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琅哼了一声,轻飘飘的说:“既然江淼能回来,那还叫我过去干什么?这又不是打群架,人越多越好。”
江父就觉一口血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强忍着过了会儿,他恨声说:“都说是娶妻不贤祸害三代,金世柔,你算是叫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您别这么悲观啊,得往好处想,”燕琅笑呵呵的说:“要是没我的话,兴许您儿子就孤独终老了呢。”
第264章 追妻火葬场5
要是没你的话,兴许我儿子就孤独终老了?
我可谢谢你了!
江父一听这话,心里边那簇小火苗一下子就膨胀起来了,剧烈的咳嗽几声,还没等怼回去呢,就听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对方把电话给挂断了!
江父一张老脸都涨成了绛紫色,哆嗦着手指头拨打回去,却一直没能接通,好啊,现在人家直接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他立即就打电话给儿子告状,可江淼这会儿还在飞机上,能接到就怪了,江父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就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或许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他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扶着墙,慢慢的倒了下去。
路过的护士瞧见,赶忙招呼人过来:“晕过去一个,先送去急诊室!”
江母这会儿还没好呢,江父也被送进了急诊室,燕琅挂断电话之后,立即就开车回家,只是回的不是江家,而是金世柔的娘家。
江淼今天就回来,狭路相逢是不能避免了,在这之前她要给自己争取同盟,不说是能帮助多少,但起码不能给自己拖后腿。
自从上一次燕琅到这儿来丢下了一个江淼公司即将破产的炸弹之后,金父金母就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轻易的把小女儿嫁出去,长吁短叹之余又希望江淼能挺过这一关,好叫自己还没出世的宝贝儿子将来能有个依靠。
现在见女儿回来,老两口什么都顾不上,把人迎进去之后,头一句话就是:“江淼公司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没有,而且还有个更坏的消息,”燕琅神情凝重,说:“江淼他妈住院了,叫我去照顾呢,而且我听江淼他爸的意思,好像是想叫咱们家先垫付医疗费……”
“他痴心妄想!”金母一听就炸了:“骗婚的事儿咱们还没跟他掰扯清楚呢,他还想叫咱们帮忙出医药费?简直就是做梦!”
金父心里边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江淼的公司不是快破产了吗,咱们现在拿钱给他妈付医药费,他将来靠什么还?”
燕琅赶忙把二老安抚住,然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江家那边理亏,居然还好意思惦记咱们的东西,真亏他们有脸说!医院那边我不去伺候,钱也没有,但咱们这边得事先把话对好了,免得之后再出篓子。”
金母说:“你是怎么盘算的?说来叫我听听。”
燕琅道:“妈,我叫人打听了一下,说江淼上班的公司怕是不行了,到时候别说是跟着沾光,我这个江淼名义上的妻子恐怕还得一起偿还债务。”
金母立即就叫嚷开了:“这怎么行?便宜没占到尽吃亏,哪有这样的事儿啊!”
“不行也得行啊,毕竟我现在跟他是夫妻,公司也是我跟他结婚之后不行的,”燕琅就把这些内情掰碎了跟金母讲:“与其到时候跟他一起当穷光蛋,还不如趁早脱身,离婚拉倒,等他公司破产欠个千八百万的债再去离,那肯定就不行了!”
金母这么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想起江家给的那一百万礼金,心里边就依依不舍起来:“结婚两个月就离婚,那礼金……”
“礼金当然不给了!”燕琅瞪大眼睛道:“妈,一开始难道不是江家人恶意骗婚吗?要是提早知道江淼有精神病,难道你还忍心把我嫁过去?这一百万的礼金是江家给咱们的赔偿,凭什么还给他们?”
金母听她这么一说,立即就理直气壮起来:“世柔啊,多亏你机敏,妈差点给绕糊涂了,没错,这钱咱们不给,一毛也不给!”
燕琅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妈,我都想好了,离婚毕竟也不是个光彩事,最好还是和谐的解决掉,江淼结婚第二天就走了,而且婚前还故意隐瞒自己的精神病史,这就是最好的离婚理由,至于那一百万的礼金,咱们直接说不还了倒是显得难看,不如就换个理由,说是你拿去投资都亏完了……”
金母看女儿说的头头是道,自己也跟着连连点头,虽然感觉有点云里雾里的,但仔细想想,好像都还挺有道理?
