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童:“哎,我这不算什么的,咱们班最努力的拼命十三郎可不是我。”
她将发绳拢在指尖,笑眯眯地去抓秋果的头发,为她扎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
秋果侧过头,让牧小童动作更方便一些,却对上了同桌祢尔玉的视线。
明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秋果却偏偏能从他的脸上读到一丝眼巴巴的意味,就像是隔壁都馋哭了的孩子。
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馋的东西啊?
秋果一脸迷茫,问他:“同桌,你有事?”
祢尔玉深深看了她一眼。
秋果身后的牧小童突然出声:“祢神,你没事吗?你不是说自己没法儿和别人同坐,容易过敏的吗?”
祢尔玉赶紧看了秋果一眼,这才缓缓回复:“没。”
牧小童笑了笑,“祢神还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秋果抿了一下唇。
惜字如金吗?她可真没瞧出来。
牧小童:“那你的身体……”
祢尔玉冷冰冰说:“我好的很,多谢关心。”
牧小童躲到秋果身后,暗戳戳道:“哇,推翻了自己的说法吗?这还真是疯狂打自己脸。”
秋果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快上早自习了,快坐好吧。”
“抓住他!”楼下突然爆出一声中气十足的长吼。
班里有好事儿的男生跳起来,“这不是抓纪律的纪老头儿的声音嘛!”
大家都趴到窗台上,拉开窗户,往外张望。
“发生了什么事?”
牧小童拉着秋果到窗户边,也往下看去。
只见教学楼下的花坛里不知道被谁放进了一个烟花,那个“嘶嘶”往外冒着银色蓝色红色的光。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男生书包没背,将兜帽扣在头上,“嗖嗖嗖”地跑下了操场,一个四十多的男老师紧追在他身后,边追还边招呼着别的老师一起去堵他。
牧小童:“唉,学校里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这要是被抓到了恐怕又要扣分警告请家长了。”
她撇撇嘴,“都高三了,还是动不动就请家长。”
只见那个男生在冰雪路上跑的健步如飞,三个男老师全都追不上他,还被他溜得气喘吁吁。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从大年初二就开始上学的莘莘学子都憋着一股劲儿,竟有人开始给那个男生加油,渐渐地,整整一层的学生都在喊。
男生越跑越快,甩掉了身后的三个男老师,甚至拉开了百米距离,他脚步轻快地蹿入教学楼里。
三楼所有学生爆发出一阵欢呼,活像是什么国家级比赛胜利了一样。
楚李白吹了声口哨,“陈星南有时候还真是蛮帅的。”
“这是陈星南?”秋果扭头问他。
楚李白眼神一飘,“哦,好像是他,也好像不是他,唉,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真是让人担心啊。”
秋果:“……”
连楚李白的同桌都受不了了,“喂,李白,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楚李白将同桌推到一旁,“去去去,你懂什么啊。”
“我这是防止我兄弟被撬了墙角……”他小声嘟囔。
没一会儿功夫,只穿着一身蓝白相间校服的陈星南便双手抄兜,浑身热气腾腾走了进来。
楚李白“噗嗤”一笑,扬声招呼:“星哥,谁都认识你了,你现在把羽绒服扔了也没用。”
陈星南随随便便坐在椅子上,伸着无处安放地大长腿,“切”了一声,“谁要隐姓埋名了,只不过是我的羽绒服被烧出了好几个窟窿眼,没法儿穿了。”
他按着心口处,皱了皱眉。
秋果回头看了他几眼,却被他瞪了一眼。
秋果好脾气地笑了笑,收回视线。
没过多久,纪律检查的老师就开广播找人,就找刚才在校园内燃放烟花爆竹还敢逃跑的那名学生。
“若是有人胆敢包容,一并扣分请家长!”广播里的男老师愤怒地提高了声音。
教室里有人抱怨:“怎么?这还搞连坐的吗?”
秋果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陈星南依旧一脸毫不在意。
“咔——”
耳边传来奇怪的声响,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同桌不小心把塑料圆珠笔的笔壳给捏碎了。
这得要使多大的力气啊。
秋果:“你的手……没事吧?”
祢尔玉脊背笔直,双眸浓黑,“你……”
他顿了顿,停住嘴,扬起下巴,转向窗户。
“……你喜欢看烟火吗?”
秋果总感觉他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但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转开话题。
她刚要开口,余光却瞥到桌面一滴红。
她猛地拉过祢尔玉的手。
祢尔玉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
秋果摊开他的手掌,果然看到他掌心细碎的伤口。
唉,学什么电视剧里徒手捏笔啊,这不就坏事儿了。
秋果:“你这伤要赶紧处理,去医务室……”
她扭头去找楚李白。
楚李白:“好,那我……”
一转眼,他看到祢尔玉冷冷淡淡盯着他。
“我……唔……呃……啊,我肚子好疼,一定是早饭没吃好啊,啊,我就知道我妈下厨就是制毒,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厕所。”他捂着肚子,一脸扭曲。
“秋果,祢尔玉就交给你了,我会帮你跟老师说一声的。”
说罢,他就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了出去。
李白的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这跑的也太快了吧?
“没事儿,我陪你去医务室。”秋果朝祢尔玉伸出手,“要我扶你吗?”
祢尔玉小心地抬起手,可手还未抬起,秋果就把手收了回来。
他搭了个空。
他眨了一下眼,盯着她。
秋果:“哦,我差点忘了,你流血的是手,而非是脚,可以自己走。”
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脚。
秋果笑盈盈,“走吧。”
“哦。”他起身,一膝盖撞在桌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一瘸一拐向她走来,“我好像不能自己走了。”
秋果感到窒息了,“这……这样啊,那我扶着你行吗?”
祢尔玉目光盈润,像是在井上沁过的黑葡萄。
他伸出手臂,看着秋果的手一点点挨近,他没法想象自己下一刻会看到什么样的美景。
然而,下一刻,一条肌肉紧实的小臂突然插了进来,一把掺住了他。
祢尔玉顿时像是吃了一颗糖精过量的奶糖,齁甜齁甜的味道让他夹紧眉头,嗓子发痒。
陈星南吊儿郎当道:“欺负女同学做什么?祢大少爷,我扶你就行了。”
“不用。”
祢尔玉想要抽回手,却被陈星南按得紧紧的。
他扬起唇角,“那可不行,我偏要送。”
秋果心累地拍了拍额头,“那咱们就一起去医务室吧,麻烦陈星南同学了。”
“觉得麻烦我啊?那就离这个病怏怏的心机鬼远一些吧。”陈星南手下用力。
祢尔玉脖颈不弯,微抬下巴对他说:“你再捏下去,怕是赔不起。”
陈星南冷笑一声,“我差点忘了,你丫还是个买了天价保险的易碎品呢。”
怎么说着说着又起了矛盾?
秋果和稀泥,“走吧,走吧,咱们赶紧走,还要回来上课呢。”
说罢,她就扶着祢尔玉,加快脚步。
她拖走祢尔玉,带着还抓着祢尔玉的陈星南踉跄了一下,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
幼稚园阿姨秋果一带二把这两个幼稚鬼从教室里拖了出来,急吼吼奔向一楼的医务室。
这一天一次医务室的频率也是厉害了啊。
……
到了医务室门口,陈星南就扔下祢尔玉的手,对秋果轻哼了一声,“你可别被他骗了。”
说完,他就转身上楼了,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