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场修在新校区的一角,两面围着绿化带,种了好些香樟树,小树林的外头是大马路,用铁栅栏隔开。另两面有一条通往教学区的大路,有一条通往校外住宅区的景观路,中间有相当大的几片草皮,清晨黄昏时便成为附近有狗人士的必经之地。
四下无遮拦,安容与心里烦得很,一言不发拉着言澈走到体育场背面出口外的小树林旁,言澈刚问出:“怎么了”,就被安容与轻轻推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樟树下,随后嘴被堵住。
六月上午的阳光,灿烂夺目,穿透层层叠叠的香樟叶,光影在两张俊朗英气的脸上交错摇晃,腾起炙热的温度。
百米开外的步道上不断有人走过,没人注意到大树背后的他们。一开始的疑问也早就被这个深吻抛到九霄云外,两人温柔对看,唇瓣开开合合,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与他们无关,在这一连串浪漫绵长的亲吻中,互相品尝着彼此唇齿间的清甜与爱欲,直至光影西移,热风渐起,才突然同时停下嘴上的动作,分开来喘着粗气。
“哥,我讨厌他们。”安容与像极了一个小孩,委屈之后又作歉疚状,“我知道你把他们当弟弟妹妹,但我就是很烦他们,总是来占用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
言澈愣了愣,随即眼里全是心疼和宠溺,他伸出双手,交叉着勾到安容与的后颈上,额头相抵,轻轻说道:“我懂,因为看见那些小姑娘稀罕你的时候,我也只想把你关起来,关到一个只有我和你的地方。”语毕,鼻尖扫过安容与的人中,在唇边胡乱游走。
“哥……”安容与沉沉叹出一口气,“你真是……我怎么这么幸运,拥有你……”
“能在这茫茫人海中遇见彼此相爱之人,本身就是一种过于奢侈的幸运吧。”言澈抬起头看着安容与的眼睛,“我又何尝不幸运呢。”
此时无声胜有声。安容与扑过去抱着言澈,心里的情感似火山爆发一般狂暴热烈。远处的喧嚣浮躁在空气中被削弱,清凉的空间里飘扬着两道沉重的呼吸,几分钟后,安容与沙哑着嗓子艰难说道:“哥,我生病了。”
言澈轻轻推开他,以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确定没发烧后,关切道:“怎么回事?中暑了吗?”
安容与坏笑着摇摇头,将身体蹭了过去,感觉到那处抵在言澈耻骨上后,他凑到言澈耳根,叹了口气,自嘲道:“哥,我一对着你,就像发情一样……克制不住。”
言澈笑着摇摇头,似是被他逗乐了,无奈道:“你啊……来,我们来自拍吧,你微信头像里的我太沧桑了!胡茬子都长出来了。”
“哥,你那不叫沧桑,是成熟男人的魅力,两个字——性感。”安容与一边溜须拍马,一边掏出手机。
在树荫下拍了几张满意的合照后,两人纷纷换上新头像。安容与用的是刚拍的两人额头抵在一起的亲密照,言澈则换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安容与回头笑着看他的瞬间,那眼神里仿佛灌满了满天繁星,俨然就是在看恋人的那种极度痴狂,光看照片都能尝到那股恋爱的甜腻味。
摆脱了那四个跟屁虫之后,两人牵着手去一处又一处风景拍照,一天下来,拍了好几百张。有上课时的教学楼,有办手续时的院政楼,有每天去打卡的计算机楼,还有挑灯夜读的教工宿舍。最近新校区的绿化做得越来越好,连绵的草地,排列组合得体的树木,各色小花,还有一条围着整个新校区的护城河——翡翠河,加上在一座通往综合教学楼的木桥下带起白色浪花的落差,简直就是一幅流觞曲水的美妙景色,丝丝水雾在炎炎夏日带来的清凉感,也令游人与学子们不由得驻足观赏。
言澈并不是个熟悉拍照的人,作为今日唯一男主角,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乖巧地直立在原地,双手不是束在腹前,就是尴尬地垂在两边,看起来笨拙又可爱。安容与在给他拍照的过程中,看着他腼腆又文雅的表情,无数次想要冲上去将他压在身下,扒掉宽大罩袍里面的衣服,留下深蓝色的硕士服,黄色带祥云纹的垂布与挂着流苏的四方帽,然后在广袤的星空下和他疯狂亲吻,做|爱,直到彼此都筋疲力尽,直到身上都只剩下对方的痕迹,直到一起身消形灭于这寂寥的人间大地。
一直忙活到四点,才将偌大的上大校区走了个遍,最后两人的脚都快走断了,爬楼梯回宿舍时,佝偻着背,扶着破旧的扶手,宛如行动不便的老年人。打开房门,一看见那张狭小的单人床,两人便都只想直接躺倒上去,但考虑到五点还要请实验室的人吃散伙饭,再加上衣服湿了好几轮,生生析出了一层盐,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淡淡的汗臭味,只能先洗澡换衣服。
安容与并未考虑到这层,所以也没带换洗衣服,此时要再跑回去一趟也来不及了,于是好说歹说挤进了狭窄的浴室,和言澈一起快速冲凉,再换上言澈的衣服,顺便还能在饭桌上宣誓主权,简直完美。
刚进房间时,两人连亲吻都没体力了,水一开,都只想赶紧洗完出去坐一会儿,结果没过几秒钟安容与就悠悠翘了起来,言澈余光瞥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想这都累嗝屁了,他竟然还有如此兴致,当真是年轻气盛。安容与只能愣愣摸头,说道:“哥,我就说我生病了吧,你别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