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为父就避避。”
骆大都督一走,石焱就忍不住了。
“骆姑娘。”
“嗯?”
迎着少女清清淡淡的眼波,石焱犹豫了一下。
想想还是忍不住!
“咳咳,骆姑娘,主子派卑职来是养鹅的,不是……不是当面首的!”
“我知道。”骆笙表情丝毫未变。
“那您刚刚怎么对大都督说——”
骆笙反问:“那怎么解释开阳王专门派亲卫来给我养鹅?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大白对你主子的重要性么?”
石焱一听神色一凛,抱拳道:“卑职惭愧,卑职一时没想到——”
幸亏骆姑娘机智!
转念一想要背上面首的名分,石焱默默叹口气。
罢了,为了主子暂且委屈一下吧。
“蔻儿,领石焱去看看大白。”
“是。”蔻儿冲石焱微微屈膝,语气温柔,“请随我来。”
石焱呆呆点头,有种不真实感。
骆姑娘身边的丫鬟还有这么正常的?
蔻儿端着温柔似水的微笑,领着石焱前往西跨院,一路上话不停。
“对了,有件事要你知晓,目前有两个人专门伺候大白,他们与大白一同住在西跨院。”
石焱神色郑重听着。
活了十多年的大白鹅果然不简单,居然有专门的下人伺候着。
“他们一个叫明烛,一个叫负雪。负雪养大白最有经验,你记得多听他的呀。”
石焱摸摸下巴。
没想到照顾白鹅的下人连名字都这么雅致,倒衬得他更像养鹅的。
穿过月亮门进了西跨院,就见院中树冠亭亭如盖,一只半人高的白鹅正在树下纳凉。
背对着院门的是个单薄少年。
蔻儿扬唇喊:“负雪——”
单薄少年转过身来,一见蔻儿露出浅浅笑容:“蔻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蔻儿一指石焱:“我领他来——”
察觉身边的人反应不对,蔻儿停下来,纳闷看着石焱。
“怎么不走啦?”
石焱直愣愣盯着负雪,如同泥塑。
他看到的少年是专门养鹅的?
负雪见一个陌生男子直勾勾盯着他瞧,不由有些慌。
恰好这时明烛从屋中走了出来。
“明烛哥哥!”负雪喊一声,闪到了明烛身后,探头打量奇怪的来客。
石焱看到明烛那张脸,更愣了。
这也是个养鹅的??
明烛大步走了过来,警惕看一眼石焱,轻轻皱眉:“蔻儿,这是——”
“他叫石焱,姑娘说了,以后与你们一同照顾大白。”
明烛精致的桃花眼眯起,仔细打量石焱。
这一刻,石焱居然有点羞愧。
他长得丑,他拖后腿了!
负雪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你是姑娘的新面首吗?”
明烛则露出轻松的微笑:“这么说我们以后多一个兄弟了。”
石焱恍然。
原来这两个就是骆姑娘的面首。
望着风华无双的男子伸出来的手,石焱正色道:“兄台误会了,我只是来养鹅的。”
虽然在骆大都督面前没否认,可他绝不与这二人同流合污。
明烛轻笑出声:“我们也是养鹅的,所以还是多了一个兄弟。”
石焱沉默着。
听着不对劲,可又无从反驳。
罢了,反正就半年,爱是啥是啥吧。
而这时,长春侯匆匆赶回了长春侯府。
“侯爷,您可算回来了,栖儿被骆大姑娘带回大都督府了!”
面对着红了眼圈的杨氏,长春侯却没了以往耐心安慰的心情,冷着脸问:“怎么没拦下?”
第111章 再开源
“怕闹大了不好收场,给表哥惹祸。”杨氏从长春侯语气中听出责备,一声表哥就喊了出来。
长春侯听到这声表哥,一路听来的风言风语积累的怒气不由散了大半。
他爱的就是杨氏柔情似水的性情。
杨氏是他表妹,他们算是青梅竹马长大,他早从表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他的爱慕。
后来,华阳郡主成了他的妻。
华阳郡主高贵美丽,气度非凡,管家也是一把好手,原本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可时日一久,对妻子中意归中意,到底有些可惜不够柔顺。
后来郡主有孕,竟婉拒了母亲把丫鬟开脸伺候他的提议。
那是第一次他与妻子有了争执,之后就是多日冷战,直到他低头去哄。
长女出生后没过两年又有了长子,因为郡主不愿,他就只好守着她一个人。
那时候,他才发现表妹那样温柔似水的性子更得他喜欢。
表妹没有郡主貌美,没有郡主出身高贵,却对他百依百顺,服侍周到。
“表哥——”察觉长春侯走神,杨氏喊了一声。
她十分清楚什么时候喊他侯爷,什么时候喊他表哥。
每一声表哥,都能让他想起死去的华阳郡主。
她不怕他想起一个死人,因为那个女人留给他最深刻的是骄傲冷硬,是无数个难熬的漫漫长夜。
他每回忆一次,就越发想到她的好。想到她的好,再大的气也要消去一半。
长春侯回神,语气果然缓和许多:“我去一趟大都督府。”
杨氏柔顺点头,一直把长春侯送到院门口望不到背影,这才回了屋。
“大都督不在府中?”听完骆府门人的话,长春侯有种扑空的憋闷。
不在府中,那么就是在衙门了。
一想要去锦麟卫,长春侯有些怵头。
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去逛锦麟卫衙门。
“我们大都督虽然不在府中,但三姑娘说了,若是侯爷来了就请进去。”
长春侯沉吟片刻,点头:“如此就劳烦通禀一声三姑娘,说长春侯来接犬子回府。”
骆笙等在花厅里,听到脚步声,握着茶盏的手不由收紧。
那一次在林府她没有见到二姐夫,没想到今日在自己家中倒是要见到大姐夫了。
大姐夫——骆笙默念着这三个字,一想到被养成那个样子的许栖,只有讽刺。
“姑娘,长春侯到了。”
长春侯随着领路下人步入花厅,就看到一名素衣少女正垂眸喝茶。
少女雪肤乌发,安静得像是一幅画,怎么都不像传闻中那个飞扬跋扈啊的骆姑娘。
长春侯有瞬间的犹豫。
他本是上门要人,要是找错了人,那就尴尬了。
骆笙淡淡扫了长春侯一眼。
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值壮年,比之十八九岁去镇南王府迎亲时竭力掩饰却不能完全掩去的局促,只剩从容。
一看这些年就过得很舒心。
骆笙沉下脸来。
她姐姐死了,她小外甥被养傻了,这个男人却红光满面志得意满,她看着就不舒心!
骆笙把茶盏往茶几上一放,不满道:“侯爷怎么才来接令郎?”
长春侯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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