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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个老师

    双胞胎暂时在叶奕流家中住下了,恰好遇上週末,叶奕流打算带双胞胎出去晃晃的,没想到柳芳荋也被一起提溜出来了。
    四人到了商店街逛,然而只一眨眼,双胞胎就跑不见踪影了,还留了个简讯给叶奕流。
    大姐:我们逍遥去啦,好好把握机会和芳荋妹妹交流感情哦<3
    叶奕流无声叹了口气,低头对上柳芳荋询问的眼神,开口道:「她们自己去逛街了,不用管她们。」
    柳芳荋:「那我们回去吗?」
    叶奕流想了想:「来都来了,也带你认认路吧。」
    平常因为要上学,没什么时间带柳芳荋去走走散散心,恰好这次都出门了,乾脆就陪柳芳荋逛逛,免得闷在家不利于身心健康。
    柳芳荋立马跳脚:「啊啊啊,这条路我熟的我熟的,我来过好几次了。」
    叶奕流推着柳芳荋的背向前走:「那我不熟,你带带我吧。」
    柳芳荋顺着叶奕流的力道移动,非常自信地回答:「okok,带你逛三圈,路都不带重复的!」
    叶奕流宠溺道:「好。」
    两人间适地走在街上,突然一个衣衫襤褸的小女孩从巷子里衝了出来,撞进叶奕流的怀里,面上带着恐惧的表情,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或说是在——逃避着什么。
    巷子彼端传来粗重的脚步声和夹杂在一群粗哑声音中的尖锐嗓音,柳芳荋隐隐听到「快,不能让她跑了」、「你们这群废物!这种事也做不好!」之类的话。
    过了许久,再也听不到那些人的脚步声与谈话声后,叶奕流怀里的女孩才慢慢放松紧绷的身子。
    女孩转过头,对着叶奕流说一声「谢谢」后,似乎是累极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身子还止不住地抖着。
    女孩的年纪看着不大,一头长发凌乱,几缕混着汗液沾黏在脸庞和颈脖上,身上套着不合身的t恤,看着应该是白色的衣服却染上左一块右一块的灰斑,赤裸着的手脚也是同样的情况,娇嫩的脚底板在逃跑的过程中被锐利的石子划破了几个伤口,此时正往外冒着血珠。
    两人见女孩浑身狼狈,加之刚才听见巷子内的动静,明白事情可能有些复杂。
    那个女孩什么来头,让一大群人这么大阵仗追一个小女孩?
    柳芳荋蹲下身子,放轻声音问道:「你还好吗?需要什么帮助?」
    女孩抬头,在望见柳芳荋的一瞬间瞪大了双眸,双眼蓄起水气,可怜兮兮地说:「全身都好痛,要姐姐抱抱才会好。」
    ......
    叶奕流缓缓的放开撑着女孩的手,站到了柳芳荋背后。
    柳芳荋噗哧一笑,朝四周看了看,看见附近一间咖啡厅,倾身抱起女孩。
    「老师,我们去咖啡厅坐坐好吗?」柳芳荋歪头向叶奕流询问意见。
    叶奕流此时即使心里不怎么乐意,但对上柳芳荋的眼神也只能答应了。
    到了咖啡厅,叶奕流主动将女孩抱走带去洗手间简单擦洗了下手脚和脸上的泥尘,回到用餐区时也没有交给柳芳荋,而是放在身边,柳芳荋则坐到了位置对面。
    「我要跟姐姐坐一起!」小女孩似乎不怎么怕生,全程都是乖巧任由叶奕流动作,只在此时赌气地嘟着嘴,瞪着叶奕流。
    叶奕流面无表情按住女孩:「安分点,不然把你丢出去。」
    女孩立马消停了。
    柳芳荋尷尬的笑了笑,把菜单推到女孩面前:「想吃什么?」
    「我要巧克力蛋糕!最大的!还有一杯柠檬茶!大杯的!」女孩兴奋的看着柳芳荋。
    「吃不完就把你丢出去。」叶奕流淡淡道。
    「哦......那来个最小的吧。」女孩怂怂地看了眼叶奕流,整个人都萎靡了。
    柳芳荋看了叶奕流好几眼,总觉得叶奕流对这个女孩好像有点......冷酷?
