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演戏,他就找个角落安静的呆着, 即使他竭力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 但第一天进剧组还是小小的引起了一下波澜。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袁晴,她“蹬、蹬、蹬”地踩着她那双三公分的高跟鞋, 找到正在上装的路安:“傅慎宁真不走了?”
袁晴有听梁瑾媃提过, 傅慎宁最近在跟沈时劲不知在捣鼓什么。
梁瑾媃向来不过问沈时劲生意上的事,所以也不太清楚。
只是偶尔梁瑾媃会抱怨,她这段时间在家休息, 但是沈时劲十天有九天找不到人出去,还是跟傅慎宁出去的。
袁晴联想到上次傅慎宁上次匆匆来, 又匆匆离开, 推断出他最近应当很忙, 结果这个大忙人,现在是打算在剧本扎根了?
今天他刚来, 因为容貌已经在剧组小范围的引起了一番讨论。
说起来, 傅慎宁的皮相和骨相是真的没话说。
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衫, 袖口轻轻挽起, 他的肩线很好看,宽肩窄腰,没有丝毫赘肉,恰到好处。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就能轻而易举的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所以袁晴很不解,路安这是特意带出来炫耀的吗?
路安正在化妆, 今天要拍的是林碧云的还没成年的时候,化妆师将她原本的白皙的皮肤往蜡黄的化,一边化一边念叨着:“这是扮丑啊,扮丑啊。”
路安最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轻轻皱起,好像并不好看啊。
“我也不想他来。”谁愿意自己这样不好看的一面给爱人看。
她也不愿意的。
袁晴白了她一眼:“我觉得你在秀恩爱,但是我没证据!”
路安起身,整个人有一种营养不良的病态,她昨天饿了一天,就是为了更代入角色,林碧云早年,几乎没有吃饱过,倒是跟她刚到大夏相似得紧。
一天多没吃东西,她有些轻微的低血糖,整个人晃了两步,袁晴扶住她,将她往上拖:“你别告诉我,你昨天又没吃东西?”
路安点头,站在原地缓了会,等到头部的眩晕结束后,才开口:“没吃。”
袁晴疑惑地睨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道:“你家傅管家没拦着?”
傅慎宁来了之后,路安虽然也在控制饮食,但也没之前在片场那样饿自己饿得那样狠,傅慎宁给她的东西,她就算没食欲,也会做样子吃两口,这几天下来,虽然人是没胖,但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上很多。
袁晴私心认为,除了食物的补充,还有爱情滋养的原因在里面。
路安:“昨天特意没见他。”
袁晴了然:“所以今天是过来盯梢的。”
路安听了袁晴的话,细品的下,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两个人走出化妆间,被屋外的太阳一晒,路安原本缓过来的头晕眼花再度袭来。
她用手拦住眼前的光线,视线在场内绕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角落里坐在遮阳伞的人。
她迈步走过去,站在傅慎宁面前。
傅慎宁察觉到面前有一道阴影,仰头看到路安后,将手机那本厚厚的书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认真瞧了瞧她,最后得出结论:“你昨天又没吃饭。”
被拆穿的路安笑了笑,换了个话题:“我这样好看吗?”
傅慎宁别过头,重新拿起书,轻轻吐出一个字:“丑。”
再度被嫌弃的路安,声音拔高:“傅慎宁!”
喊完这三个字,又觉得没什么力气。
傅慎宁见眼前的人脸色苍白,拿过桌上的保温杯递给她。
路安诧异的接过,手放在瓶盖上,问:“这是什么?”
“红枣黑豆浆。”傅慎宁视线重归到手里厚厚的书里,“无糖的。”
听到无糖两个字以后,路安放心的拧开,喝了两口,刚好是温的,不烫不凉。
“哪来的?”这边早餐摊的豆浆大多都是加糖的,而且糖放的多,黄豆少,水放的说,喝起来味道更像是糖水,甜的发腻。
路安喝过一次以后就完全放弃了。
她喜欢喝豆浆没错,但是她不喜欢冒充豆浆的糖水。
“前台给的。”
路安喝豆浆的动作停了下来,突然觉得保温杯里的豆浆好像也没那么香了。
她将盖子重新拧上。
傅慎宁继续补充道:“我给钱,借她的豆浆机打的。”
路安:...
