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说道，“而且相当不错。在进您的公司之前，我不过只是个月薪几千块的设计而已，是您给了我机会，让我的事业发生了质的改变，你教给我的，不仅仅是专业地产方面的知识，还有很多对事业的规划，对人生的规划，可以说，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从您这儿开始的，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很感念这份恩情，甚至，在我心里，您……”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华总打断，“好了，不说这些，只要你记得这些就行，今天我们要说的，不是这些，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你问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雅婷嫁给你，你不觉得亏心么？当时公司谁看不出我早就拿你当女婿看待了？谁看不出来我是拿你当我的接班人培养？如果我真的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我会跟你讲那么多的道理？我会在那样的时候以那样的身份邀请你回家吃饭？”
    “是，这些我都知道，”我说道，“可是华总，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后来，你忽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我知道，有几件事您确实很不舒服，也让你对我失望，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包括他们污蔑我串通宏远集团的事，也包括羽灵送我车的事，可事后证明了，那只是误会而已呀，我并没有做那种吃里扒外的人，我是无辜的，可您对我的态度却是一去不复返，难道就因为这些误会，我就彻底失去了和陆雅婷在一起的资格？您不觉得这对我，对陆雅婷，也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么？”
    华总漠然的笑了一下，说道，“所以我才说，你跟了我两年，可一直就没有学会理智的去思考问题，一直都是一团孩子气，看问题看的未免太简单，我对你改变态度，可不仅仅只是因为那些事，而是那些事情背后反馈出来的问题，我跟你说过了，我只有雅婷这一个女儿，我的女婿，那是必定要成为我事业的接班人的，可秦政，我从一开始看好你，到后来，我带着你，我们一起创业，这中间你所表现出来的东西，除了对事业无所谓的善良，你觉得你有哪一点是合格的？我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给你讲事业和人生的道理，可换来了什么？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以你不要跟我说这种话，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把女儿嫁给你，你现在说这种话，对不起我曾经对你殷切的希望，你明白么？”
    “可是华总，我也一直想跟您说，您希望您的女婿成为您的事业接班人，这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可您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陆雅婷的感受。你没有考虑过，她是希望寻到一个她爱的人做她人生路上的伴侣，还是只是寻找一个她父亲的接班人。”我激动的说道。
    “这两者并不冲突。”华总平静的说道。
    “可现在它确实冲突了。”我激动的说道，“我不知道雅婷她有没有给你说过，雅婷她想要的并不是你想要的那样一个人，她并不在意她未来的丈夫能否继承您的事业，她甚至只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只想拥有一段普通人的爱情，普通人的幸福，而这些我都可以给她！别人给不了！”
    “不，你错了，”华总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告诉你，幸福这东西，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恋爱的时候总觉得你是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可事实上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无法替代的，也没有哪一段幸福是无法取代的。”
    “所以，你已经想好了，让她那个学长来代替我做您的女婿，对吧？”我问道。
    “秦政，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对你看法转变的问题。”华总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我也只能说很遗憾。”
    “好，那我们就讨论这个问题，我问您，当初为什么安排雅婷去美国学习？”我说道，“那个时候，我们还很好，而且您也从未对我感到失望，可为什么那个时候您偏偏要安排她出国学习？难道不是您早就计划好了她会在那边遇到什么人？”
    华总一愣。
    第621章 最后的哀求
    华总忽然变脸，愤怒的拍了桌子，“秦政！”
    不光我吓了一跳，连周围吃饭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是一清二楚的，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华总怒道，“我当初打算要送她去国外留学的时候，有没有提前找你商量过？你当时还不理解，我还给你讲了半天道理，告诉你我想送她出去的初衷，为什么现在到了你这儿，又变成了我另有计划？我在那个时候，又怎么能料到我的事业会在这个时候蒙难？我又怎么知道，他能帮的了我？再说了，就算我是个神仙，全部都料到了，可你觉得我华国天是那种人？”
    我没有说话，他大发雷霆。
    “这要是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你居然也这么说？秦政，你这不叫蠢，你这叫坏！”他愤怒道。
    虽然他发了火，而且义正言辞，可我觉得，这件事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他确实找我商量过，但是这和他早就因为她那个学长而安排好陆雅婷去留学，并没有什么逻辑关系。
