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溪流看起来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我说你啊, 有床不睡睡椅子,这不是找难受呢吗?”一把把溪流从椅子上抓起来,宫肆又拉着他做了做简单的拉伸动作, 谢开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少年一起做伸展运动的场面。
谢开远比宫肆自己更加在意这场突发的觉醒。
束手站在旁边安静地等到两人运动完毕,之后他才走过来请他们去隔壁的茶厅,等到宫肆和溪流过去的时候, 剩下五名总管全都一脸肃穆侯在那里,茶厅内就两个主座, 主座对面是一张小几, 几上摆着昨天宫肆做测试的那颗球。
谢开请溪流和宫肆坐下, 等到他们入座后,他打开电话说了点什么, 下一秒, 小几上的那颗球上赫然腾起一名男人的影像!
那影像非常逼真,如果不是只有上半身, 宫肆简直会以为那里当真忽然出现了个人!
“这是使用者的能力。”还是溪流微微侧身过来冲他说悄悄话了。
点点头, 宫肆这才知道那是什么。
“这位是专精能力分析的专家乔姆依·克拉姆先生, 这枚测试球就是他用能力亲手制作的。克拉姆先生每年仅制作99枚测试球,一枚测试球仅供一次使用,作为为大客户提供的特殊服务, 克拉姆先生会为每位测试球的购买者提供详细的能力分析。”谢开介绍道。
待到他的话声落下,茶几上那名男人的影像便像听到了他在说什么似的,配合的点了点头。
“首先谢谢您光顾在下的生意,其次请放心,您是通过保密渠道购买的测试球,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如今我们虽然面对面,然而您看得到我,我却看不到您,我依然不知道您的身份。”名叫克拉姆的男人先是做了简单的保密性介绍,紧接着:“接下来我便来说明一下这枚测试球受试者的情况。”
说完,他将手放在了那枚测试球上——
“首先我要说的是,这位测试者非常不同寻常,仔细监测完这五滴血液中提供的所有能量讯息,又翻阅了历史上出现过的所有特殊器的能量讯息资料,我最终决定将这名受试者的初始能力值定为「传说级」。”
“哈?”宫肆的眉间皱了起来。
“哦~”溪流只是微微歪了歪头。
他俩的反应都很淡定,不淡定的是后面包括谢开在内的六位管家。
特别是谢开,这位一向淡定的老者闻言手里的手机都抓不稳了,胸前明显出现了起伏,明显激动了起来。
其他五人反应只能比他大不会比他小,好在大家都有极高的职业素养,即使再激动也没有赶在主人发话前提问。
“这名受试者体内和器相关的资质值非常低,甚至低于普通人的相关数值,即使是在他成功与使用者定契的当下,他的相关资质值仍然只是刚刚达到普通人水平,这种情况是史书上前所未有的,比sss级器的出现率还要低,目前的评级系统根本无法为这种数值定级,所以,我决定专门为他增加一列新的能力级——h级。”
“啊?!”再好的职业操守也没用了,宫肆听到身后的管家们纷纷傻眼了似的发出呆傻的声音。
不过,也难怪。
器的级别从s级向下排列依次是a、b、c、d、e、f、g。g级已经是传说中的未入流,h的话,更在g级后面……
简直低到尘埃里去!
所有管家都傻眼了。
溪流的表现仍然很淡定,倒是宫肆撇了撇嘴,他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觉得自己的能力应该不会很高,传说级什么的……他就说是对方搞错了吧?
