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竊竊私語......
唉,也稱不上私語,調笑議論之高昂,公孫芙坐在轎裡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是見她年幼又僅是候府庶女,沒地位沒靠山,這才音揚嗤笑連連,她聽若未聞嘴角一抺淡笑,尚若不是如此身份又怎會被逼代嫁?
她替大姐姐代嫁,中間還隔著適齡的二姐姐,怎說也不該論到年幼未及笄的她,只因她是庶女,這才被趕鴨子上架,等著被人開膛破腹煎煮燒炙......
無妨,橫豎結局也差不多,公孫侯府犯事嫡子不得襲爵,早顯頹敗之徵,她若非代嫁,想必是送嫁予權勢世家為繼室,甚至為妾,為大哥公孫煜舖路,決計不會有好門戶。
況且,能盡早脫離公孫侯府絕對是好事,其中隱祕不為人知的醜事,她若繼續待在公孫侯府,恐怕難逃......
歷經幾乎整夜的惡夢,雖然幸運逃過一劫,她卻情緒驚恐緊繃直到上了花轎,真正離了公孫候府,才終於放鬆,眼下身心俱疲睏極了。
盡管前路難行,她都覺得是上天幫了大忙,撿了個代嫁!
一路上顛得她睡得半睡半醒,好不容易才停了轎。
待她回神清醒時,手臂被身邊公孫候派遣的婆子緊緊拑制著。
何必呢?她沒想逃的,混亂地隨著婆子拜禮,接著就被送回了新房,她看不見大廳和週遭任何人事物,只覺氣氛有股莫名的平靜怪異。
她身邊並沒有出現任何男子陪同成禮?
外傳行事邪門放蕩不羈,興遠候府二爺段擎風呢?
知前路難,怎料連拜堂新郎倌都沒出現,不好的兆頭和預感,多半是要出事了......
感覺才踏出大廳,身後隨即傳來紛亂吵鬧聲響。
終於坐上了床榻,她驚甫未定,不待喘口氣,婆子匆匆忙忙交待丫鬟們諸多事宜。
最後婆子嘆了口氣對她說:「三小姐,以後自求多福吧......」
不待她反應即推門離去,丫鬟們也退下,獨留她一人。
她渾渾噩噩精神不濟,坐如針氈,升起莫名做了壞事,參與可怕陰謀的心虛罪惡感。
段擎風若知道新娘換了人,京城第一美人換成了不知名的庶女,他該會如何的憤怒呢?
眾人都傳,段擎風冷情暴虐,行事乖張邪門,不是好惹的人物,又說他成日飲宴作樂一事無成,不如世子兄長擅詩書博學多聞,因此被興遠候送至邊境投軍,二年有餘無消無息,坊間甚至傳出他早已戰死沙場。
她知道大姐姐被喻為京城第一美人,自視甚高,對這自小訂下的婚約百般推拒,二年前知道段擎風去了邊境從軍,歡欣鼓舞甚肦對方能戰死沙場,順利解決這椿婚事。
促成今日這場代嫁,自然是魯王、公孫候和興遠候達成某種協議,因此自打上花轎到如今禮成一切順利,恐怕段擎風都被蒙在鼓裡,不知自已成親完禮,人極有可能還在邊境未歸......
唉,她也變得壞心了吧,沒良心的祈願段擎風不歸家,得過且過伺機而動,最終能脫離這一切,自立門戶好好活著,是她最大的心願。
反正她退無可退了,都是死路。
唯今只能享受這片刻寧靜,待風暴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