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胳膊被扯得生疼, 以防以后变成杨过,乐岫顺从地趴戚渊的身上,胳膊搂住了他的腰。
乐岫感觉到搂上去的时候, 戚渊的身体微僵了下。
在马车里有布隔着,外面的喊打喊杀声蒙了一层雾, 现在人出来了,那层雾抽离, 乐岫甚至听得到刀刃砍击骨头的声音, 被抱上马匹,乐岫下意识地往戚渊的怀里缩。
“父皇……”
现在情况是已经危险到要逃跑了吗?
乐岫瞪大了眼睛看外面的情况,却不怎么看得懂局势。
风声呼啸, 随即而来的是刺客的袭击, 乐岫只看得到模糊的黑影举着手里得刀, 奋力的往他们的方向砍刺。
乐岫尽量忍住尖叫, 看着那些黑影似乎是被人拖住, 心都还是吊起来的。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戚渊的身上并没有佩刀剑,这要是被追上了,他不会打算赤手空拳的跟刺客打吧?
乐岫收着手脚, 觉得自己贴在戚渊的身上,就像是他的贴身护甲一样,要是人追上来铁定是她先死。
“离朕远点。”
马的速度慢慢减缓,乐岫过了几秒才品出了戚渊话的意思,稍微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双手依然紧紧抓着戚渊的衣摆。
“父皇……”
乐岫抖着声音,“你身后怎么有蓝色的光……”
她要吓哭了……一朵蓝色的光芒在后路若隐若现,荒芜的树林在它的光芒下,散发着惨绿的光。
追兵已经渐远了,没有人声的嘶吼,只剩下了不知名的虫鸣,还有马蹄踏上枯枝落叶的脆响。
“父皇,我怕,你说话!”
乐岫是真怕,她从小就怕鬼怪一类的东西,戚渊一沉默就像是雕塑,她觉得她就跟抱住鬼差不多。
戚渊低眸看着声音带着哭腔的乐岫,神情看着比之前愉悦不少。
只是这愉悦的神情没一会就是一僵。
乐岫的手指攀在了他的胳膊肘的内侧,隔着衣裳瘙动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有衣服遮挡,但还是有微弱的痒意让戚渊眼皮直跳。
戚渊试图推开乐岫,但乐岫紧紧的抓着他,被他一扯连双腿都盘在了他的腿上。
听到戚渊的声音,乐岫明显松了一口气。
“儿臣怕……”
乐岫怯怯地说。
声音怯怯,但乐岫手指却不忘挠戚渊的痒痒。
“你想让朕把你从马上扔下去?”
面对威胁,戚渊感觉到乐岫缠着他腿的力度更紧了。
“放开。”
“父皇,咱们回去吧,火越来越多了……”
要是能放她也想放啊,但是这种情况下,谁放的下来。周围都是蓝色的火团,或大或小,把远山的轮廓都照出来了。
她这一生就没遇到过那么恐怖的状况。
“父皇,说话……”
乐岫又要去挠戚渊痒痒,这次却被戚渊抓住了手,戚渊带着她一翻下了马。
脚踩在实地上,乐岫抖得更厉害,之前在马上她觉得四个蹄子的怎么都跑的比她快,但是现在换成她自己,她觉得她就像是站在一个孤零零的孤岛,被鬼火包围,怎么都逃不出去。
“父皇!”
乐岫紧紧抓住戚渊的手,她现在所有的勇气只剩了戚渊掌心的温度。
紧紧扣着戚渊的手,现在除非把她的手臂砍了,要不然她怎么都不会放开他。
知道说也没用,戚渊拖着她往今夜她的住处走。
“父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睡觉的地方。”
“哦……呜呜。”
乐岫说着话,突然听到一声狼嚎,吓得她呜咽地叫唤了两声。
声音不敢大了,可怜的就像是被欺负的小奶猫。
“到了。”
戚渊的脚步顿了顿,看向一直低头看着地上,不敢抬头的乐岫。
“你在看什么?地上的纸钱?”
