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兰深深地看了眼死在一滩黑血里面的子桑竹,露出一个兔死狐悲般的表情,然后带着人走了。程慕北和沈简生在客栈里等着大伙清醒过来,他们怕出什么别的事情,好歹也是这么多条人命。
好在半个时辰过去,大家都陆续清醒,听明白原委后就差跪到程慕北和沈简生面前磕头大叫“救命恩人”。程慕北好不容易将众人打发走,只剩下有话难开的掌柜的,和局促地站在一旁的店小二。
“给您的赔偿,”程慕北率先走到掌柜的面前,塞给他几张银票,“我知道这事您也不好做,官府那边我会摆平,这地就得麻烦掌柜的收拾一下了。”程慕北微笑着,子桑竹已经被子桑兰拖走了,客栈的走廊上还流着一滩黑血。
鬼毒仙说这蛊虫离了寄主就活不了多久,到这会儿已经失去毒性了。
掌柜的忙把钱塞回程慕北手里:“大侠您说的什么话,得亏了您出手相助,不然小店指不定摊上多大事。”掌柜的有些肥胖,为人诚恳,推拒了好一会儿,程慕北被迫把银两收回来了。掌柜的并不缺钱,他只是怕摊上官司,毕竟这年头只有当差的不好招惹。
程慕北让掌柜的宽心,表示这个事情一定包在自己身上。他说的好听,其实最后还得靠子桑家族,毕竟丢掉的是子桑二少爷的命,报不报官还不是子桑家族说了算。
招呼走了掌柜的后,程慕北和沈简生回到房中,两人都有些疲乏了。叶一剑已经调息好了,醒过来的安明趴在床边守着他,一脸心有余悸。
“盟主,”安明见叶一剑醒来,瘪了瘪嘴开口问,“我师父他们……都死了吗?”他面相看着小,红着眼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
叶一剑沉默了一下,缓慢地点头:“嗯,抱歉。你怎么办,我送你回门派吧?”
安明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想回门派,又不知道自己能干嘛。到底还是个不大的孩子,没有主心骨,替自己掌事的人没了之后就会陷入一种巨大的惶恐。
但叶一剑也没接着问他,转头向程慕北说:“解决完了吗?”程慕北看了眼还沉浸在悲伤和惶恐中的安明,回答道:“还得去子桑家族一趟,事情得讲清楚。”
子桑竹做了那么多孽,必须让子桑家族的人认了。他倒是不介意背黑锅,但是替子桑竹背实在没这个必要。
程慕北先让南褚把所有的人证物证都送到江南来,扶南庄到这里还有些距离,程慕北和沈简生趁着这两天出去游玩了一转。
他们去了百花谷,程慕北还答应过给鬼毒仙给他摘花供他洗鲜花浴。算上这次,他已经欠了鬼毒仙两份人情了。于是程大少爷拉着沈简生去江南的集市转了又换,买了一堆东西提着上门了。
虽然已经秋天了,但百花谷中还是有不少盛开的花。鬼毒仙接到通报后,忙到谷口去接这个臭小子:“什么风还能把你吹来?”
程慕北笑嘻嘻地将手中的东西一气递给鬼毒仙:“这是我们俩买来孝敬师祖和师祖母的。”鬼毒仙被这些大包小包大盒小盒塞了个满怀,本想伸手打程慕北,一下子就腾不出手了:“你买这些干嘛……”
沈简生一直跟在程慕北身后,秋风刮起,像是把他的心都填满了。程慕北这架势就像把他带着回娘家一样。
花枝自然好好招待了他们,看着程慕北给她买的上好的绸缎笑得合不拢嘴:“果然江南的丝绸就是不一样……”程慕北乐呵呵地看着并不显老的花枝,这两年的幸福生活让她更滋润了一些。
晚饭时许久未见的桑梓也出来了,她更加落落大方了,微笑着同程慕北和沈简生打招呼。鬼毒仙非要和程慕北拼酒,拉着他将程念钥年轻时的事。醉醺醺的鬼毒仙双目含泪:“我的钥儿,看到你现在这样得多高兴……不过幸好我遇上了你花前辈,还有阿梓这么乖巧的女儿……你和简生也好好的……就是可怜你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