    反而，在我提起这些的时候，他忽如其来的愤怒，似乎更能说明一些问题。
    这次和他的见面，让我明白了，此前羽灵对这件事的分析是对的，华总他早已做好了决定，就算我真的借到那八千万，也不会接受我的钱。
    他站了起来，拿起东西，准备离开。
    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脚步又停了下来。
    “秦政，”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今天之所以把你叫来，专程跟你说这些话，真的是因为拿你当我自己的孩子，我不想你在一些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也不想你因为我儿耽误了你刚刚起步的事业，甚至影响到你的人生，你明白么？”
    我呆坐在那里，默然不语。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就算以后你我无法以翁婿的关系相处，甚至你因此对我有了意见，或者心生仇恨，可我对你的初衷不变，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不断成长，达到我对你的预期，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能够创造一番伟大事业的男人。”
    “所以……”我抬起头，望着他，“所以……现在我无论做什么，也无法阻止你把陆雅婷嫁给他是不是？就算我借到了那八千万？”
    他一听这话，条件反射的想发火，但他强行忍住了，压抑着怒火说道，“合着我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不肯接受，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而毁了自己的事业和人生！”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了陆雅婷，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的事业就算今后做的再大，也失去了意义！”我说道。
    “愚蠢！”华总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愤怒，“愚蠢！一个男人，连最重要的东西都搞不清楚，为了一个女人，搭上自己的事业和人生，你简直是愚蠢的不可救药！”
    “华总，你不用跟我讲这些道理，我跟你说过了，人与人不同，所以价值观和选择本就不同，”我说道，“您觉得您跟我讲过那么多道理，我就该成长，该变化，变成像您一样的人，可这些东西，轻易是无法改变的，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改变，如果我真的把事业看的比什么都重，我当初早就不会去跟你创业，而是去贾总那里，做那个年薪千万的营销总监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
    “您觉得您跟我说了这么多，费尽唇舌跟我讲了这么多道理，我始终冥顽不灵，可我觉得，您也一样，您甚至都从来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上去考虑过，去理解过我，您根本就没有想过，我对您的女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华总，我爱雅婷，我真的爱她！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呵护她爱护她！别说付出事业的代价，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我红着眼眶激动道。
    “好了好了，别再跟我说这些了。”华总十分不耐烦的说道，“我发现你真的是无可救药，我甚至都后悔今天找你来跟你说这番话了，真的是白费口舌，算了，你就当我们没见过这一面，我也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说完他就要离开，临走前，他忽然说道，“对了，我打算让他们订婚了，秦政……死了这份心吧。”
    我登时一惊，这个消息，让我心中平生炸雷一般，轰然一声，我一时间感觉头晕目眩，不可置信……
    “您……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华总缓缓说道，“他们……也都基本同意了……”
    ……
    “您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一把拉住了他，“华总，这不是真的，对吧？”
    我真的希望看到，他只是骗我的，只是因为想打消我挽回的念头而编出来的谎言。
    华总松开了我拉着他的胳膊，说道，“秦政，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这个时候告诉你的，但今天跟你谈过以后，我发现你已经有些癫狂了，有点魔怔了，所以我得告诉你，让你死了这条心，秦政，你……好自为之吧。”
    我急忙又拉住了他，“华总，华总，您不能这样做，我不能没有她！我不能没有雅婷，您这等于是杀了我！华总华总，我求求您了，我帮您弄到那八千万，而且这八千万我自己还，一分钱也不要你还，可以么？只要您别让他们订婚，可以么？”
    他十分无奈，“行啊，你要是真能弄到那八千万，也行，可以。”
    说完，他就离开了，我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我是不可能弄到这八千万的。
    一时间，哀默大于心死，我感到双腿没有一丝的力气。
    我从餐厅走出来，浑身无力，外面阳光刺眼，炫目，脑袋里一时间乱哄哄的，发出一阵阵嗡鸣，忽然脚下踩空，一个踉跄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我狼狈的倒在了地上，路人投来嘲笑的目光，可我根本没有看在眼里，我躺在那里，脑海里只是反复的在重复着一个让我绝望的念头，陆雅婷要和他订婚了……
    第622章 往事一幕幕
    “我记得有人说过，人的成长，其实就是不断的拆穿一个个生活的谎言。”羽灵说道。
    我一愣，琢磨了一番这句话，信服的点了点头，“说的没错，我现在是真的透彻的领悟到这句话的含义。成年人的世界，真的是有太多太多的谎言。”
    “比如呢？”她问道。
