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说,太子娶你也是为了生孩子?”
“那倒不是,”叶瑾宁摇头,“我跟太子殿下命中注定无儿无女,我娶他,只是为了摆在家里好看。”
“噗……你娶太子?还只是为了摆在家里?”秋南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叶瑾宁点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太子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这很重要吗?
叶瑾宁纳闷,还是满心不在乎地说道:“你家中买桌子、椅子、盆的时候,可曾问过它们的想法?”
“并没有,”秋南湾不知道叶瑾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都不问它们意见,我又为何要问太子殿下的意见?”
秋南湾愣住,这能相等同的?她这是把太子当什么了?当工具??
叶瑾宁摆了摆手,“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回去了,家中有丑夫,我回去晚了他会跳河的。”
“……太子怎么可能因为你没回去就跳河?小姑娘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长大吗?不过没关系,只要咱两成了亲,姐姐会好好爱护你的,”秋南湾嗤之以鼻。
叶瑾宁沉默不言,支着下巴迷惑不解,“你为什么要娶我?”
秋南湾咯咯直笑,“这不是你说的吗?我是寡妇命,嫁谁死谁,跟谁定亲谁出事,既然男人靠不住,那我就不嫁,我娶妻总行的吧?”
叶瑾宁毫不犹豫地泼她冷水,“别想了,娶妻也不成,你这辈子就没有娶妻嫁人的命,又何必去害人?放他们一马不好吗?”
秋南湾笑得渗人,“你先前看我的命数,只是说我嫁人会死人,并没有说我娶妻吧?会不会害了人家女子,试过才知道,等死上一个了,日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叶瑾宁皱了皱眉,这说话的口气略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像一意孤行想当谋士的楚邢,又像把人命当儿戏的姬嘉洲……
“所以,我们来成亲吧?小、娘、子~”秋南湾眸光深邃地紧盯叶瑾宁。
叶瑾宁愣了一下,成亲?
所以她准备死上一个的那个人,是她?!
她脸一黑,当即绷下了脸,二话不说地烧掉了绑住她手脚的绳子,气呼呼就想走。
秋南湾还有些惊讶叶瑾宁烧掉了绑住她的绳子,虽然她没看清叶瑾宁是怎么做到的,但那一瞬间,好像有一抹流光一闪而过。
她还是条件反射地拉住了叶瑾宁。
见叶瑾宁不悦地回头,她才松开手,遗憾地说道:“看来小娘子是不想要聘礼了,那几十担的金银物件想来也是没人要的了。”
聘礼?!
几十担?!
叶瑾宁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迈出去的脚生生收了回来,理了理衣服,淡定从容地走回到秋南湾面前。
秋南湾还以为叶瑾宁那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是来警告她的,结果就听到她说。
“当真有几十担聘礼,一担不多一担不少?”
“……”哦,不是来警告她的,是来谈钱的。
秋南湾一怔,娇笑道:“自然,不过小娘子不怕被我害死了吗?”
“死不死的不打紧,圣贤都告诉我们,做人要舍生取义,切不可贪生怕死,早死也只不过是先走一步去西天侍奉佛祖,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拒绝你就显得我太不是人了,既如此,我就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聘礼的事。
你瞧,我怎么说都是有家室的人,家中夫君又是当今太子,你要嫁给我,这聘礼怎么样也不能比太子少吧?都说好女不娶二夫,但为你破例也不是不行,太子殿下是正房,这个不能动,你可以当个小妾,只要你拿得出万两黄金,咱这亲,好说,好说。”
“你说什么?万、万两黄金?”原本以为几十担聘礼已经稳了的秋南湾呼吸一滞。
“莫非你连万两黄金都没有?太子殿下是拿他的江山为聘,折算万金黄金都算轻的了,你要是没有的话,那打个商量,九千两黄金总该有的吧?”
“你要纳我为妾,还要我给你九千两黄金?”秋南湾磨牙。
叶瑾宁眨了眨眼,“嗯呐。”
“……你怎么不去抢?”强盗啊,她原以为自己盘踞在秋原山里头,已经算是土大王了,没想到还有个比她更强盗的人。
“是你要嫁给我,给我做小的,又不是我主动要娶你,要你个几千两黄金不为过吧?给不起就直说,何必推脱找理由?看来也不是个实诚的人,罢罢罢,我就大方点放过你,这婚就不成了,”叶瑾宁说得颇有其事,还满意地直点头。
秋南湾:“……”呵呵。
她就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这桩婚事自然是没谈拢的,秋南湾也不想强压着叶瑾宁成亲,逼急了她害她一走了之就得不偿失了,只能安抚她留下来暂住两天。
隔天她入城去买东西,便听说了一件事。
太子殿下昨日想不开跳了河,人至今没醒。
秋南湾:“……”
这天底下竟然还真有人会因为未婚妻夜不归宿跳河自杀的。
这人还是当今太子?
