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他低头,郁闷的在纸上继续写字,淳于雅说他还要继续努力,不求他写出来的字潇洒飘逸,但好歹大小相等自成一行,他自己觉得可能得再过一两年才能达到那种境界。
不知不觉现在已经是初夏季节,除去早晚还有些凉意,白天的温度在不断攀升,整个皇宫里也开始闷热起来。谢元嘉索性就把骑马课改到傍晚,白天尽量让所有人都能歇息。
午后的御书房还算凉爽,每天都有宫人洒扫泼水降温,谢元嘉觉得还没有热到要用冰块的时候,就让蓝蔻把冰块分给了宫里最需要的人,皇后太妃还有摄政王那里都送了不少,古代夏天冰块是最紧俏的东西,能省就省吧。
他并不是有意要买名,也从没想过被人称作什么“明君”,可是当周围所有人都在夸他的时候,他开始紧张起来。
主角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会不会认为他有心要争取皇位?
他正想偷看一眼傅景鸿,却没想到被人给逮了个正着。
“皇上为何偷看臣?”傅景鸿唇角轻扬,显然心情很好。
被抓包了的谢元嘉很尴尬,不知怎么解释才:“朕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傅景鸿发出一声闷笑,眼中柔和一片:“说起来,臣有个问题萦绕在心中好几日了,不知皇上可否替臣解惑?”
主角还能有问题请教他?谢元嘉惊讶不已,忙说:“皇叔请说,朕一定知无不言。”
傅景鸿等的就是这一刻。
“那日在马场,大将军说曾问过皇上,他与臣孰美,皇上真的是那般回答的吗?”
谢元嘉:“......”
笑容渐渐凝滞。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大帅哥非要幼稚的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世人夸的还不够多,他的见地真的那么重要吗?
“那个......”眼见着傅景鸿正盯着自己躲不开,谢元嘉如实回答:“朕那日说,大将军与皇叔,平分秋色,不相伯仲。”
傅景鸿对这个答案肯定也不满意,但他倒没像季少炎那样再继续追问,只漫不经心的又问了一句:
“那……牧战如何?”
谢元嘉的笑容再次凝滞。
接着,傅景鸿就跟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叠纸,谢元嘉瞅着有点眼熟,心道不妙。
果然,傅景鸿展开那些画纸,上面画的都是一些他平时写字烦闷之余的涂鸦,素描Q版漫画啥都有。
“臣知道皇上爱作画,臣也喜欢皇上的画,是以昨日才看到这些平日不曾见过的东西。”傅景鸿轻描淡写就把自己偷人画的事情一揭而过,“虽然看不懂皇上画中高深的寓意,但有些,臣也还是能揣测一二的。”
谢元嘉心惊胆战,他有画画疏解情绪的习惯,就跟很多人爱写日记一样,如今被主角捏在手里,就跟小动物被人捏住了后颈皮差不多。
傅景鸿慢悠悠的翻看那些画作,挑出了几张放到谢元嘉面前,指着上头的几个Q版小人像说:“这些画虽然看不出五官,但从服饰形貌上看,应该是臣身边的侍卫——牧战吧?”
那是谢元嘉偶尔不想写字背书时随手画的,也没什么别的含义,更加不是偷窥暗恋,就是纯觉得画牧战简单而已,后头还有淳于雅傅景鸿季少炎倩碧蓝蔻,都是身边让他觉得喜欢的人。
“皇上是对牧战尤其青眼吗?”傅景鸿抬眼看他。
谢元嘉摇头:“不是的,朕只是随手画一下而已,并无其他心思。朕,朕也画过老师,画过大将军,也、也画过皇叔。”
傅景鸿了然,又道:“皇上放心,臣不是那睚眦必报的人,若是您真喜欢牧战,臣马上就把他送进宫来。”
谢元嘉偷偷的瞥了一眼傅景鸿摩挲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暗道主角又演戏骗人。这手势分明就是他心里不爽想找人开刀的惯性动作,只要他敢说喜欢牧战,没准下一秒他就要人头落地。
“朕真的没有喜欢牧战,皇叔明鉴。”谢元嘉信誓旦旦,“朕不说谎。”
傅景鸿支着下巴看了他好一会,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说真话,然后才笑着说:“皇上真是好孩子。”
“臣并非有意要私看您的画作,只是有宫人打扫书房,不小心捡到了几张图交给臣罢了。”
傅景鸿强行解释了自己不是偷拿的事,把这罪名安在了宫人头上,“皇上莫要害怕。”
谢元嘉不住点头,“皇叔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傅景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无聊吗?
一点也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