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的身上有什么变化,陆湘自然也可以感受到。
在长禧宫的时候,陆湘曾经偶然碰到过,虽然从他跟前落荒而逃了,除了害羞却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现在,他们俩离得这么近,每个地方都恰到好处的挨在一起,陆湘的滋味儿当然完全不同。
她在敬事房里看过那么书,玩过那么多次欢喜佛,却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明白。
她总算知道皇帝为什么那么好色。
只是沾染了这么一点点,陆湘便觉得自己快疯了。
赵斐这么做,她明明应该推开他,训斥他,甚至打他,可偏偏,她手脚发软,只能由他摆布。
赵斐终于放过了她的唇,给了她一丝呼吸的机会。
他若再不放,陆湘真的要窒息了。
“你流汗了。”赵斐直接用手去抚她额头上的薄汗。
陆湘无言以对。
除了身上的两床被子,还盖着个人,她能不热么?
她愤愤瞪他一眼,偏生他这个始作俑者还在笑。
陆湘想从他怀中挣出来,却见赵斐掀掉了上头的一床棉被,扔到地上。
“这样就好了。”
“那是我的被子!”他把被子扔掉,可见是居心不良。
果然,赵斐笑道:“你可以盖我的。”
陆湘使劲去踹他,却被他躲开。
“我不闹了。”赵斐道。
陆湘以为他还会做过分的事,谁知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叫陆湘攒了一肚子骂人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结结巴巴道:“你……你真不闹了?”
赵斐用力地点了点头,翻下身在陆湘身边躺下。
“我在地里埋了那么久,实是想你了。”
陆湘抿着唇,心里有些欢喜,却压根不敢应他。
“你想我没有?”赵斐问。
陆湘没脾气了,她要是不想他,能风餐露宿的跑到这山里来挖他么?
赵斐问这话,自然没指望她能答,只把手搭在她的小手上。
察觉到掌心里的那只小手攥成拳头,赵斐道:“别动,我只是拉手。我要想做别的,刚才就不下来了。”
下来……
陆湘觉得羞死了,刚刚赵斐居然上去了。
“你想什么呢?是觉得松了口气,还是……”赵斐拉长了声音,“失望了!”
“呸——”陆湘狠狠啐他一口,
失望?
他这意思,她在欲擒故纵么?
明明是他耍无赖,竟说陆湘满怀期待?
没有,当然没有!
“这就生气了?”赵斐在她掌心里轻轻掐了掐。
陆湘飞快地回手,转过身背对着他。
赵斐淡淡叹了口气。
他并不是拘泥于礼法的人,他既认了她,管她什么身份,他也要她。
在地里埋了两个多月,他虽看着镇定,心里未尝不存着必死的心情。
再次见到她,他确定了她的心,也更确定了自己的心。
既然彼此有心,做什么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这地方实在太破了,要什么都没有,真在这里要了她,哪儿来的水给她沐浴?哪儿来的衣裳给她更换?哪儿来的汤水给她补身?
还是等等,回去了再说。
第107章
几声鸡鸣过后,外头便有晨曦照进来了。
陆湘眯了眯眼睛,刚试着睁开又赶紧闭上。
被光这样直直照着,太过明亮了。
昨晚赵斐闹腾了一会儿过后,确实没有再弄出什么动静,陆湘困倦至急,裹紧了自己的被子,这一晚睡得很安稳。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只手伸到她眼睛上。
“睁眼吧。”赵斐道。
陆湘睁开眼睛,有他的手捂着,那些许晨曦自然不再耀目。
适应屋子里的光线过后,赵斐松将手拿开。
陆湘仰头看他,好奇问:“你晚上没睡好吗?”
“挺好。”比起在地洞的那些日子,昨夜有屋顶有床榻有佳人,当然是极好的。
可在佳人在怀,却只能坐怀不乱,这一晚,赵斐其实谈不上多好。
因着昨夜和衣而睡,起床后倒不用避讳什么,径直掀开被子就起来了。
陆湘心里恼着赵斐,不跟他说话,自己往外头去了。
陈锦他们早就起来了,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忙活着,陆湘循着香味过去,望见锅里已经熬了一锅香喷喷的稠粥。
“是鸡肉吗?”
“是。”萧裕道,“也是问主家买的米,这些菌子是他早上去山上采的。”
原来是山上的鲜菌子,难怪闻着特别鲜。
“山中杂菌有的毒性很强,可得小心些。”
“姑娘放心,已经试过了。”
这里的人不是东厂就是影卫,的确是天底下最谨慎的人之一。
陆湘在厨房里打望了一下,见墙角放着只泡菜坛子,便拿了碟子从里头夹出一些泡豇豆泡萝卜,切成细丝。
因着她出来了,陈锦便去正屋把赵斐请了出来。
这顿饭就比昨日那顿烤肉像样多了。
野菌鸡肉粥,配上泡足了时日的豇豆和萝卜,最是开胃。
连那个看起来清心寡欲的容星河都吃了一大碗。
等到吃完早膳,李方便道:“之前每一日都想着怎么出来,如今出来了,往后怎么着,王爷,还得您给奴婢们指一条路啊。”
李方这话一出,厨房里的气氛立即就变了。
陆湘明白,这话怕是昨日从墓里出来之后,竹影和李方就想问这话了。
跟着赵斐活着从墓里出来的人中,除了竹影、李方还有容星河之外,都是赵斐的人。
他们一群人能在墓里呆两个月,必然彼此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变化。
昨日赵斐知道竹影派人去扬州行宫劫杀自己,居然还叫萧裕放过了竹影。
竹影必是向赵斐递了投名状。
赵斐微微笑道:“往后该怎么当差就怎么当差。”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竹影和李方何等精明,自然听出赵斐话中的意思。
这是要他们在皇帝的身边帮他做事。
李方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笑着叹了口气:“只是这一趟损失惨重,回到京城,怕是无法向主子交差啊。”
帝陵倾覆,一切毁于一旦。
都是深知皇帝脾气的人,办砸了差事,哪能轻易脱身?
赵斐道:“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么?”
他这话是对着竹影说的,竹影面色无波,只是望着赵斐。
李方的谈话到此为止,赵斐叫众人再歇息一炷香的时间,遣了侍卫出去向山民打听好出山最近的路线,便叫众人散了。
陆湘帮着陈锦收拾厨房,用了人家的厨房,自是要干干净净还给人家。
容星河出了院子,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赵斐坐到了院子中间的藤椅上,竹影见没人在他身边,知道他是故意落了单,便走了过去。
“王爷。”竹影如今待赵斐的态度恭敬异常。
赵斐并无抬眼看他,只道:“有话说?”
竹影低下头,没有说话。
“帝陵虽然倾覆,但只要回到扬州,再调集人马过来挖出来就是,你想说的,应当不是这个吧?”赵斐说得慢条斯理的,一言一语却都切中了要害。
“属下想说的,的确不是这件事。”
“如今都是系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属下想说的,是姑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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