她摘下套袖,说:“你就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燕琅说:“我有个学金融的朋友,就是做基金这方面的,妈到时候把钱转给我,也不用全部,三十万就行,我叫他帮着操作一下做个假账,完事之后再把钱给你。江家人要是问起来就拿给他们看看,这事儿不就圆过去了?”
一说到钱,金母可就清醒了,但是一来这么劝她的是自己的亲闺女,二来闺女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三来嘛,则是闺女嘴巴张的小,就要了三十万,而且还承诺以后会还。
金母跟金父对视一眼,心里边都有些意动,最后金父又不放心的问了句:“江淼的公司不也是做什么经济金融的吗?他要是发现不对怎么办?”
燕琅胸有成竹道:“怕什么,咱们又不理亏,他们要是想好聚好散,那咱们就好好散,他们要是非要闹大,那咱们就把江家骗婚和江淼有精神病的事情说出去,江淼跟我结婚那天裤子都没脱,这么多年也没交过女朋友,说不定他还是个gay呢!”
金母不懂就问:“什么是gay?”
燕琅说:“就是喜欢男人的男人。”
金母听得眼睛一亮,燕琅敢打赌,她这是找到了将来跟江家人撕逼时候的制胜法宝。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强处,那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能豁的出去,相比之下江家那种书香门第就要吃亏了。
燕琅把金父金母这边的工作给做通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金母跟她一起去银行走了一趟,转了三十万到她账上,反手就被燕琅转给了金世美。
“现在就这些,姐你先拿着用吧。”
金世美也不跟她客气:“等我有了再给你,利率就按银行算。”
燕琅就把事情原委跟她说了:“江家人的钱,不拿白不拿,好端端的把我骗成了二婚女人,总得给点精神损失费啊。”
金世美在电话那边哈哈大笑:“金世柔,你总算是聪明一回了!”
给自己找好了同盟,燕琅照旧回学校去上课,开学快一个月了,马上就要组织一次月考,比起之前那些不怎么正式的周考,这次月考显然要严肃许多,分数的参考性也比较高。
燕琅讲课的进度还蛮快的,接到月考的通知之后就暂时停下领着学生们复习,最后还有十分钟下课,她让学生们分组探讨,自己则在教室里走动,有不明白的就直接问。
上物理课的时候班级里边的气氛还是很不错的,讨论的时候也挺热烈,刚开学一个月,大多数学生都能跟得上进度,连薛泽涛这个底子极其薄弱的人都没掉队。
燕琅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只回答了两三个问题,走到薛泽涛那边的时候就看他在写纠错本,勉励了几句之后,冷不防米延说了句:“老师,我有道题不明白,您能给我讲讲吗?”
“好呀。”燕琅说:“哪儿呢?我看看。”
那其实是道竞赛题,虽然解题过程繁琐至极,但米延最终还是得出了正确的答案,至于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拿出来,他心里边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看这个年轻的物理老师脸上总是带着点笑容,温温柔柔的,好像什么都不能叫她吃惊变色,所以少年气的有一点不服输吧。
燕琅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接过来看了一眼题目,思忖一会儿就有了思路:“给我纸笔。”
薛泽涛还没反应过来,米延已经主动递了上去,燕琅伸手接过,弯着腰开始在薛泽涛的书架上写解题步骤。
她长得不是特别好看的那一类,但是身上的气质很突出,温和中带着疏离,疏离中又裹挟着书卷气,十分惹人注目。
米延看她的手握着笔不住移动,不禁有些出神,冷不丁听她说了声“好了”,这才回过神来。
“步骤大体就是这样的,”燕琅说:“以你的头脑,肯定能看明白。”
米延下意识先去看结果,见跟自己冥思苦想之后得出的一样,眼底不禁闪过一抹诧异,要知道,从自己递过去题目到她解答出来,总共也没超过五分钟啊。
他看着纸上娟秀的字迹,迟疑着说:“老师,您从前做过这道题吗?”
