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却告诉他那是应龙血脉!难怪嫂子要和兄长吵架,昆仑山冰夷一脉如今可是越发稀薄了,找遍整个六界仅有唯有两尾。
昆仑山上下谁不希望有新的冰夷后裔诞生,这好不容易有些希望,才过了没多久就幻灭了,人家能不恼吗?
凌云目光带着一丝敬畏,“哥,嫂子和你打起来了吧?你赢了嫂子?”不等逸虚回答,凌云立即摇头,“不对,你若赢了就不会这般神色了,难不成输了?”
更不可能,兄长能以一己之力对敌上古四位大妖,这等实力应不会输给嫂子。
逸虚嘴角抽了抽,“没有。”话落,又强调:“没打起来。”
逸虚说完便抬步离开。
凌云追上去并肩和逸虚一块走着,“哥,嫂子生的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
想到才破壳而出的闺女,逸虚眉眼柔和了几分,“小侄女。”
微风拂过,将两人的衣袂吹得飘飘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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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流霜殿正殿
这日,冰芜指尖敲打着手下的琉璃桌案,漫不经心道:“这五百年可有什么事?”
自从公主出关,小公主破壳后,整个流霜殿仿佛处在阴霾中,总是格外的阴沉。流霜殿的神仙们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怒了自家公主。
谁让刚破壳而出的小公主是尾应龙呢,又是白欢喜了一场。
风花雪月四神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愿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冰芜抬眸,犀利的目光扫过从风花雪月身上扫过,停在风溪身上,沉着声音道:“风溪你说!”
风溪只好拱手道:“禀公主,先前让小神查二太子与青月神女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风溪说着有些有些吞吞吐吐,冰芜皱了皱眉,“有话直说!”
“二太子和青月神女有私情,”风溪梗着脖子快速说完,又怕冰芜听不明白,强调了一句“男女私情。”
冰芜闻言手一顿,饶有兴趣的问:“多久了?”
“啊?”风溪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雪倾回道:“具体如何,小神不知,但听两人熟稔的语气,时日定不短。”
“一个是天宫的二太子,一个是后土娘娘的弟子,如今朱雀真君的儿媳,这倒是有趣。既然这般有趣,是该让整个六界都乐呵乐呵。”
冰芜说着似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别忘了将证据送给那位燕临神剧一份,否则他大抵不会相信。还有,查清萧青月怎么入了后土娘娘的眼。”
“是,”风溪应道。不禁有些同情那位燕临神君,毕竟那些证据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蓝宇自从上次发现了二太子和萧青月所用的传讯镜不是出自他之手后,便开始不吃不眠日夜研究,终于成功的打开了二太子的传讯镜。
不巧就看见了那一幕,且还将影像刻了下来……
萧青月和二太子也怪倒霉的,谁让这两位撞上公主不高兴。搁往日公主只会痛痛快快的解决掉二太子和萧青月,不会做得这般折磨。
冰芜处理完闭关五百年攒下的事务后,起身往大门外走去。
午后的阳光看起来有些刺眼,洒在一片冰白的雪景上也不觉得暖和,那株梨树的花瓣怎么也掉不完似的,冰芜扫了一圈觉得这万年不变的后院看起来甚是无趣,有些厌了。
偏过头正想找洒扫的仙娥问问砚离人呢,身后就传来一声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声。
冰芜头也不回道:“父亲今日来流霜殿,可有要事?”
昆仑山帝君摆了摆手让院中的仙娥退下后,才开口:“我听阿离说,你近日有些不快,想了想,来看看你。”
“劳父亲挂心,女儿并无事,不值当父亲走这一趟。”
昆仑山帝君也不在意冰芜冷冷的态度,“你是为了这回的龙蛋依旧不是冰夷后裔而生气?”
见冰芜没有回话,昆仑山帝君又道:“其实你不必如此,万事万物皆有其定论。有些事强求不来,顺其自然便好。”
“便是贵为六界至尊的天帝都有无可奈何之事,你又何苦执着,让自己过得这般辛苦。”
冰芜转过身看向昆仑山帝君,不由一愣,才一千多年不见,他看起来竟沉稳了不少,倒不是说容貌变了,而是眼神和气度变了。
再也看不到往日那些显而易见的柔情与厌恶,如今平静得像深潭,看起来无波无澜。
“父亲贵为昆仑山帝君就不担心神龙冰夷会步上烛龙的后尘么?”