“按理说这种数值的器外在表现应该就是一名普通人,不会对使用者的能量产生任何反应,终其一生就是普通人而已,会发生成功定契这种事,我推测原因有三。”
“第一。”他伸出一根指头:“这位受测人的属性与定契使用者的属性非常合,适配率达到99%以上,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才能进而满足第二个条件。”
他伸出了第二根手指:“他们是使用古法循序渐进的进行能量讯息接触的,在这种条件下,受测人体内的隐形基因被定契使用者逐渐激发,直到完全激发。”
“然后还需要有第三点,定契使用者对受测人非常满意。”
说完,克拉姆收起了三根手指:“可能会有其他条件需要满足,然而这三个条件是基础,缺一不可。”
“最后,我还分析了该名受试者的属性值,很遗憾,由于受试者的所有属性都未达到定性标准值,所以我无法为该名受试者定性,不过关于这一点,您可以从与其定契的使用者身上推断,两位的属性一定是非常合拍的。”
“以上。”
说完这一句,乔姆依·克拉姆再次将手放在测试球上,紧接着,那枚测试球便化作雾气钻入他的手中,然后一切便都消失了。
乔姆依·克拉姆消失了,小几上的测试球也消失了。
看着身后六张如丧考妣的苍白老脸,想到那名专家对自己那低到不可思议的评价,宫肆觉得自己都有点同情溪流了。
***
不过溪流自己倒是一点不受影响,该怎么着就这么着,听完测试结果,又拉着宫肆吃了饭,然后就带宫肆回旁边那栋白房子——宫肆一家住的地方了。
“哇~”
“哦……”
“啊啊啊!”
小弟没定成契,反倒是大哥定了,还变成了器。面对归来的大哥,宫家三兄弟围着他,发出了不同声音也不同意味的感叹。
“大哥,h级是什么?我都没听说过,是和sss级一样厉害的传说级吗?”冬春嗓门最大,他抢着问。
“唔……某种程度也确实是传说级。”毕竟,h级这么低的级别还真的是传说中有,专家的意思,h级可比传说还传说,3s传说级的器历史上好歹出现过几十个,h级如今可就他一个!
宫肆心想。
“大哥是什么系的呢?我们三个都是水,大哥应该也差不多?”接下来提问的是秋夏。
这就更尴尬了——宫肆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最后还是溪流站出来替他回答道:“因为h级器在实际操作中非常罕见,该级别的器各种能量触及点都非常低,没有达到任何一种系的可测定值,所以暂时没法定论呢~”
虽然说得很复杂又很高大上,不过聪明如秋夏还是听懂了:就是级别太低了根本测不出来……
只是小学生的冬春被成功蒙混过去了。
“哇!测不出来?大哥你好酷哦!”冬春激动地握紧了小拳头。
“那溪流哥你呢?”问不出来自家大哥的,秋夏改问溪流了。
对于溪流他的感情是复杂的,目前对阿吉来说可以说是最好的情况了,对大哥就不一定,对溪流来说则搞不好是最差的情形,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只好努力接纳,毕竟大哥和溪流之前就是好友,和他们一家也是熟人,如今两人又已经定契,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已经是两位一体的两人。
“我嘛,情况和宫肆差不多,因为在实际操作中十分罕见,各种能量的触及点都非常高,所有系别的可测定值都超过了,所以也没法测量。”溪流笑眯眯道。
秋夏:懂了,这位是能量太高没法测定。
“溪流哥也好酷哦!”←这是什么也没搞懂的冬春。
“我也觉得~”溪流美滋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溪流和冬春一起笑了。
这边两个人其乐融融,秋夏和宫肆那边就没这么没心没肺了。
“还好吧?”宫肆问秋夏。
定契仪式之后他一直没回来,凭那些人的一贯强势做法,宫肆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和秋夏解释自己未归的原因,就算解释了,到底是怎么解释的,宫肆很担心。
“除了担心你,都挺好的,阿吉当天就被他们送回来了,姓谢的那名总管亲自送来的,还说大哥你和他们的主人定契了,哥……”秋夏看了一眼溪流:“那个有钱有势快要死的统治者老头子真的是溪流哥?”
