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前辈先同意,隐言才说。”
“小老儿就两个臭脾气,一是好奇心大,二是言出必行。”魍魉微微眯眼,声音沉了几分“娃娃这是在跟小老儿谈条件吗?”
“前辈说得没错”隐言淡笑着与魍魉对视“就是在跟您谈条件。”
“哼,娃娃莫要嚣张,你功夫再好也不是小老儿对手。”
“前辈不会跟隐言动手。”
隐言说的笃定,魍魉反而有些奇怪,下意识的问道“为何?”
“您刚刚收了徒弟,不是吗?”
魍魉一愣,周身的气焰一消,默了半晌突然哈哈笑出声来“有意思,有意思,这个理由不错!娃娃讲吧,小老儿应了你就是!”
“谢前辈”隐言微一作揖“隐言不会让您做亏本买卖便是。”
“小老儿应都应了,还怕这个,说吧。”魍魉向后一靠,一副听故事的架势。
“前辈莫急,隐言先跟您打听个人,您可有听过‘白羽’这名字?”
“白羽?”魍魉皱眉想了想,一撇嘴“小老儿么没听过,那是何人?”
“此人应隶属鸾药阁,武器为一柄带有机关的铁扇。”
“哦?”似乎突然来了性质,魍魉仔细思索了下“鸾药阁中以白字为姓的,小老儿只认得一人,便是暗药阁的老家伙,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暗药阁?”
“没听过?嗑嗑,没听过就对喽!那是鸾药阁最黑暗最见不得光的地方,专门拿人试药,做活体买卖,别说你,多少鸾药阁弟子都不知道。”
隐言一惊,脑中不由浮现白羽面具下略显苍白的脸色,莫非……突然想到什么,隐言接着问道“前辈可知道鸠翼此人?”
“嗑嗑,巧了!”魍魉手中蒲扇一停,直视隐言“这人便是出自暗药阁,只是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竟生生的叫那帮老家伙试药而死。”
隐言某色微沉,陷入沉思,他总觉着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白羽和鸠翼这两人定然有着什么联系,思索间,忽听魍魉说道“娃娃问题问完了?你说不叫小老儿吃亏,还是诓骗小老儿,说来说去,竟是探听消息,帮你答疑解惑来着。”
脑海中的问题怕是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不过既然有了些蛛丝马迹,便不怕查不到。隐言淡淡一笑,“前辈说的是没错,但隐言绝不诓您。这次龙影山大会,鸾药阁虽没去,隐言却知道,他与武林盟,怕是有些许联系。”
“那帮老家伙也堕落了哟。”魍魉习惯性摇着蒲扇,语气轻佻。他既然准备要与鸾药阁为主,这些消息自然都有所察觉,隐言猜到,却并不惊慌,只是徐徐道来。
“武林盟欲破我天渊,鸾药阁必暗中相助,前辈若想毁之,届时会是最好的时机!”
魍魉从鼻子中哼出一声,眼中颇为不屑“说来轻巧,你以为小老儿我不知?可这时机来得太早,鸾药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偏偏不是小老儿一人破得了的。”
“隐言派人助前辈一臂之力,这样,可算不食言?”
“你说什么?天渊大敌当前,尚且自顾不暇,你还要分些人来给小老儿?”
“是,断看前辈肯不肯接。”
魍魉眼中狐疑“充数的歪瓜裂枣,小老儿可不要。”
隐言了然一笑“那是自然。”
思索片刻,还是不知道隐言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魍魉一拍蒲扇“好!若是事成,小老儿还可以应你一求。”
隐言微微牵起嘴角,颔首“前辈许得隐言足矣,还望前辈善待我天渊之人即可。”
“好说好说”魍魉笑眯了眼,却未曾注意到,隐言话落后,只淡淡将视线落于远方,深邃宁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魍魉道“娃娃不是说来求医,怎么,你那魔怔严重了,人心压不住?”
隐言收回视线,平静问道“前辈可知道什么法子,自取心血?”
魍魉瞳孔猛地一缩,神情瞬间严肃,二话不说便身手欲抓隐言,隐言撤手反欺而上,瞬间二人已拆解了十几招,魍魉一怒之下手中蒲扇一翻一拍,到底技高一筹。隐言苦笑着,无奈任由魍魉扯着自己手腕,两指已经搭在脉上。
“心脉受损,伤上加伤”魍魉抬头,一脸震惊“娃娃,你找死!”
隐言将手撤回,重新放回袖中,只道“前辈可有法子?”
魍魉沉默片刻,紧紧盯着隐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有是有,但小老儿有条件,你必须告诉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隐言有些为难,微微抿唇,刚要开口,魍魉便接着道“没得商量!”
轻叹口气,隐言只得将林子里发生的事情和蜂吟针的锥心之刑和盘托出。原来当日毒发之时,他虽神志不清,却多少知道,心脏处虽致命,唯有一点,致心之穴可破可伤。他虽找准了位置方才下手自伤,但此等赌命之举实不宜再做,魍魉多年行医,必然知道此穴,只要稍加利用,定能想出自取心血的办法。哪怕需要付些代价,对于现在的隐言来说,也是非做不可。
“锥心之刑……”魍魉念叨着,起身绕到隐言身前,剑指竖在隐言左胸前,瞬间发力“你说的锥心之刑可是如此?”
隐言瞳孔猛地一缩,紧咬牙关,冷汗瞬间而下。
“别忍着,叫出来!”魍魉厉声道,隐言却只是微微抬头,疑惑的看着他,眼中似有不解。
“该死!”魍魉咒骂了声,以指变掌,一掌拍在隐言胸前。
“唔!”隐言总算出了半声,脸色苍白,一丝血线从唇角处缓缓滴落,“谢前辈手下留情。”
魍魉冷哼一声“锥心之刑至多七次,娃娃说吧,受过几次了?最近一次在何时?”
“四次”隐言垂眸,声音微哑“最近一次……在龙影山上。”
“四次?”魍魉冷笑一声“人受痛时,自会喊叫挣扎,你该是回回隐而不发,积于肺腑,伤上加伤!”他一边说一边双指游走在隐言胸口,最后停留在左胸之上“再加上你致心受创,至多两次,必会逆血而亡!”
隐言听后眨了眨眼,抬眸,竟是淡淡笑开“还有两次?”
魍魉一惊“娃娃……在开心?”
“嗯,比预想要好。”隐言如实回,微低着头有些羞涩“若以一次为代价,隐言当可自取心血?”
原本该是问句,隐言却说得笃定,眼中不是魍魉预料的绝望深沉,竟然是松了一口气?!
“疯了疯了!娃娃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