昆仑山帝君叹了一声:“你太执着了,和你祖父一样。”父亲教出来的孩子,果然像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说冰芜对孩子的爱不纯粹,其实有点。因为她是被上任昆仑山帝君带大,上任昆仑山帝君很看重延续冰夷血脉,所以他明知道儿子看上别人也不想退婚,而是全力促成了这桩婚事。他对冰芜非常疼爱,有求必应那种。所以我觉得于情于理冰芜都会想做到祖父期望的那样。
这也是冰芜对冰夷心心念念的原因。她也是疼孩子的,可是不要忘了她从小就爹不疼,娘也离开她。有些事做得不够也是正常,需要人点醒。
(估计后期你们还会觉得她太宠孩子了,都宠成调皮捣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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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清风拂面, 吹起几缕碎发,衔珠的步摇随之摇曳发出清泠的悦耳声音。冰芜抬手拨开脸上的青丝,对昆仑山帝君的话恍若未闻。
昆仑山帝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儿,不知何时那小小的一个粉团已经长这般大了, 站在他面前没有半点怯意, 对他这个父亲也没有多敬爱。
风华之姿, 傲然独立,她比他更像这昆仑山之主。昆仑山帝君头一次看得这般认真,仿佛要将这些年的份补回来。
良久,他道:“为父知你心中对我有怨,我浑浑噩噩多年,如今仿佛是大梦初醒。虽晚了些,但为父还是要与你说声抱歉。”
“倘若没有当年的事,为父相信陪着你长大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当年小小的一个粉团儿长得多玉雪可爱, 又是个不安分的性子, 祸可没少闯。
可当她睁着一双过于漂亮的眼睛看着,又让你心软得一塌糊涂, 不忍罚她。只是错已经铸下, 结局已定,他终究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哪一方也没顾上。
冰芜皱了皱眉,清冷的眸中满是不解:“父亲这话,不知是何意?”冰芜以为他是为了水华而来,可这架势又着实不像。
“是为父识人不清, 信错了人,错失所爱,没能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如今很是懊悔,却已来不及了。”女儿已经长大,羽翼丰满,已经不再需要他。
他不愿自己的女儿为了所谓的重担而造成遗憾,“既然有了孩子就应该好好照顾他们,否则今日你怨为父,焉知来日他们不会怨你。”
冰芜闻言猛地抬头,目光诧异地看着昆仑山帝君,眸中三分惊讶三分不可置信,还有三分不以为意。她怎么可能会同他一样!
昆仑山帝君一眼就看出来冰芜眸中的含义,他叹道:“唉,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同我又有何差别?为父虽对你有愧,可自认对菡儿、华儿无愧,然在他们眼里却不是这般。”
“我曾去水牢看过华儿,她央求我救她,我让她在水牢里多反思一阵,她便指责为父,言辞满是不忿和怨恨。”
昆仑山帝君话音一顿,又接着道:“我才知她竟怨我至此,才知我真不是个好父亲。”
话落,昆仑山帝君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冰芜的肩膀,轻声道:“有了孩子,就该全心全意的爱护他,莫要同为父这般自以为是、顾此失彼。”
“还有,真心难得,且还脆弱,经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莫要同为父一样失去了方知后悔莫及。”曾经他也得到过一颗真心,是他自己不知道珍稀,再而伤之,失去后,后悔已经晚了。
冰芜不知道昆仑山帝君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被昆仑山帝君的话惊呆了,怔在原地,半晌也不见动一下。
诚如他所说,她确实心中有怨,正因如此,冰芜对昆仑山帝君的所作所为更是嗤之以鼻,引以为训,绝不会犯。
同样有婚约在身,她遵循了祖父亲自定下的婚约,从不在外拈花惹草;有了孩子,她对阿离疼爱有加,哪里做得不比他好?
竟然说她的所作所为与他并无异样……
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会变成最讨厌的模样?
冰芜一时间烦躁不已,蹙着眉头一动也不动的立在梨花树下,宛若一座玉雕,任由晚风拂乱她的青丝和衣袂,飘飘扬扬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髻、宫装上,她似毫无察觉。
直到大腿忽地被抱住,冰芜才有了反应,垂眸就见抱着她大腿的砚离正仰起头担忧地看着她。
冰芜心中一软,弯腰将砚离抱了起来,“阿离今日怎么不在这修炼术法?”
砚离双手熟练的环上冰芜的脖颈,闻言手上一顿,身子一僵,神色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冰芜。
冰芜见状,挑了挑眉:“阿离有事瞒着母亲?”
砚离的小脑袋如破浪鼓似的摇了起来。
冰芜佯装生气,悠悠地道:“阿离都学坏了,竟然学会了撒谎。”
砚离立即否认:“没有,阿离没有学坏。阿离只是…只是想父亲和妹妹了,阿离想传讯给父亲,所以才去了绿琦苑找蓝宇拿传讯镜。”
砚离的话说着却越发小声了,到最后不细听根本听不清。
冰芜见他一副心虚的小模样,到底不忍心苛责,“阿离为何不与我说?母亲又不会阻拦你。”
砚离将头埋在冰芜的肩窝,小声道:“母亲生父亲的气,阿离不敢。”
冰芜闻言一愣,识海中再次响起方才昆仑山帝君所说的话。
见冰芜久久不言语,砚离试探地唤了一声:“母亲?”
“嗯?”冰芜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又道:“既然阿离想父亲了,等过两日母亲便带你回苍山看他们,好不好?”
砚离猛地抬头,双眼放光:“真哒?”
“嗯。”冰芜嘴角勾起一抹浅的笑,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下来。
风花雪月四神女远远地就望见自家公主抱着砚离小龙君举步往正殿走来,四人面面相觑,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同时长舒了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心中齐道:还是砚离小龙君有本事,公主的气终于消了,不再板着脸。
风花雪月四神女拂身行礼:“公主,小龙君。”
冰芜颔首应了一声,将怀里抱着的小人儿放下,摸了摸砚离的头道:“阿离,你先回寝宫,母亲还有事务要忙。”
“好。”
冰芜坐在玉雪雕刻而成的龙座上,支起右手托着下巴,半阖着眼若有所思。风花雪月分站两侧,依次禀报手头上的事。
脚踩在铺了月牙白的描金织毯上,冰芜望着摆在殿中央的一樽祥龙瑞首的青铜香炉出了神,
雪倾说了好一会儿也没得到回应,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声量不由拔高了两个度:“公主!”
冰芜抬眸,瞥了一眼雪倾,“何事?”
“公主方才可有听清小神的话。”
冰芜点了点头,看向左侧的月光,忽道:“月光,本公主记得浮光阁里有个怪好看的小铃铛,叫定风铃,等会将它取来。”
月光冷不丁被点了名,愣愣地应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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