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犹他颂香就坐在沙发上,头发整整齐齐,衬衫衣袖半挽起。
    怎么看,金佳丽号称“摄入过多酒精含量”的人都像是从课堂逃课到公园偷睡懒觉的学生。
    “喂。”踢了踢犹他颂香。
    毫无反应。
    这人到底是喝醉还是在睡觉了?
    不管是喝醉还是睡觉,当务之急就是给他换上舒服的衣服,再把他弄到床上去,她刚刚可是在他那两个得力助手充当了一回妻子的角色:我的酒鬼丈夫我自己来搞定。
    好吧,就从脱鞋开始。
    犹他颂香现在这身行头来自米兰最讲究细节的设计师之手。
    该死的细节,好不容易解开皮带,又在衬衫纽扣上犯了难,时间来到凌晨三点,以前这个时间点她早就开始了美容觉,她已经过了二十五岁,二十五岁后睡眠是最佳护肤品。
    都怪这个混蛋,喝什么酒?
    “首相先生只和苏先生喝酒。”李庆州刚才说的,好吧,好吧。
    终于,苏深雪掌握了怎么解开衬衫纽扣的窍门,第二颗,第三颗,手指触到第四颗时,从头顶处传来“金佳丽。”
    她没听错,犹他颂香叫得是金佳丽。
    顿住。
    在她给他解纽扣时他叫出金佳丽的名字,这是不是可以说明金佳丽也有过给喝得醉醺醺的上司解衬衫纽扣经验?
    安静等待着。
    果然。
    “大二那年,我们还是彼此看不顺眼的关系,但不知道怎么的我们会出现在同一个球场看台上,看完球,我们一起去了啤酒屋,早上在公园长椅醒来,你说有人不小心把啤酒倒在我衬衫上,你还说,你给了一个手背胸口都长满毛的壮汉十英镑,让他给我换的衬衫,但我知道那天是你给我换的衬衫。”号称喝多了的人口齿清晰。
    原来,犹他颂香和金佳丽最开始时彼此看不顺眼的关系,这种放在电影里就是欢喜冤家的套路,只可惜,现实不是电影。
    “我们又一起看了球赛?看完球赛去了啤酒屋?真糟糕……明天我还要上早课。”犹他颂香继续说,这会儿听出是喝多的人了。
    他以为现在是在伦敦,冲着后面这段话的亲昵劲,那对欢喜冤家应该已经来到化敌为友阶段。
    所以,犹他颂香自认为他现在是单身人士。
    但可惜,并不是。
    苏深雪找来一把剪刀,手一挥,剩下几颗衬衫纽扣东一颗西一颗跌落在地上。
    三点十分了,苏深雪打算上床睡觉,至于犹他颂香,他今晚的行为和睡沙发再匹配不过。
    在睡觉前,她觉得有必要给号称有深度洁癖的犹他家长子一份友情赠送。
    犹他颂香最喜欢的签名笔现在就握在苏深雪手上。
    签名笔笔尖抵在纯白色衬衫面料上,一抖手腕,扭曲成断崖的曲线往衬衫领口顺下直接到衬衫衣摆。
    嗯,有了这道装饰,让人十分倒胃口的纯白色和犹他颂香的脸变得顺眼一点。
    还可以更顺眼。
    想发力的手腕被一股力量压制住,动弹不得。
    抬头,犹他颂香正在看着她。
    老实说,她这是借着他喝醉时耍的把戏,犹他颂香的傲慢和城府她心知肚明,起码现在她还没有明着和他斗的能力,也没必要,他们是合作关系。
    拿剪刀剪他衬衫纽扣之前,她已经想好了说法,“剪掉纽扣是你出的主意。”至于衬衫的涂鸦杰作“你一个劲儿嚷嚷让我把你的签名笔来,我把笔拿给你时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干奇怪的事情符合一名酒醉者的品行。
    但事出突然。
    几分心虚,几分失措,外带几分隐隐约约的快感,苏深雪看着犹他颂香。
    犹他颂香眉头皱起。
    气坏了吧,前期是小跟班后期是人生搭档的苏家长女这是在干什么?是在以这种另类方式递出挑战帖吗?这太可笑了。
    不,一点也不可笑。
    隐隐约约的快感透着明亮的色泽。
    迎着那束视线,扬起嘴角。
    下一秒。
    “薇儿?”犹他颂香敛起的眉头稍稍松开。
    满上心头的明亮色泽以一种无比飞快的速度退却。
    退却,退却。
    一直到达那处最为幽暗地带,扬起的嘴角还不及收回,她瞅着他的眼眸映在他瞳孔里,充斥着茫然和困惑。
    再下一秒。
    “海瑟薇儿,你在干什么?!”质问语气除去恼怒还有一丝丝的熟络。
    老师,你看,生活又变得没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或者是后天入v,入v当天三更,提起祝大美妞们七夕快乐。
    第21章 征服者之歌【一更】
    老师,你看, 生活又变得没意思了。
    真的是特别没意思, 要知道会这样,她应该听金佳丽的建议,让犹他颂香的两位得力助手来处理这件事。
    扬起的嘴角收回, 苏深雪垂下眼帘。
    海瑟家的孩子比苏家孩子更早认识犹他家的孩子。
    哇哇落地时, 犹他颂香和海瑟薇儿就被送到西班牙, 初见, 她三岁他四岁,在西班牙王室圣诞舞会上,她穿公主裙,他穿燕尾服。
    巧得是,苏深雪首次见到犹他颂香,他也是穿着燕尾服。
    新年舞会,犹他家孩子是舞会年纪最小的表演嘉宾,当天, 他表演的钢琴曲目为《天鹅》, 她在台下,手被管家牵着。
    在犹他颂香质问的语气下, 签名笔从苏深雪手里滚落,想从沙发离开,但因长期蹲着腿发麻,一个踉跄,整个身体往犹他颂香身上扑。
    耳畔传来——
    “海瑟家的孩子就喜欢干幼稚事情。”
    犹他颂香说得没错, 海瑟薇儿最爱干幼稚事了。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他问。
    苏深雪一动也不动维持趴在他身上的姿势,她想,这也许和她现在没什么力气有关,今天,不,已经是昨天了。
    昨天她五点就起床,新年最后一天,她要干的事情太多了。
    “也好……不说话也好,海瑟薇儿一开口就骂人,这太让人头疼了,”他喃喃自语着,“薇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和犹他颂轻相比,犹他颂香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谁都记不住,谁都记不了,这是能力问题,你懂吗?”