溪流他并不陌生,之前经常到他家蹭吃蹭喝蹭旧书的。那是他只觉得对方是个有点神秘的富家少爷而已,如今看来神秘是真的,富家也是真的,少爷……
“就是他,具体过程我不想说了,不过你别怪他,这件事真不怪他,严格上说还得怪我。”宫肆抬头看了一眼溪流,继续对弟弟道:“那么强一个人定了我这么个废柴,听谢开的意思,他作为使用者的人生算是毁了,接下来能活多少年还难说。”
这些事是他“偷听”到的。
听完自己的测试结果宫肆就去上厕所了,溪流家实在太大,溪流身边又不喜欢太多仆人,这种情况下就直接导致——宫肆迷路了,还找不到人问路。
他就只能到处乱走,走到一扇似曾相识的门前刚想推开,宫肆忽然听到了几位管家说话的声音——
“老爷是真的定下宫肆少爷了吗?他……他才只有h级,还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h级,老爷的能量若是一片汪洋大海的话,宫肆少爷这个水桶只有500毫升啊!”
说话的人宫肆大概知道是谁,是老跟在谢开身后的五个老人之一。
宫肆心道:500毫升的水桶……那不是水桶,是个矿泉水瓶。
“不,500毫升恐怕都没有,充其量50毫升!”说这话的是另一个老头子,宫肆隐约也有点印象:“50毫升怎么够用?老爷那么多的能量盛在哪里?这不就是废了吗?”
“说是废了还是好的,我更担心老爷的身体会不会还是像原来一样,这样的契定完之后一点用也没有……”这次开口的是一个老婆婆。
然后宫肆听到了谢开的声音:
“张伦、祖玛古、小雀,老爷和宫肆少爷定契是既成事实,以后你们要把宫肆少爷当成老爷一般对待,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们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与他签订契约,是老爷的选择,也是老爷能量的选择。”
“你们永远不要质疑这一点。以及——”
眼瞅着谢开越说越严肃,忽然,宫肆听到他话声一转:
“老爷说我们叫他老爷,叫宫肆少爷,听起来有些不匹配,他要求我们以后改称他为少爷。”
“要不然就改称宫肆少爷为老爷。”
接下来就是管家们针对称呼问题的一系列讨论。
哔——
以上,就是宫肆在门口不小心“偷听”到的一点内容。
他就更加认为是自己拖累了溪流,不但拖累了溪流,还让溪流为自己遮掩,说什么“都是他的选择”,他明明是被自己不小心按倒强定的!
宫肆心中的愧疚便更深了一层。
“总之,你们对他好点。”就像谢开叮嘱其他管家一样,宫肆也叮嘱自己的弟弟们了。
看着秋夏懂事地点点头,宫肆欣慰的向秋夏身后看去——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能看到秋夏的“翅膀”了。
和溪流签订契约之后,宫肆开始可以看到使用者和器周围与众不同的能量流了。
已经定契的使用者和器周围的能量是非常稳定的,就像一层屏障包裹在他们周围,这些能量的颜色略有不同,或浓或淡的裹在主人身周,就像一层荧光。
而没有定契的使用者就外露得多,他们的能量是肆无忌惮释放出来的,有着不同的质感和颜色。
比如眼前的秋夏,他周围的能量异常庞大,寒冷又冷冽,即使在室内也没有用,他的身周永远好似冬日秘境。从远处望过去,秋夏就像待在一片冰天雪地里一般。
秋夏的“翅膀”是白色的——宫肆想。
阿吉是水色,透明的水色——他低头看向秋夏怀里的阿吉,然后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冬春的是蓝色的,浅浅的蓝色,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冬春旁边的溪流身上。
溪流的则是黑色,宛如黑洞一般的黑,比任何人的“翅膀”都要大,仿佛深渊一般的黑色。
仿佛注意到他的视线,宫肆看到溪流忽然朝他的方向转过来,然后笑了。
他这一笑,周围的黑色能量瞬间随他而动,旋转起来,又仿佛一片黑色深海中的旋涡了。
“有点可怕对不对?”他听到秋夏在自己背后轻声说:“仔细看会让人浑身战栗的黑色能量。”
“大哥你和这么可怕的人定契了呢……”
静静地看着前方的一片黑,宫肆微微侧头,视线最终越过黑雾,落在溪流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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