    “比如，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或许只是一种美好的希望罢了。”我说道，“虽然没有人真正统计过，可我相信，在人类所有的爱情里，真正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绝对只占少数，大部分人，都没有走到最后。他们因为太多的无奈，最后向现实妥协了，陪伴着你走进婚姻殿堂的那个身边人，大部分都不是你曾经预想的那个人……”
    羽灵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啊，既然你都明白这些，那你就应该看开点，成年人的世界，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真的不是你的，你再努力，再争取，也没有用。”羽灵端着酒杯，顿了半晌，才若有所思的轻声说道，“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什么呢？”我苦笑道，“她都要订婚了，再等，无非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结婚，我还能等到什么呢？”
    羽灵没有回答我，默默的喝了一口酒，半晌，说道，“可是秦政，你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事，本就强求不来，你这样折磨自己，也于事无补，只会让担心你的人跟着心疼，”
    我苦笑，“我不是在折磨自己，我只是……睡不着，我不喝酒，根本睡不着觉……”
    羽灵看着我，眼中流露出心疼和怜惜，“秦政，我是真的想帮你，只是现在这个阶段，对于我而言，真的没法弄到那么多钱……”
    “你的心我领了。”我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知道你尽力了，对于我而言，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是我这辈子的荣幸。”
    羽灵神色复杂的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那你……没有给陆雅婷打电话？”她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不问问她的想法呢？她难道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就这么和别人结婚了？”羽灵问道。
    “她……”我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她……能跟我说什么呢？我知道她的想法，她甚至比我还要想和我在一起，可她别无选择，那毕竟是她爸爸。”
    羽灵点了点头，“这倒也是，那现在……就是彻底没有任何办法了？”
    我心里不甘，很不甘心承认这一点，但我也明白，羽灵说的没错，对我而言，这已经是一步无可挽回的死棋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吧。”羽灵说道，“不早了，你也喝了不少了。”
    “我没事儿，你先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还有个会么？”我说道，“我现在回去，也睡不着。”
    “要不……你给自己放一段时间假，出去散散心吧。”羽灵建议道，“或许能好一些。”
    “再说吧。”我冲她摆摆手，“你走吧，我没事儿。”
    羽灵看着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行吧，那我先走了。”
    羽灵看着醉眼惺忪的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离开了。
    她离开后，我依旧坐在那里一个人继续喝酒。
    虽然已经感觉到了一丝醉意，可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我害怕自己失眠，因为一旦失眠，就必将要睁着眼睛独自对抗漫长的孤独和黑夜。
    整夜的冥想，无助而又痛苦的煎熬……
    而同时，又对睡着感到恐惧，因为一旦睡着，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在梦里，我总能见到更加残酷的梦境。
    总算，我感到头脑昏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我知道，我喝醉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我摇摇晃晃的出了酒吧，然后回了家。
    进门以后，没有洗漱，直接倒头就睡。
    我本来以为，可以很快入睡，可谁知道，躺在那里，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无法睡去。
    我索性去洗漱，拿起牙刷，又想起来陆雅婷生气是用我牙刷刷马桶泄愤的事情。
    还想起来，我们曾经因为牙膏从中间挤还是从底部挤争执不休，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而她不这么认为，她有点强迫症，必须要从底部一点一点挤干净才行，因为这事儿，甚至跟我吵过好几回。
    有一次，吵完了以后，我气的一个人在卧室生闷气，陆雅婷腆着脸走了进来。
    她拉我，我不理她，甩开了她的手。
    “干嘛呀，跟你道歉行不行？”她笑道，“大老爷们儿，吵个架坚持生这么久的气，别的事儿没见你这么持久过？”
    我一回头，“你说谁时间段呢？你这是诚心道歉么？”
    她大笑，“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全世界你最持久行了吧？不就是吵个架么？情侣之间不是很正常么？”
    “拜托，请端正你的态度好不好？”我义正言辞道，“这不是简单的吵架的问题好不好？”
    “行行行，那您说，这是什么问题？我洗耳恭听。”她嬉皮笑脸道。
    “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因为一个挤牙膏的屁事儿跟我吵了好几架了！”我气道。
    “好了好了，”她笑着，不顾我的反对，强行依偎进我的怀里，吻了我，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让我顿时就消了气。
    “秦政，其实我每次跟你吵完架都特别后悔。”她说道。
    “知道后悔就好。”我满意道。
    她一笑，“后悔没有发挥好，还想再吵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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