    不过老师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陌生女孩冷酷呢,应该是错觉吧。
    招来服务生点了餐点,在等待的同时柳芳荋主动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被一群人追?」
    「我叫珉栭,王宫的人民,木头的而,不觉得这名字很棒吗?是我在广告单上看到的。然后为什么会被追,说起来就很长一个故事哦。」
    叶奕流:「说不清楚就把你丢出去。」
    珉栭幽怨地看了眼冷酷无情的叶奕流,开口:「我目前七岁,两年前和爸爸妈妈出门,但是爸爸妈妈好像走丢了,我找不到他们,也回不去了,一直都是住在路边。」珉栭扒了一下不太乾净整齐的头发,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叶奕流的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所以,他们为什么追你?不说实话就把你丢出去。」
    没想到立马就被看穿了,演绎苦情孤儿失败,珉栭撇了撇嘴,也不再试图隐瞒了:「也就是两年前,我没有地方住,有个女人把我带回去照顾,本来以为遇上了好心人,还想请她带我回家的。」没想到,却是恶梦的开端。
    「那女人是卖身的。」
    柳芳荋心里喀登一声,脑中浮现了不好的猜想。
    果不其然。
    「不只她卖,一屋子里好几个从我这么小到四十岁阿桑的都有,除了自愿接客的,她都是直接安排了客人,时间到了就把我们送过去,门一锁,逃也逃不掉。」
    「要是不乖乖接客就没饭吃,还会挨打。」
    不过去接客也不会更好过,会选择珉栭这种小孩的客户全是变态,玩的把戏有时甚至几乎要让她丢了命。
    「昨晚上面来了人,大家都去接客,那个女人也去和野男人廝混了,我装病留下,趁他们正到激情时带几个前几天接过客,被留下养伤的姊妹逃出来了。」说到「激情」时珉栭讽刺地笑了一下。
    「今早我开始发现来人抓我们了,我好歹在这边流浪一阵子了,对路线还算熟,没被抓到,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运。」
    「再后来就是遇到你们了,我承认我就是想把你们拖下水才赖着姐姐的,抱歉,但我真的很害怕再被抓回去。」
    不想再回去那个地狱了。
    柳芳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遭遇对珉栭来说太黑暗也太沉重,言语的安慰太过无力,柳芳荋只是将巧克力蛋糕推到珉栭面前。
    「吃吧。」
    珉栭沉默无声地吃了起来。
    叶奕流沉思一会儿后道:「芳荋,抱歉今天的行程可能要取消了,我想带她回去清理一下,然后去警局报案。」
    柳芳荋忙摆了摆手:「没事的,老师不用道歉,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里离家里那么近,随时可以来嘛。」
    叶奕流打了通电话让人买几套小孩的换洗衣物来,再传讯息给双胞胎说明一下情况,等珉栭将巴掌大的蛋糕吃完后就带着她离开。
    没想到就耽搁了这么点时间,那一群人已经找上门来。
    浓妆艳抹,穿着鲜红包臀裙的女人站在前头,面上充斥着肉眼可见的愤怒,身后则站着一排体格壮硕的男人们。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柳芳荋有点想笑。
    珉栭却并不然,小脸倏地刷白,颤抖着身子后退,挣扎着想要逃跑。
    叶奕流安抚性的在珉栭肩上拍了拍,将珉栭交给柳芳荋照顾,自己起身走到那一群人面前。
    柳芳荋在叶奕流起身时就察觉到他的想法了,虽然这阵仗有点蠢,不过几个大汉站在那,威胁性还是有的。她立马抓住他的手腕:「老师,你干嘛?」
    叶奕流轻轻拨开柳芳荋的手,安抚地说道:「我先去和他们谈谈,你看情况报警,照顾好珉栭,其他交给我,放心。」
    语毕,不等柳芳荋回覆,叶奕流站到了那群人面前。
    「各位,有什么事吗?」叶奕流礼貌地询问。