    “如果还听不懂的话,更简单的说法是,他没在乎过谁,他可以对谁都好,但他没能力一辈子对一个人维持好感,不是他不想去努力,而是……而是他天生缺乏那种天份。”
    他说话语气很轻很轻,但是,她就是听得明明白白,问她听到这话的感觉是?
    “海瑟薇儿真是空长了一双大眼睛的笨妞,按说眼睛大看人应该比较清楚。”这是苏深雪的想法,偶尔,她都替海瑟薇儿觉得冤,那么聪明那么漂亮的一个人。
    “即使是糖豆薇儿……我也记不住,所以……”顿了顿,犹他颂香继续说,“你别再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糖豆薇儿可是戈兰男孩们票选出来最想一起到海边散步的女孩。”
    糖豆薇儿是犹他颂香儿时对海瑟薇儿的昵称,西班牙有一样甜品叫糖豆,当你连着吃上十几颗时,肯定会有一颗粘在你的嘴角。
    海瑟家的孩子小时候总爱粘着犹他家孩子,故而,她成为了他眼中黏糊糊的豆子。
    就像犹他颂香所说,十八岁的海瑟薇儿可是戈兰男孩们票选出来最想一起到海边散步的女孩。
    不过,现在不是为海瑟薇儿惋惜的时候,她的眼帘都重得掀不开了。
    苏深雪没花多少力气就挣开犹他颂香的手,但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体能精神上的负荷让她直腰时眼前发黑,在一片眩晕中再次栽倒在犹他颂香怀里,这回——
    犹他颂香以一个格斗式的站肩技,扣住她的腰,左转回拉,一个翻身,把她牢牢压制在身下。
    俨然,他这是把她当成袭击他的不法分子,戈兰首相的格斗术是可以亮相赛场的级别。
    那在她身上乱窜一通的手也应该是出于一种本能吧,第一时间把敌人制服了,第二时间就是快速检查敌人身上是否携带致命武器。
    犹他家长子闹酒疯方式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好吧,很快,他就会知道,她身上没什么致命武器,苏深雪祈祷时间快点过去,要知道,她可不是什么想袭击首相的不法分子,不仅不是,她还是他的妻子。
    也就只有这个男人才会把妻子当成不法分子吧。
    事与愿违。
    犹他颂香没有快速完成搜身,而且,搜查她身上是否携带致命武器的手移动越来越缓慢了,一直到……嗯,找的落点很不错来着,不错到她很想给他几脚。
    目前苏深雪能动的就只有手了,她只找到沙发靠垫,有总比没有好,她要用这个靠垫闷住犹他颂香的脸,制造他的呼吸困难,从而逼迫他拿开手。
    没等靠垫捂上犹他颂香的脸,犹他颂香的手已经离开。
    苏深雪大大呼出一口气。
    犹他颂香在看她,眼神专注极了。
    本想去推他的手不停使唤缩回。
    这下知道了吧,她不是什么不法分子。
    还有……混蛋,你现在眼里看到的是谁。
    金佳丽,海瑟薇儿,接下来是谁?
    不听使唤地,苏深雪一颗心砰砰跳开,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脑子晕乎乎的,想起前天那位身兼联合国气象大使叫芭芭拉的女星,她真是太美了,连续几年为全球男性票选的最佳情人模板,不仅美丽且有个性,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听到她把赞美她的男人们打击得体无完肤的新闻。
    就是这样的女人却在个人社交网上晒出联合国大楼门口她和犹他颂香相谈甚欢的图片。
    这也是犹他颂香首次在私人场合和一名年轻女性有所关联。
    她是相信他的。
    但芭芭拉最危险的不是美,而是她的个性,要知道,犹他家长子是一个好胜心强的人。
    眼巴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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