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要告诉你真相,我不是你爹。”贾珍将肉块翻了个身,边老神在在回道:“和颜悦色跟你说,你没准还不信。你跟那谁,王熙凤关系还不错啊?之前贾瑞是不是被你和贾蔷仙人跳了?”
虽然话语不咸不淡的,但是伴随着山风飘荡开来,贾蓉一颤,慌慌解释着:“那……那是那贾瑞不要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琏二叔当时又不在家,凤嫂子寻了我,我……我和蔷儿帮帮忙,也就吓唬了五十两银子而已。没……没想到……他他是病死的。”
“敢作敢当一点,也没说你这事不对,先、撩、者、贱!但是你以后做事动动脑子,还有别听人瞎指派。”贾珍冷脸:“宁府一场丧事,你那啥亲爹用银子跟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小半进王熙凤荷包里就罢了,先前她那跟人放豪言壮语:“【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吹牛的能耐倒是有的,被人一激将法就上钩,又没能力处理干净尾巴。还用贾琏的名义,到头来吃官司的是贾琏。但谁叫贾琏是他丈夫呢,夫妻两之间的事情,你别往里参合,懂吗?”
贾蓉点头似小鸡啄米,“回老……爹的话,孩儿懂了,懂了。”
“荣府那乱摊子,我也没心思管,到时想办法分宗?有这个词吧?”贾珍看眼目瞪口呆的贾蓉,道:“你且说说如今什么朝代皇帝。”
对于帝王,贾蓉说起来眼中还有敬畏之色,见贾珍转了话题,也不敢再想他听到的惊骇之语—分宗,忙不迭张嘴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道来人先想知晓的消息,唯恐自己说慢了,对方又异想天开。这世上多有合宗之说,像他们贾家,前两年还有个落魄的书生贾雨村由荣府推荐连宗呢,还从来没听闻过有分宗的!
“现国号为周,寓意以复从前大周之辉,太、祖爷自入主京城……”
贾琏听了大半夜的古,倒是略微有些了解了。这相当于元朝后的明朝。本朝太、祖爷司徒康出身背景跟明太、祖朱元璋差不多,乞丐逆袭成帝王。只不过相比朱元璋,这司徒康倒是没狡兔死走狗烹,辅佐他开国的以四王八公为代表的勋贵们大都平平安安活了下来,富贵延续至今,也有三代了。像宁府传承四代了,当然按说也该第三代的。只不过第三代贾敬爱修仙,直接让爵炼丹去了。
至于皇家,也是传承第三代了,不过这第三代上头,还有个长寿的第二代和宁帝。详细的朝政局势,贾蓉也说不清,只晓得他的祖父贾敬曾经当过先太子的伴读。先太子因病早亡,其嫡长子得忠义亲王封,而不是皇太孙,又和宁帝其他子嗣争夺太子之位,发动兵变,最后自绝而亡。
经此一事,和宁帝整顿朝纲过后,将皇位传给继后养子,原九皇子司徒阶。司徒阶现已继位五年。现如今依旧延用和宁帝的年号,今年为承泰五十六年。
知晓了大概背景,贾珍提溜着贾蓉回了铁槛寺,让人梳洗一番,休息去,自己洗漱过后,却是来到了停灵之处。
铁槛寺是宁荣二公修建的,权当京城贾家人口死后暂时栖息之所,毕竟京城距离金陵也山高路远,一人一家行走多有不便。换句话说,等棺材多了,宗族出面一同带回金陵入土为安。
眼看“昏昏欲睡”过去的看守仆从,贾珍手指扣了扣棺材,听着那声若玉石咚咚响,眉头拧了拧,后世红学有说法,秦怀孕了,秦是忠义之私生女。
得想个办法解剖验尸一下,他要知晓秦可亲到底怎么死的。
这事必须得搞清楚,由此他还得追查蛛丝马迹,看看荣宁是毁于家乱还是站队。
而且,他书还是没白读的,秦可卿丧事过后,红楼梦接下去的故事情节便是元春封贵妃,要修大观园了。似乎大观园还有宁府的土地以及财物出资?
想想就肉疼!
末日没来之前,京城二环房子就贵!末日来了,基地里围靠着军方的房子依旧贵!
房子简直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哪能白白让出那么大片土地?
更为重要的是,元春封妃和大观园,宁府似乎没捞到一点好处。
这种简直跳楼血亏的买卖完全不能再干。
一个时辰后,贾母还在睡梦中,听得守夜的鸳鸯来报,王夫人有急事求见,眉头紧蹙,一脸不耐,待听完王夫人禀告的消息后,瞬间眼中不见困顿之意,带着分清醒,“珍哥儿这是巴不得贾家成个笑话不成?”
