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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

    女儿大了,不由爹。于是当爹的留下无奈与牵挂,带着一丝隐忧,走了。
    岳琼却是无暇多想,只觉得浑身的轻松与自在,禁不住莞尔一笑,明眸中闪动着几分兴奋与急切。
    那个无咎,惫懒散漫,放浪不羁,坏坏的透着邪气,却又偏偏招惹女儿家的稀奇。本来挟持人质,却让人质为他神魂颠倒。幸亏有我,不然龚玥妹子定要被他祸害。即使有所欺瞒,谁说又不是一种善意呢!
    爹爹说他绝非良配,真是羞煞人也!
    琼儿只想看他如何破茧成蝶,一飞冲天,至于他能否成为风云人物,或也值得期待!
    而暂且不管许多,就此寻去!
    岳琼计较已定,身影盘旋,稍加辨别方向,脚踏剑虹一路往南……
    第二百零五章 老友重逢
    ………………
    两道人影穿过山林。
    其中的年轻男子,十六、七岁,面带稚气,背着包裹,好像有些失落:“道兄,你我何不结伴同行?”
    另外一位是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兀自啃着手中的野果子,摇头道:“我有个兄弟走失了,我急着找他呢,告辞!”
    年轻男子不再挽留,诚心实意道:“却不知你兄弟又是何人,小弟能否略尽绵薄之力……”
    “他是何人?”
    中年男子突然扔了野果,扭头凑近,压低嗓门,神秘兮兮道:“海应龙小兄弟,好奇害人,不要多问,安心修炼,后会……无期,哈哈——”
    大笑声未落,人影已消失无踪。
    叫作海应龙的男子愣在原地,这才明白遭到了捉弄,伸手扯下包裹扔了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黄元山遭遇了变故,不再招纳弟子。于是只能随着众人离开万剑谷,此番的剑冢之行算是白跑了一趟。途中遇到一个采摘野果的道友,很是和气,本想与他结伴同行,谁料他竟是一位隐瞒修为的高手!
    分明一个仙道高手,为何要捉弄一个羽士两层的小辈呢?
    此前所遇的无咎,独自挑战六位人仙的前辈,当真是豪气冲天而叹为观止。他捉弄自己,倒也有情可原。而方才的那位道友的行径,着实令人不齿!
    不过,既然来到灵山,总不能空手而回,何妨就近结庐修炼而等待机缘呢!
    沮丧的海应龙,忽而有了精神。他从地上爬起,捡起包裹,返身往回走去……
    ……
    一道剑虹穿过山林,落在一片寂静的山谷中。
    随即现出一个中年人的身影,脸上一阵光芒闪动。少顷,他的衣着如旧,而五官眉目,已是变成了老者的模样,虽然不再肮脏,看上去清爽了许多,而他的神情与笑容,却与某个老头极为的相仿。
    恰于此时,有人横穿山谷掠地疾行。
    老者抬头一瞥,没有在意,扑打着双袖,便要动身离去。
    而那人虽然赶路匆忙,却没忘留意四周的动静,竟掉头奔了过来,远远出声问道“这位道友是否来自黄元山?”
    “嗯哼——”
    老者懒得多事,更懒得理会一个路人。
    而来人也是位五、六十岁光景的老者,银须银发,仙风道骨的架势,虽然一时看不出修为,却两眼精光闪烁,显然不是寻常的人物。
    “此时何时?”
    “十月中旬……”
    “哎呀,莫非剑冢已然关闭?”
    “嘿嘿,你何不走上一趟,亲自瞧个明白,告辞……”
    老者敷衍一句,抬脚便走。
    而没走几步,惊讶声又起:“太虚?”
    他脚下一顿,忙又摇头道:“太虚是谁呀,我不认得,我乃太实,太过老实……”
    银须老者却是不依不饶,身形闪动,直接挡住去路,随即又凝神端详。
    “这位道友,所欲何为?再不让路,我要喊救命啦——”
    “你果然是古巢楚雄山的太虚,想不到竟在此处相逢,呵呵!”
    “你……你是谁啊?”
    老者后退了两步,神情戒备。
    而对方并未急着答话,伸出双手在脸上轻轻揉搓,不过少顷,一个须发灰白的清癯老者现出真容。
    被称作太虚的老者,猛地瞪大双眼,随即伸手指点,恍然大悟道:“你……你是妙祁,灵霞山的门主?百多年没见,你没有死啊!”
    妙祁,自然便是祁散人。他抚须含笑,随即又是脸色一黑。
    “曾有传言说你死了,缘何又活了过来呢?还拿着拙劣的易容术唬人,这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是撞鬼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心虚地四下张望。
    “啊呸!”
    祁散人急忙啐了一口,叱道:“我百来以来,从没有这般好过!”
    他抬手一挥不予多说,转而又是上下打量:“太虚老弟,你万里迢迢,莫非只为黄元山的剑冢而来?”
    太虚知道没有撞鬼,松了口气,却好像被触动了心事,仰天长叹道:“哎呀,别提了,我被一个小子给害苦了……”
    祁散人神色微动,示意道:“你我老友重逢,又怎能不叙谈一番!请——”他走到一旁施施然盘膝而坐,深表同情道:“那小子是谁,缘何害你?”
