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在站楼门口犹豫许久,两害相权之下,最后决定不去了;等晚上再用对讲机,把新民报遭查抄一事告诉弘爷,再透过弘爷把这事传到板桥。
当晚与弘爷通话结束后,小玲把对讲机收进床底下的地板夹层里。这才刚把木地板闔上,房门随即遭人打开!是杨站,他和平常一样,无礼的开门后,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杨站见她半截身子趴在床底下,双膝跪地、翘着屁股!好奇问:「在找什么呢?蹭天鑽地的!」
杨站突如其来的闯入,再这么一问,让小玲剎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好在机伶的她发现地板上有枚铜板,于是捡起铜板并退了出来,解释刚才正忙着捡钱。
杨站一脸不屑地笑了,讥道:「现在外头随便一碗麵钱都快破万了,你捡这破铜板能干嘛?」
「正是因为铜板什么都不能买,也花不出去,乾脆先存着,等存到一个数,再拿去换大钞来用。」小玲边说边拉开书桌抽屉,取出一只圆桶型铁罐,当着杨站的面把盖子转开,熟练地把铜板扔了进去。
铜板扔进罐里时的金属碰撞声,引起杨站的好奇;他凑了过来,定睛一瞧,发现有几枚铜板长得不一样!
「慢!」杨站喊了一声后,无礼又蛮横地将手伸进罐里,直接取出一枚他从未见过的硬币!
杨站读着硬币上的文字,念叨:「中华民国一百零九年,2020……」那是一枚铜黄色,正面刻有孙文头像的五十元硬币,是随小玲一起穿越来的未来钱!
只见杨站捏着硬币,感很是新奇!再仔细端详两遍后,问道:「这三个点点是啥意思呀?」
小玲看了一眼,回道:「那是『点字』,给盲人摸钱时辨识用的。」
杨站:「忙人?忙啥呢?」
小玲闭上双眼,两手一抬,学起盲人摸黑的动作。同时解释道:「不是大忙人的忙人,是盲人......瞎子的意思!」
杨站这才恍然大悟,惊呼:「唷,原来是『念招点』(瞎子)呀!」说完,倒抽一口气后,讚叹:「我说咋那么上心呢,连瞎子都顾上了!」
小玲看他不停把玩50元硬币,反正这钱在这里也不能用,于是把钱送给他。
杨站也没在跟她客气,很欣然地收下了。
其实杨站来找小玲,是想问她白天为何在站楼门口徘徊半天?
同样的提问,稍早灯子也问过。于是小玲不假思索,直接回答:「灯子他们都回来了,就你不见人影,我能不着急吗!」
杨站听完,哈哈大笑,因为小玲这题答得,实在太鑽他心窝子了!
倒是小玲,一脸的尷尬与无奈。为求自保,她无时无刻都得战战兢兢,谨慎应对!
后来,杨站在她的房里又待了许久,天南地北的找她话嘮,就是赖着不走!
最后杨站起身,解下裤腰带,要求小玲像上次那样再抽他几鞭!
等杨站自动就位躺平后,小玲抡起皮带就是一阵狂鞭!鞭着鞭着,她竟然一时兴起,脱口骂道:「你这贱骨头,我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我这还不抽死你!」话音刚落,小玲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动作也停了下来!
「骂得好,骂得过癮、痛快!」杨站似乎不以为意,还要求说:「再来,继续骂、接着抽,别停啊!」
见杨站没把真心话当回事,还自以为情趣,让小玲松了口气;不再有所顾忌的她,接下来鞭笞得更加用力,更加肆无忌惮了!
湳仔沟第二养殖场的工程,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眼看土木工程即将告一个段落,下一步就是房舍的兴建;面对佔地面积比摆接溪畔还大上一倍的湳仔沟基地,这让浩克有了新的想法,于是找来大伙,好好商议一番。
烤鸭舖的生意惨淡,每个人都有目共赌,有无必要再扩充养鸭规模,是一个需要审慎考虑的点。于是浩克建议:「不如我们改养鸡吧!」
比起养鸭,浩克对养鸡更熟,毕竟他家本业就是蛋农。再说,鸡蛋也不在管制的物资清单里;比起菸、酒、盐、糖、五榖杂粮,鸡蛋在市场上的流通,相对要宽松许多。
对于浩克的提议,大伙都表示认同,于是湳仔沟的房舍兴建,便改往鸡舍的方向规划。
阿贵听海川的劝,在十月底辞去了铁道部的工作,与初中刚毕业的金贤,兄弟俩一起到湳仔沟帮忙整地和兴建工程。除了进一步参与养殖事业外,同时还能赚点工钱。
没过多久,阿贵发现怎么每次来到工地,金贤和俊泰总是同进同出;翻土、绑桩、扎网、砌砖,不论干什么活儿,他俩就爱黏在一起!
原本以为是两人交情好,可阿贵越看越觉得古怪!他曾私下去问小治、弘爷、浩克,是否也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他们始终避重就轻,不愿多谈。
最后没办法,阿贵只好去找海川问个明白;但不问则已,一问吓一跳!见多识广的海川,一听便知,直接断言是「龙阳之癖」!
这时代的人相对保守,原本海川也就看在眼里,藏在心底,没想张扬。既然阿贵都发现了,乾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向阿贵建议:「这款代志先莫给恁咔桑知影,毕竟『贤仔』是伊的『亲后生』(亲生子)!」
海川劝阿贵,快去找个媒人说一门亲事,帮金贤讨个老婆。还说:「嘸定结婚以后,人就变正常了。」
一天中午,俊泰和金贤一起蹲在工寮底下吃午餐。从弘爷那得知新民报遭查抄一事的俊泰,藉机问道:「这几天......敢有看到恁大兄『富仔』?」
金贤回道:「嘸看着,伊已经真多天嘸转来厝啊!」还说金富以前常被报社外派到中南部、东部,甚至还会派去中国大陆或南洋,有时一趟出去就是一两个月不见人影,所以这才几天没见,家里人也不觉有异。
下午,俊泰再把新民报的事,也告诉阿贵和海川。
闻讯后,阿贵没反应过来,不以为意,没当回事;可海川就不一样了,只见他脸色一沉,良久不语。
海川跟阿贵说:「你先去帮贤仔安排婚事,富仔的代志,我来烦恼!」
海川知道金富加入共產党,但阿贵并不知道!加上他最近有所耳闻,不少与共產党有往来的人士纷纷离奇失踪!为防横生枝节,暂时不向阿贵透漏太多,他打算先自行查明金富下落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