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什么不开心?”蔚宁无法理解,“应导我本来就很喜欢,一直都想正式合作一次,这次说不定要和邹导强强联合,多激动人心啊!至于邹导,上次没能合作就很遗憾了……”
“你还敢说!”司秦翻了个白眼,气得飙脏话,“什么玩意儿,当自己多厉害,妈的眼瘸。”
“选角这种事怎么能叫眼瘸呢?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不是我不够好,就是当下不适合嘛。我倒是觉得邹导能排除万难、坚守己见,很不容易,也很了不起。你不应该因为他没选我做男主就对他有成见。”蔚宁倒是看得开。
无奈司秦并没有高兴多少,“搞半天我成反派了是吧?”
说实话,邹野排除万难中的第一难不就是司秦这种人吗?蔚宁憋笑,看司秦可怜,于是低头看表,“好吧,那再给你两分钟时间称述你的反对意见,我酌情考虑要不要听。”
司秦心里不屑,嘴上倒是老实,“其他我就不说了,邹野这人不健康,老拍些什么同性恋、精神分裂、抑郁症的,思想不健康。这次拍什么?变性还是性别认同障碍来着?还要戴假胸吧?简直没眼看,我劝你趁早放弃。”
这是什么歪理?亏自己还一本正经听他说话!蔚宁气得张嘴就骂:“你这个死基佬还有脸说别人思想不健康!那叫艺术,艺术,你懂个屁!”
“呵呵。”司秦扯扯嘴皮。艺术,他怎么不懂?就一部《似他》,他翻来覆去看了几百遍,无聊拿出来看,失眠也拿出来看,不光是台词,连蔚宁几分几秒脱第几件衣服、衣服什么颜色、什么花纹他都倒背如流。可是谁叫邹冶老是喜欢让主角一脱成名呢?片场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台摄像机,对着脱光了的蔚宁一通猛拍,说不定邹野还要亲自上阵给蔚宁讲戏,一想到这个,他就不开心啊!
然而不开心归不开心,看蔚宁这么喜欢,司秦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对蔚宁说出阻止的话。换个角度想,《水中鲛》虽然提前了五年,有邹野、应阑两人联手,必定又是一款不可多得的爆品。尽管邹野拍戏磨叽,还心血来潮搞什么海选,无形中拉长了电影的制作周期,仍旧不可否认参与《水中鲛》的拍摄对现阶段的蔚宁来说,无论是话题度还是实绩,都相当值得。就算落选也不要紧,不是还有《堕真》么。《堕真》虽然已经有了眉目,但也没那么快能开拍,中间空出的时间刚好拉海选过来填个档。最好蔚宁一轮落选,直接进组拍《堕真》,完美!
“行吧,你高兴就好,反正我管不了你。”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司秦选择松口。
“不是你管不了我,是你真好。”蔚宁捧住司秦的脑袋,凑上去狠狠亲了一口。
“哼。”司秦挠挠脸皮,这还差不多。
***
本来蔚宁打算在钱家过完年就动身告辞,意外被金楠奖拖了几天,等回到临港已经是年后一周了。保险起见,程葭在《云雀》上映前就为蔚宁锁了航班信息,蔚宁放心地跟司秦上了同一班飞机,结果有一些粉丝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小道消息,已经在机场外等着接机了。
人不多,就十来个,离能引起机场秩序混乱的程度还差得远。考虑到蔚宁目前人气一般,走V太过耍大牌,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让司秦走V。
司秦没什么意见,只是下飞机前突然说:“我后悔了。”
“啊?”蔚宁一愣,不是说好了吗?又闹什么性子?
“我应该把你关在家里,不许你出门,就给我一个人看。”司秦一本正经。
“哈哈哈!谁说自己不会吃醋的?谁说这点人远远不够的?”蔚宁笑得开心,拍拍司秦,“以后还有得你受的呢!赶紧从现在开始习惯起来。”
司秦也笑,“口气不小。”
“那是。”蔚宁掏出钧宝诺送的符纸,伸到司秦面前晃了晃,“看这是什么?爆出天际。”
“还留着呢,迷信。”司秦扫了一眼,小小一张黄纸,还给小心地封了塑,就是上面的纹路怎么看都不像火,倒像是水波纹。
“嘿嘿。”蔚宁显摆完,宝贝地把符纸收回口袋。
下飞机后,两人暂时分别,司秦回公司处理公务,蔚宁回到碧山的工作室,给众人开了一个简短的阶段总结会议。蔚宁想念姑父,晚上直接让司秦陪他去张阿姨家拜年,顺便探望姑父,司秦爽快答应。晚间,两人回到家中,蔚宁心情愉快,直接钻进厨房,打算烤几个宵夜小点来吃。
司秦上楼换衣服,准备洗澡,刚打开卧室的门,突然一个激灵,目瞪口呆了几秒,直接跑下楼揪着蔚宁的衣领把人拽进卧室,指着墙上的画质问:“这什么鬼东西?进贼了?”
床中央的墙壁上本来挂着一幅抽象艺术画,此时被一幅新装裱好的卡通画代替。司秦不知道这算不算卡通画,甚至一度怀疑眼前的东西究竟能不能称作一幅画。画面大幅度留白,除了正中一只歪歪扭扭的卡通猪,什么也没有。说猪也不像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皮肤浮现出一层诡异的绿色,不说可爱了,孩子看了估计都要被吓哭。
没错,在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司秦就认出这只流着鼻涕的绿色小猪出自谁手,正是蔚宁在钱家的画室里跟他一起画的那只丑猪!
“嘿嘿,结婚照。”蔚宁兴奋地抬起双手,凑到司秦耳边,学着司秦的样子打了两个响指,一个都没响。
“结婚照有你这样挂单人的吗?”呸!他不是想说这个,司秦推开蔚宁,板起脸,“给我老实交代!”
蔚宁支吾了一阵,看实在躲不过了,选择坦白从宽,“原来的不喜欢,我扔了。”
司秦怔了两秒,什么话也没说,走出卧室,在别墅里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果然,家里所有挂画、装饰画、卷轴,甚至连电表箱遮挡画都不翼而飞。
看到那只猪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司秦没脾气了,回到卧室,招手让蔚宁坐到身边,问:“你怎么了?不至于被个小鬼闹成这样吧?”
蔚宁强装硬气,梗着脖子嚷嚷:“至于!”
司秦叹气,“你知道你扔了的那些画要多少钱吗?”
“管它多少钱,总之我讨厌!”蔚宁仍旧嘴硬,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司秦耸肩,无所谓道:“行,房子烧了都行,反正都是你的东西,你有权处理。”
看司秦真的不高兴了,蔚宁没脸再强撑,低着头小声道:“我没扔,我……我放储藏室了。”
司秦绷不住了,一下子笑开。跟一个八岁的孩子怄气就够匪夷所思的了,居然气得把家里的画全藏了起来,还能更幼稚一点吗?倒不是心疼那些画,只是想到蔚宁这么大个人了,遇到正经事比谁都成熟,又总是喜欢在鸡毛蒜皮的琐事上挖空心思跟他闹,骂也不是,哄也不是,总有一百种方法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