    太虚也不客气,就地坐下,却又眼光一瞥,狐疑道:“你不也是为了剑冢而来?”
    祁散人拈着胡须,一脸的坦然:“正因如此,不必隐瞒,你且说来听听,我稍后自会如实相告!”
    太虚应该熟知眼前这位妙祁的为人,不疑有诈,点了点头,说道:“我耗时数十年,终于找到了四把神剑,却尽被那小子夺了去……”
    祁散人摆出聆听状,却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之前躲在深山老林中闭关,转眼两三个月过去,忽而发觉错过了时辰,且修为恢复了五六成,便匆匆出关赶往黄元山。一路之上,很是忐忑。剑冢位于黄元山之中,外人根本混不进去。即使想要接应,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不用多想,那个小子定然要痛骂老道的无情无义。而老道也有无奈的时候,只能连蒙带骗。不过,那小子竟然再次得手,谁说不是运数天定,呵呵……
    一个多时辰过去,四方夜色降临。
    山谷中点燃了篝火,烤肉的香味在风中飘散。
    太虚终于道出了前后的原委,以及剑冢内的情形,不免嘴馋起来,于是点燃篝火烧烤着随身所带的肉干。而祁散人则是简短表明了自身的处境,拿出两坛酒一起享用。
    “那小子虽然狡诈,而烤肉的本事倒也不差!”
    “呵呵,改日叫他请你一回烤肉便是!”
    太虚拿起酒坛灌了口酒,还是对于某人的烤肉念念不忘,却见祁散人说得轻巧,摇头笑道:“嘿嘿,我记得你百年前并非如此,缘何眼下也是满口的胡话……”
    “老弟我实不相瞒,我百年来除了疗伤与寻找神剑之外,最为得意的莫过于收了一个徒弟!而你说的那个无咎,便是我唯一的弟子,呵呵!”
    “噗——”
    太虚没有留神,一口酒喷出老远。
    他方才获悉,祁散人与灵霞山的几位长老不和,多年来始终在外疗伤,并寻找传说中的九星神剑。也就是说,彼此算是一对志同道合的老友。谁料那个让他耿耿于怀的小子,竟是眼前这位老哥的徒弟?
    “祁老儿,莫要信口开河!那小子身上的神剑是我的,你休想占便宜!”
    太虚大叫起来,显然不肯相信也不肯吃亏。
    祁散人拎起酒坛子呷了口酒,淡淡笑道:“九星神剑,并非属于你我。稍安勿躁,听我道来——”
    他抬手止住又要叫喊的太虚,不慌不忙说起一个年轻人的来历。
    夜色下的山谷中,两个老者围着篝火,以酒为伴,叙说着陈年旧事,畅谈着当今的风云变幻……
    当篝火残烬,曙色降临。
    淡淡的晨雾之中,两人站起身来。
    太虚舒展着懒腰,不无羡妒道:“老哥的关门弟子,当真是了不得啊!假以时日,他必为仙道至尊!”
    祁散人摇头摆手,很是谦虚:“呵呵,有了弟子,徒添烦恼,还请老弟帮我一起管教,方能让他秉持道义而济世为怀!”
    太虚精神一振,连连答应:“且不提那小子的五把神剑,即便看在烤肉的情分上,兄弟我也义不容辞啊!尚不知你我如何寻他?”
    祁散人沉吟不语,抬眼远眺。
    太虚却好像是心领神会,嘿嘿一乐。
    ……
    随着一阵光芒的闪烁,一道人影缓缓现身。
    其衣衫破碎,嘴角挂着血迹;斜竖的剑眉下,一双透着焦灼而又茫然的眼神。
    这是个山洞,几丈大小,阴暗,幽静。不远处的洞口,透着隐约的亮光。神识所及,似有禁制存在。
    什么地方?
    在黄元山的中元峰上,寻到了传送阵,尚自不明所以,便被那个龚玥给掐动法诀传送出去。匆忙之际,全然不知所向。
    无咎挪动脚步,低头打量着所在的阵法。而不过瞬间,只觉得阵阵蛮横的气机逆袭而至。筋骨、经脉,乃至于四肢百骸,都好像在呻吟挣扎,并随之传来难以忍耐的痛楚,直叫人咆哮宣泄而欲疯欲狂。
    这是爆体而亡的征兆?
    不,只须支撑片刻,找个没人的地方睡上一觉,在《天刑符经》的相助下,坚信定能渡过此劫!
    无咎喘了口粗气,咬紧牙关抬脚往前。洞口光芒扭曲,果然禁制阻挡。他不作多想,挥手一道火红的剑光狠狠劈去。“喀喇”一声,禁制崩溃。他趁势走到洞外,两眼中又是一阵茫然。
    但见峡谷幽深,草木茂盛;朦胧的天光下,四周禁制莫名。
    此情此景,莫非置身于仙门之中?
    若真如此,大为不妙!
    无咎打量着四周的情景,一时不敢莽撞,索性循着峡谷往前,摇晃的身影倍显匆忙。
    而愈是往前,峡谷愈发狭窄。须臾,一道丈余宽的禁制门户挡住去路。与此同时,门外出现两道人影,似乎有所惊动,却又不知所措,犹在翘首张望。
    无咎却是不作迟疑,火红的剑光脱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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