这世上,哪有公爹跟着一同返乡守丧的!哪怕用带族人灵柩回乡,祭祖之词当遮羞布又有什么用?
再者,秦氏的遗体哪能离京。
贾母面色沉沉,“马上让赖大把珍哥儿给我唤过来,还有让老二老大过来劝劝。”
已经回宁府账房打包东西的贾珍闻言,瞥了眼来请人的赖大,看得贾蓉赶紧抱了抱账本,忍住自己下意识要屈膝跪地的腿。
爸爸他又又又又要暴揍揍揍揍了。
第3章 离间荣府计
介于贾珍在家一贯的权威,又介于秦丧事之中贾珍的种种出格行为,仆从还真一时间没发现贾珍有啥不对劲的。哪怕要回扶灵返乡,哪怕要带走宁府现存所有现银,全都二话不说照办。
只除了被拎着教育过的贾蓉。
贾蓉只见他爹瞧着坐在库银箱子上翘着二郎腿,手翻动着账本,虽然没说一句话,连头都没抬一下,但他敏感的发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了,跟昨晚一样,先运功,然后狂风大作,紧接着周边所有树木都倒下了,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上山砍柴的。
贾珍若是知道刚认的便宜儿子还有心思吐槽,他得反过来先拎着人暴揍一顿。这贾家得没规矩成什么样子?说好的封、建、吃、人社会呢?
仆从一个个倚老卖老,视若现代公司,老板都得把人给炒鱿鱼了。
赖大见状,笑意弱了一分,又开口道了一遍:“珍大爷,老太太唤你过去,道有要事相商,还请快些动身吧。”
贾珍扫了眼眉眼间带着倨傲之色的赖大,也没心思思索着行礼对不对,伸手抄起旁边的一锭银子对准赖大脸上砸过去,面色沉沉吩咐道:“来人,去把二房房主给本族长唤过来!”
仆从摸不着头脑,贾蓉已经脚步迈开打算去叫人了。
“你给老子我站住!”贾珍将账本甩贾蓉身上,恨铁不成钢:“堂堂少族长,宁府继承人,把自己活成跑腿的?腰杆子给你爸……你霸道的身份给挺直了!”
贾蓉下意识接过账本,闻言止住了步伐,一句一个动作,挺了挺胸膛。待回过神来,贾蓉望着那不耐的眼色,忍不住鼻子一酸,委屈极了。整个荣宁两府,他辈分最小了,都……都已经习惯了。
“身份你有,但是做人还是要靠自己立得住身,有实力,知道了没?别给我哭哭啼啼,男人,顶天立地,帅气硬气点。”贾珍对这“娇气哭包怂便宜包袱”没法了,瞧着人眼还留着红血丝,跟个小兔子一样的,尽量和善拍拍肩膀,让人坐在箱子上先休息休息。
随后,贾珍看眼被他砸得满头血昏厥过去的赖大,眼眸沉沉扫过扶着人的赖二—宁府的管家,面色愈发阴沉了一分:“从今后革掉赖二管家之职,打发去庄子倒夜香。宁府少奶奶丧,少主闭门守妻孝期却胆敢迎人进府,还真是好管家!”
“至于赖大,直接上门无拜帖还敢对本家主用“唤”,当爷是他们荣府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不成?”贾珍横眉倒竖:“去把二房房主唤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们怎么训的奴才!毫无规矩!”
赖二听了这些话面色变了变,虽然惊骇贾珍的突变,但到底多年的习惯使然,仗着自家都是贾母信任得用的仆从,开口意有所指着:“珍大爷,老奴也知晓您悲伤过度,但凡事还得讲究个礼法。您忽然间要回扶着少奶奶的灵柩回金陵,也太过令人浮想联翩。老太太念着您,念着贾家的名声,想要劝说一二而已。您何苦要为难我们这些当仆从的?”
此话一出,屋内氛围瞬间带着几分凌冽的寒气。
“不为难你。”贾珍一步步走进,垂首看了眼赖二,带着份笑意:“你是家生子吧?世世代代奴才的?我刚翻了翻《律法》。”
边说,贾珍抬腿直对着赖二的胸膛踹过去,一脚让人穿透木制的房门,直飞出院,然后垂首看了看靴。
贾珍的靴子没啥好的,就一个字舒适华贵。
不适合打架!
他想念军、靴了。
听得屋外重重的“啪嗒”一声,屋内宁府的仆从反应过来,忙不迭垂首称是,赶紧去请二房的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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