说话这么大喘气,不是气虚就是肾虚!
片场的场务在不远处开始喊人:“准备了,准备了啊!”
路安扭过头,看了眼往中央聚集的人,又回过头看了眼傅慎宁:“我先过去了。”
傅慎宁起身,路安不知道要干什么,只听见他说:“张嘴。”
路安下意识地张嘴,他不知道把什么塞进她的嘴里,他的指尖是凉的,面前这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盛夏,指尖却时常泛着凉意。
她嘴里有奶糖化开的味道,舌尖有甜味蔓延。
“吃颗糖,胖不了多少的,不然你等会拍着拍着就会晕。”
傅慎宁今天早上来,心思就一直挂在她身上,昨天叫她出来,她死活不肯,他就猜到了,她肯定是怕他带她去吃东西。
他不懂,为什么为了演戏她能付出那么多,甚至是自己的身体健康。
她愿意因为角色,放弃很多,他却不愿意。
虽然他不愿意,但他也学会不去强迫她,给足她自由。
路安含着糖,突然垫脚,环住他的脖颈,亲了他一口,然后撒开手跑到片场中央去。
留下傅慎宁一个人愣住,这是她难得的主动,而且是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傅慎宁耳尖不知不觉的泛起红,嘴唇柔软的感觉半天没能散去,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
自觉站得远远的袁晴,恰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别过脸。
她往嘴里塞的包子,突然吃出了一股狗粮味。
她在心底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年龄,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得去找个男人滋润一下了?
路安今天入戏虽然有一点点慢,出乎意料的顾子生今天也没发脾气,只是脸色不佳地坐在监视器前发呆。
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多看了顾子生两眼:她这是看到了顾子生在发呆?是,发呆吗?她不敢完全确定。
等到顾子生半天没有重新喊他们准备,她确定了,顾子生确实是发呆了。
片场也没人敢去打扰他,任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出神。
路安则利用这个功夫疯狂的整理自己的情绪,以便入戏。
能不挨骂当然是好的,更可况顾子生骂起人来六亲不认,不对,倒是也认一个,他对周芷念总是特殊的,路安一次,两次的没能看出来,但是次数多了,还是能瞧出点端倪。
他虽然会吼周芷念,可是只要周芷念看着他,他的声音就会不自觉的低了,最后变换成一句:算了算了,再来一次。
颇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
但是对待她,抑或尤祥,那都是狂风暴雨,毫不留情。
今天没戏的周芷念,照例来了片场。
依旧找了片场的角落里坐着,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角落里坐着的是个男人。
路安的男人。
她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把薄荷糖,放在桌上,问:“吃吗?”
傅慎宁视线书上抬起,看了眼桌上的糖,然后目光挪到周芷念脸上,有些眼熟,但是不值得他从脑海里调动出记忆翻出她是谁。
“不吃,谢谢。”
周芷念对他的冷漠并不在意,自己从桌上拿过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你是路安的朋友吗?”
傅慎宁:“男朋友。”他再一次纠正。
几乎是同一时间,也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路安就是这样给她介绍他的:朋友。
周芷念听到他的答案,笑了,笑得很是得意,像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我知道,你是路安的男朋友。”
“嗯。”傅慎宁并不认为他和她有什么好聊的。
周芷念手上玩着糖纸,叠起,又拆开,叠起,又拆开,嘴里的糖逐渐化开。
薄荷味。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味道,可是他喜欢。
她问傅慎宁:“你在看什么书?”
傅慎宁将封面给她看:“法学。”
只要是路安的朋友,他其实脾气都不差,有问有答,绝不冷落。
“法学啊,”周芷念的语气有些怅然,“法律啊。”
“嗯。”
“近亲不能结婚对吧。”周芷念问得奇怪。
傅慎宁没什么好奇的:“《婚姻法》规定,支系及三代意味旁系,不可结婚。”
周芷念看着片场,人来人往,嘈杂不堪,嘴里轻声地问:“睡都睡了,也不能结婚呀。”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被掩盖在喧闹之中。
傅慎宁拿着书的手却一顿,没有抬头。
周芷念眼神缥缈的往片场中央看去,她轻咬下唇:“你们真好,希望你们幸福。”
“谢谢,你也会的。”傅慎宁回复。
周芷念却刨根问底:“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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