乐岫:“……”
地上有纸钱吗?她刚刚的确感觉自己像是踩到了什么蜡烛之类的东西。
乐岫嗓子软的都没力气叫唤了,心里狂念她这几天抄写的佛经,想到这个,乐岫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护身符塞进戚渊的胸膛里。
“什么东西?”
感觉到乐岫的手摸索着塞了东西在他的身上,戚渊皱了皱眉,伸手摸到了一个小布袋。
“儿臣在大佛寺给父皇求的平安符……”乐岫边抖边解释。
到了大佛寺乐岫第一件事就是完成给金大腿求符的任务,为了表示虔诚,乐岫磕了不少的头。
废了那么多功夫,死之前至少也得让她的大腿知道她为了讨好他做了多少努力。
戚渊拿出怀里的小布袋,金纹的红色布袋上有一枚小小的蝶状玉扣。
“朕不需要。”
戚渊说完,柔软的手覆盖了他的手背上,乐岫对于自己能准确捕捉到戚渊的手也觉得神奇的很。
拍了拍戚渊的手,把平安符压在戚渊的心口:“父皇好好带着吧,这里好怪。”
远离了树林,天上繁星的光不被遮挡的撒了下来,但乐岫依然看得见许多怪影摇曳。
狼叫虎吼,还有鬼火闪烁,没有戚渊她一个人绝对活不了五步,讨好戚渊她单纯是怕他发疯把她扔下。
戚渊没说话,只是拉着她往前走。
推开了木门,戚渊在凳子坐下,乐岫就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在旁边坐下的意思。
“你站在朕跟前干什么?”
进了屋子里,光线更暗了,乐岫别说看清屋里的摆设,她连眼前的戚渊都只能勉强看清一个轮廓。
听到戚渊那么说,乐岫默默地蹲下。
一只手紧紧牵着戚渊,人蹲下不算是站在戚渊的跟前。
戚渊:“……”
“朕要是没忘,朕不是让你不要在朕面前继续犯傻。”
“儿臣没……”
“松手。”
乐岫尝试松了一根手指,下一刻又紧紧抓上。
戚渊低眸看了她片刻,挣开了她的手,只是松开了手,乐岫立马就抱住了戚渊的腿。
“朕去点烛。”
“真的?”
乐岫摸索着站起来,抓住了戚渊的衣摆:“父皇,儿臣陪你一起去。”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她没觉得风声有多大,现在进到屋子里面,她反而觉得屋外阴风恻恻,呼啸的风一直敲打着木屋,要是风再大一点下一刻就会把木屋拔地而起。
跟着戚渊走到了桌边,戚渊没骗她,点了烛火。
橙黄色的光芒亮起,乐岫第一时间并不敢打量周围,而是猛然闭上了眼。
“你闭眼做什么?”
戚渊回头就看到闭着眼,眼睫不停闪动的乐岫。
“儿臣怕看到恐怖的东西。”乐岫带着沙哑的哭腔,她一个装病的人,戚渊不让她好好在床上躺着,拉着她乱跑什么。
过了片刻,乐岫才缓缓睁开眼睛。嫌头上的帷帽碍事,乐岫取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一夜她几乎把她这一生的冷汗都流光了。
屋内的一切没什么恐怖的地方,就是一间普通的木头房子,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
虽然光线昏暗,但因为能视物,乐岫的恐惧少了不少。
“父皇,这是哪里?”
门窗紧闭,乐岫没勇气打开。
“乱葬岗。”
乐岫:“……”
点了灯,戚渊走回椅子上坐下:“你若要走,马在外面。”
她怎么可能走,就是不在乱葬岗,她也没胆子抢戚渊的马开溜,再说她也不会骑马。
瞄了一眼关上的木窗,不会真在乱葬岗吧?
戚渊有必要那么言出必行,真把她带到坟堆上面来?
乐岫哭丧着一张脸,她之前还想戚渊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真是有一双无法看清世事人心的美丽眼睛。
戚渊似乎是不怕暗的,他坐的位置就是屋中的暗角,不亮的光线到他的位置,已经被屋中的器物偷过了光,只剩斑驳的暗影打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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