秋南湾觉得自己的三观被狠狠震碎了。
叶瑾宁在秋南湾走后,就悠闲地出门散步去了。
这是个民风淳朴的村子,似乎坐落在山里头。
有些村民正扛着锄头与其他人闲聊着往外走,还有些妇人三三两两地抱着木盆,木盆里放着捣衣杵和几件湿衣服,应该是刚去河边洗完衣服回来。
他们看到叶瑾宁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友好地朝她点头微笑,丝毫没当她是外人。
叶瑾宁面无表情,她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自然不会逮人就问这里的异样,对她而言,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这世上就没什么地方是她待不下去的。
叶瑾宁对自己的适应能力迷之自信。
叶瑾宁走了一圈,觉得甚是无趣,正想回去之时,忽然就跟一个人迎面撞上了。
她还没说话,对方倒先认出了她。
“是你!”
那是个五官俊朗身材高大的男子,却壮实得偏向虎背熊腰了。
叶瑾宁其实并没有认出他是谁,但她看得见他的命数。
这一看,她就知道是谁了。
哦豁。
真是冤家路窄。
叶瑾宁想起他当初一怒之下砍碎她的算命摊位那股气势,她心肝就一颤,面上却半点不显,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他就拔了剑直指叶瑾宁,“你这神棍!你当初说我看女人的眼光极差,回程路上会被骗财破相还蠢到带回家,你说她以后会给我吹枕头风,左右我的决定,害我断送前程,简直胡扯,碧儿根本不是这种人,她那么做都是为了救她病重的婆婆,她单纯善良,不谙世事,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下次再胡说八道招摇撞骗,我必不放过你。”
叶瑾宁:“?”碧儿?
叶瑾宁并不受他威胁,他说得模棱两可,她还是抓住了重点,“您被她骗钱破相了?”
谢映咬牙应道:“她是骗了我钱挠破了我的脸,但那都是有苦衷的,她不是坏女孩。”
叶瑾宁可不听他的,她点了点头道:“哦,您被她骗财破相。”
“都说她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难道您没被她骗财破相?”
谢映:“……”
他是被骗了钱破了相,但有必要一直强调吗?
他火都要冒起来了,一道银铃般好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谢大哥,我去帮月姐姐晒被子。”
谢映的火气霎时间消失了个干净,叶瑾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入眼的是一张面容白皙精致,我见犹怜的脸。
当然,比起那张脸,叶瑾宁看到的反而是她的命数。
看完,她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还没说话,谢映倒先开了口,“你把我先前给你的那块玉佩还给我,这事我就既往不咎,全当没发生。”
那是给他未来妻子的玉佩,他要给也是给他心仪的女子。
叶瑾宁不高兴了,“您昨晚吃的饭,现在还能吐吗?”
“啥?”谢映不明白叶瑾宁在说什么,还是回答道:“饭都进肚子了,怎么可能吐得出?说这么多废话做甚,快把玉佩还给我。”
叶瑾宁不悦道:“您都知道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不出来,给了我的玉佩又凭什么还给您?别忘了我们当初是正当交易,您找我算命,用玉佩当报酬抵给了我,我还您对等的消息,告知您的未来,一笔交易当面付清,不拖不欠,您现在却翻脸不认人,还倒打一耙,莫非想强抢不成?想不到当初威慑四方的谢将军竟生出了您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儿子,您就不怕给谢氏一族蒙羞?要点脸吧!”
谢映脸色难看。
他翻脸不认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要脸?
“况且我有说错您的命数吗?您确实回程路上遇到个女子,被她骗财破相,没躲过美人关这点不假吧?”
谢映想反驳。
叶瑾宁就继续说道:“至于您说的她单纯善良,不谙世事,不是我说的那种女子,真不是我说,我严重怀疑您眼睛是不是被眼屎给糊住了?她性子阴暗善妒,工于心计,最擅长装可怜,她现在可就在使坏呢!等着吧,很快她就会把摔坏的玉佩藏到月姑娘的被子里,然后趁着月姑娘跟她一起抖被子的时候,假装力气不够被月姑娘绊倒,继而跌出玉佩污蔑对方,也就像您这样愚昧无知的男人才会觉得她单纯善良不谙世事,您可真肤浅。”
“……”
谢映勃然大怒,“她不是这种人,你休要血口喷人。”
叶瑾宁哼了一声,懒得看他,转身就走。
是不是哪种人她命数上都写着呢!命数是不会骗人的。
至于叶瑾宁刚刚说的那件事,还是命数上额外写的较为出名的事情,要不是这事较为典型,日后还带来了不好的后果,又怎么会描述得这般清楚?
毕竟像这种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叶瑾宁一般是看不见的。
谢映脸色铁青,他已经被叶瑾宁激得无法冷静,根本不相信叶瑾宁说的话,心神不宁的他自然也来不及阻止叶瑾宁离开。
他不信邪,气愤地走去苏浅月的院子,想证明叶瑾宁说的都是假的,那都是她的臆想。
还没走近,远远地就看见朱碧儿和苏浅月正在抖被子,从被子抖出来的水珠儿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朱碧儿笑得天真无暇,美好得像一朵白莲花,这一幕深深触动了谢映。
他不自觉地平缓了被叶瑾宁气得半死的胸腔,嘴角控制不住地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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