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的反应,玉天宝叹了口气,“你已经不想和我说话了对吗?因为我骗了你,因为我害了你,因为我想杀了你,”
他的语气极其的轻柔,甚至带着点委屈。
他这样的精神状态显然有些异常,这使得在场的两位以兄长自居之人都皱了眉。
若非被禁军阻挡在后面,小皇帝简直想上前把自己不省心的弟弟拉回后面去,靠那么近,如果玉天宝突然暴起,他能躲得掉吗?简直胡闹!
那一边见夏安然依然不说话,玉天宝一把别过了头,他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又像是有着千言万语一下说不出口,整个人都露出了不悦之色。
见他这样,夏安然便也在他面前盘腿而坐。
他坐下后,将二人的视线拉回了同一高度,见他这样,玉天宝扭头看他,他扯了扯嘴角,细细端详了下夏安然的面容后,又看了看人群后被重重阻挡的赵祯面容。
随后他笑着对夏安然说,“其实你和你的皇帝长得一点都不像”在场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他也不在意这些。
玉天宝单手托腮撑在膝盖之上,他的视线专注得落在夏安然的面上,眼神有些空茫“你比你的皇帝好看多了。”
这句话自然更没有人会接他了。
独自一个人唱着独角戏的感觉并不太好,显然,他不想这样体会下去了。
于是他含笑看着夏安然,语气十分轻柔“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在你之前可是没有人能活过我下的药,你是第一个,介意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吗?”
夏安然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只是静静的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手的?”
这个问题看上去为难了玉天宝,他足足思索了大半响,然后答道,“什么时候啊,大概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他没能在夏安然面上看到惊讶之色,有时有些不快。“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不喜欢你。尤其在知道你的经历之后,就更加不喜欢你。”
“你说要和我成为朋友,你却不知我骗你和我成为朋友,就是想要取代你的身份,”
“我自罗刹教叛逃必须要有一个庇佑,还有什么庇佑能够比大宋的世子更为安全的?而且罗刹教的主要势力在北方,平南王府是南方,若无意外,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若有疑问,即便他们找到了我,他们也不敢动手。”
见夏安然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玉天宝已经无暇去管他了,他此时沉浸在发泄的情绪之中,但凡一个聪明人,总是怕寂寞的,他们尤其害怕被不如自己聪明的人当做是蠢材,最即便知道这样很愚蠢,他们还是会在每一次事成之后将过去的一步步计划全盘托出,仿佛没有这个瞬间,他们之前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一般。
玉天宝此时就是如此,哪怕他不是一个成功者。
但是在他看来,在夏安然的面前,他就是一个成功者。
因为他成功的算计了夏安然,准确的说,是算计了曾经的平南王世子。
正如玉天宝所说的,他之前所有的布局都是想要取夏安然而代之的。
南王世子和玉天宝二人身形相仿,高度也相仿,内部的差异可以通过易容来弥补,但是生活经验上的差异却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玉天宝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杀掉夏安然,他和夏安然说可以和他互换身份,让夏安然使用他的身份外出游玩。
所以曾经的夏安然为了达成目的便为他打起了掩护,并且给玉天宝最终能在平南王府的潜伏之路大开绿灯。
正在此时,就在众人的注意都集中在玉天宝身上时,原本在他们视线范围内同白锦羲缠斗的叶孤城一个虚晃,脚下一顿便闪身而出。
他居然逃了,他居然以为他自己可以逃得掉?
不,剑神,居然会逃跑?众人都颇有目瞪口呆之势得看着这位名满天下的剑仙以一种似毫不狼狈,甚至有些悠闲的姿态纵身自方才二人打斗间为他可以造成的人群空洞处越出。
不知为何,白锦羲并未再去追他,反倒是静静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神情莫测,随后他还刀入鞘,复入了堂间请罪。
赵祯挥了挥手,示意他无妨,当然也有不少人在此时心中暗戳戳记下了一笔,准备等合适的时候参上这位办事不利的皇城司知事一参,在他们看来如今局面必须是皇城司信息收集不到位啊。
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小皇帝的任性之举。
在屋内原本姿态悠闲的玉天宝在此时此刻叹了一口气,他分明背对外头,此时却宛如看到了叶孤城之举一般说道“师徒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见众人瞠目看他的模样,他只是笑了一下,“怎么,我可有说错了吗?”
“哦,差点忘了。”他不待有人接话,看向了面色坦然的夏安然“其实他也不是我的师傅,是你的,”
“怎么样,小世子,教授了你足足五年的先生至始至终不曾看你一眼的感想如何?”
他又一击掌,做恍然大悟状“对了,不止叶孤城呢,就连你的父亲,也至始至终不曾认出你哦”
他语带恶意,“我装作你的这一年多时间内,唯一发现我有不对的唯有你的小婢子还有乳娘……你可想知道他们最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