燕琅说:“没有啊。”
米延抬起头来看着她,很浅的笑了一下:“那您真的很厉害了。”
下课之后,米延抱着级部主任给的资料主动跟了过去:“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您帮忙指教一下。”
“指教不敢当,互相进步嘛,”燕琅笑微微的说:“只是也别忘了跟下一节课的老师请假呀。”
物理竞赛的事情算是学校这边比较看重的一个任务,加上米延平日里即便是在教室里也多半是睡觉,跟班长跟相关科目的课代表打声招呼就行,倒也没有太大的顾忌。
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物理组办公室里边没人,燕琅把办公桌清出来一个角落给他,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开始一板一眼的辅导学生做竞赛题。
越是接触的多了,米延就越觉得这个年轻的物理老师深不可测,再难的竞赛题她看几眼就能解答出来,他偶然随便说句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她也能反应过来,除去专业技能强悍之外,涉猎之广也十分令人讶异。
难道她跟我是一种人?
米延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您是不是……”
燕琅侧过脸去看他,笑着问:“什么?”
米延垂下眼去看面前的试卷,说:“没什么。”
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显然是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人家不说,燕琅也不问,所以她只是笑了笑,端起水杯慢悠悠的喝了口水。
米延原本以为她会追问的,没想到却没有。
年轻的物理老师好像是个十分不具有求知欲的人,不愿意耗费一丁点精力去管那些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他把试卷合上,问了一个跟物理竞赛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之前我在教室里睡觉,您为什么不管呢?”
对于这个问题,燕琅显得有点诧异:“你睡觉又没有打扰到别人,我为什么要管呢?”
“您是老师。”米延说:“您有责任和义务要督促学生学习进步。”
“老师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无所不能?”
燕琅一摊手,说:“你在我的课程上睡觉,这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别的老师肯定管过,你的父母肯定知道,教育过你更长时间的老师没叫你改正过来,养育你长大的父母没叫你改正过来,我何德何能能叫你改正呢?”
米延笑了:“您就是太懒了吧。”
“对啊,”燕琅无所谓的说:“被你发现了。”
“那这次的物理竞赛也是这样吗?”米延说:“我不来找您,您也不会叫我到办公室来?”
燕琅说:“对啊。”
“可我要是拿了奖,”米延说:“对您也有好处啊。”
“你是说那点塞牙缝的奖金还是以口头形式存在的表扬?”燕琅摆摆手,说:“拉倒吧,我要是指望这个活着,早就给饿死了。”
米延也忍不住笑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有动人的眉眼和美好的青春,风从窗户吹过来,吹动了校服下摆,连头发都是清爽的。
下课铃就在这时候响了,燕琅收拾了东西跟米延一起下楼,边走边跟他说竞赛时候要仔细的部分。
教学楼下边站着个穿黑色毛衣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孔英俊,只是神情太过清冷,颇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他手里边拿着份纸质文件,等燕琅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伸臂把她给拦下来了。
燕琅刚说完要多看看《费曼物理学讲义》,就见前边有人挡路,她想也不想就把人拨开,顺口说了句:“学校不让发小广告,麻烦您出去可以吗。”
江淼:“……”
江淼脸上阴的能滴出水来,顾及着这是公众场所,才没发脾气:“我是江淼!”
“哦,你不说我还真没认出来。”燕琅这么说了一句,又转向米延:“好好准备一下,争取拿个一等奖回来,虽说老师拿不到多少奖金,但有总比没有好啊。”
米延看着面前脸色不善的男人,说:“您一个人不要紧吗?”
“放心吧,”燕琅笑眯眯道:“天底下就没有老师应付不了的局面。”
她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就跟当初跟薛泽涛说“这么高的等级一定很难打吧”一模一样,米延不知怎么就松了口气,见她要处理私事,也不多留,深深看了江淼一眼,他说了声“老师再见”,转身离开了。
江淼看那个男学生走了,这才把怒气从声音里释放出来:“金世柔,你看看你办的这些事!我妈住院你不知道去照顾,反倒还把我爸气病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燕琅抬头看一眼这个渣渣,微笑着说了声:“滚!”然后转身就走。
“你站住!”江淼刚下飞机就奔赴医院,路上打电话给江父却没打通,打给江母也没人接,最后他没办法了,就打电话联系金世柔,哪知道这个贱人直接把他拖进了黑名单,电话压根打不过去!
江淼想的是会不会老天有眼把自己一家给团灭了,冷汗都出来了,紧赶慢赶到了医院,可算是见到了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江父。
老头子身体不行了,但嘴还好使,叭叭叭告了半天状,畅想一下儿媳妇被儿子教训时候的惨态,这才心满意足的合上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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