    那女人见到叶奕流出色的外貌先是双眼一亮,而后理了理发丝,暂且按下心中的怒火,端着腔声音娇媚,风情万种:「这位先生,没什么事,只不过家中的小孩贪玩乱跑,现在就来接她回去,真是麻烦先生了。」
    叶奕流面不改色:「那真抱歉,我们这边可能没有你家小孩。」
    女人的笑容一僵:「这位先生是什么意思?我分明看见了我家小孩在你妹妹的怀里。」
    「您的说法和孩子不同,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孩子我们会负责,待情况明瞭后孩子自有归处,各位请回吧。」
    那女人一听就明白珉栭已经把真相全盘托出,索性也不再装。
    七岁就长相如此精緻的小孩,光是这个头衔就能吸引来无数的钱财,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大爷虽然出手阔绰,但也是难伺候的主,这会儿让珉栭给跑了,谁来承担后果?
    「这位先生,你和你妹妹是无辜的路人,我们不想牵连你们,但如果你们坚持要和我们作对,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那女人细臂一挥,身后的壮汉上前一步,打算跨过叶奕流去把珉栭给抓回来。
    叶奕流长臂一伸,挡住了来人的去路,客客气气回道:「抱歉,各位请回吧。」
    「先生这是决定跟我们不对付了?」那女人气得冷笑一声,手一挥,身后所有的男人都上前来,伸手就要抓住叶奕流。
    珉栭吓得脸都白了,她是想要寻求帮助,但并不希望善良的人因为她而受伤。
    她试图将柳芳荋揽着她的手扒开,颤着声说道:「姐姐,让我走吧,他们会伤到哥哥的,让我走吧......」
    柳芳荋反而把珉栭抱得更紧。
    「没事,法治社会,他们全都得被警察抓走,别怕别怕。」不知是安慰珉栭还是安慰自己,或是两者都有,柳芳荋心中也是一阵恐慌,但想起叶奕流的交代,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说着,柳芳荋拨出电话,迅速报出地址和情况。
    「警察先生请你快点来,他们人好多啊好可怕......」
    「碰!」
    电话那头的员警还在交代些什么,柳芳荋已经听不清了。
    伴随着肉体撞击桌子的声音而来是群眾的惊声尖叫。
    柳芳荋震惊地看着叶奕流一拳一个把壮汉们给撂倒。
    谁能想到平常斯文有礼的叶奕流打架起来居然半点不虚,拳拳到肉,那骨头与肉体相撞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桌子椅子都被撞倒了,咖啡厅内一片狼藉。一群壮汉倒下一个又爬起一个,即使叶奕流身手俐落,看起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倒了他们,柳芳荋仍看得连连心惊,深怕叶奕流一不小心受了伤。
    警方到现场时,红衣女子已经趁乱离开了,那方壮汉全倒在地上低声哀嚎,叶奕流衣衫整齐站在柳芳荋身边,垂着头伸出手,任由柳芳荋检查有无受伤,安静沉默的样子,全然看不出方才打人的那般狠劲。
    柳芳荋确认叶奕流只有拳头瘀青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是被压下的担忧与恼怒浮起:「老师,就算你打架很厉害你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人挡在前头,不是说好要让警察来处理的吗?他们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准阴招一堆,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叶奕流垂着眸没有反驳,只低声道了声抱歉。
    那群人一看就是顾来吓唬人的,除了体格壮硕,眼神气势都比不上他那位由军中退伍的教练,因此他才敢这么大大方方的挡在前头。
    不过,即使要面对的是一群经验丰富的打手,他还是会挡在前头。
    为了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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