋屈的,我爸让我嫁给你,还是因为利益,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你从小就跋扈任性,我对你也没什么好感。”
陆邻敛眸,纤长的睫毛弯起一个弧度来,显得他特别无辜。
顾蔻蔻急忙接过话继续说道:“陆邻,其实当时我真的很害怕,我第一次结婚……”
陆邻冷哼一声,不满地嚷嚷:“谁不是第一次呢!”
顾蔻蔻失笑,原本有些沉重,现在被陆邻这么一打岔,轻松不少,她扬起笑容来,继续说下去:“我害怕你像是他们说的那样,特别特别坏,可领证那天,我搬去你的小别墅,特别是到了晚上,我害怕死了,结果你进屋来,没有动我,抱着一床被子就走了。”
想起了当时的事情,顾蔻蔻唇畔的酒窝深了很多,“我当时就想,其实你也不太像别人说的那样。”
陆邻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些,脚轻微抖了下,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脑海里忽然又想起金越说的话,又问了一句:“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嚣张任性的人?”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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