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迎来了今年最后一个月。
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五号。大概会是我最不想再提起的日期。
手机掉落在床上,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崩溃大哭。
「你爸今天早上往生了。」
这一天,我的爸爸去天堂了。
肝癌,我记得在今年六月时,住在中部的爸爸拍病例和他躺在病床上的照片告知我他得肝癌了。
住在北部的我不常下中部找爸爸,但我偶尔还是会回去。
而早在我高三爸爸来北部看我时已经知道自己的状况却没告诉我。
妈妈说,肝癌活不过两年,可只要保持好心情也是能活很久。
所以当时我乐观的和爸爸说,我下中部去看您好吗?
那时候很久没见爸爸的妈妈也陪我下去一趟,我从医院洗手间出来,那是我好久没见到他们俩并肩坐在一起的画面。
爸爸曾经好高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那么小一隻。
「你放不下竹竹吗?」站在他们身后,我听见妈妈这么问。
而爸爸哭得不停,我从来没看过他掉泪,而他回:「对。」
我多么希望,我能用我的寿命换您的长命百岁。
忍住掉泪的衝动,我拿着面纸去找爸爸,每天都给爸爸正能量。
我希望、我希望他能陪我久一点。
我也因此在暑假时下中部住爸爸家多陪陪他。
「以后要嫁给一个跟爸爸一样爱你的人。」爸爸当时突然想这么远,我还笑着说搞不好没人敢娶我。
天真的以为爸爸真的能陪我到我结婚那天。
可半年后他还是走了。
我哭得喘不过气来,双手颤抖着重新拾起手机,我第一个想到林致宇,却在讯息发出去前又删掉作罢。
我看他限动和朋友玩得多开心,根本没时间回我讯息,我怎么奢望他二话不说来陪我。
我哭着笑出来,觉得老天爷对我好残忍。
「祢要让我失去多少人啊。」我崩溃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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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表面上装作没事,笑着面对大家的人,到底有多坚强?
礼拜一我还是正常去学校,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我爸爸过世的事。
「竹竹你怎么了?」看我在发呆,方芸朝我问,「你心情好像不好。」
闻言,我扯开笑:「没有啊。」
「跟男朋友吵架吗?有事要说馁,我都听你说。」她总是这么关心我。
有时候我也会向方芸吐心事,但有时候我又自己选择安静。
方芸大概是大学里唯一一个知道我有忧鬱症的人。
「吵到无感了啦。」我哈哈大笑,表现着没什么的态度。
「好啦。」她也没继续问下去,开啟其他话题,「你有要参加圣诞餐会吗?」
我们系上系学会每年都会办圣诞餐会,但我对于这种活动都没兴趣,大一也就没参加,毕竟还要准备交换礼物有点麻烦。
可是现在系学会是我的好朋友们,我应该支持才对。
「会。」于是我这么回。
「我们在挑交换礼物。」艺真滑着手机,朝我们说,「希望你们收到我的礼物。」
艺真那鬼灵精怪的小头脑,一定会准备奇怪的礼物。
所以很了解她的我们马上祈祷希望不要。
「一百五以内到底能买什么?」小媗放下手机哀嚎。
没错,因为班上一些不想花太多钱的同学们,所以交换礼物的定价就设一百到一百五。
老实说我也不想花太多钱。
「这个颈枕怎么样?」品菲将手机萤幕朝向我们,与我们讨论。
近期忽然加入我们五个,唯一一个异性的嘉翰发言觉得还不错。
留嘉翰,他也是系学会的一员,跟品菲一样都是文书。
本来他是和班上其他高中就认识的同学走一起,但吵架后就变来和我们一起,我们还创了一个line群组叫「我们永远都一组」,当然是艺真取的。
「我觉得这小夜灯也不错。」方芸滑到几个可爱造型的小夜灯,问如果是我们会不会喜欢。
托着腮,我也开始思考交换礼物要买什么,希望抽到的人不会嫌弃。
但我更希望我能抽到不会让我失望的礼物。
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