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无奈,既然踏上这条路,便难以回头,只能继续走下去。又何妨以刀剑无情,寻觅生死道义……
无咎也是穷极无策,或者说,有些气急败坏,猛然甩动双袖,十余把飞剑呼啸而出。而他本人则是急忙抱头蹲下,拼命催动法力护体。
与此刹那,轰鸣大作。
飞剑狠狠撞向冰壁,顿然炸得粉碎。随即禁制反噬,而狂乱的杀机却无从宣泄,只管盘旋肆虐,再三反复不休。偌大的山洞,瞬间已被冰屑寒雾所吞没。直至片刻之后,轰鸣声犹然震荡不绝……
无咎缓缓站起身来,犹自抱着脑袋,呲牙咧嘴,自作自受的模样。而尚未震落身上的冰屑,他又忙凝神打量。
一番狂轰乱炸之后,山洞四周的禁制,便如那坚硬的冰壁,见不到丝毫缝隙。即使来路,也被禁制封堵。
恰于此时,头顶的数十丈外又是一阵“砰砰”闷响。那是鬼族的高手在回应,或者说,正在逼近……
无咎的双眉斜挑,长长吐出一口闷气。
哼,只要长剑在手,谁敢挡我去路!
随其抬手一挥,五道剑光飞出,一紫、一青、一白、一黄、一金……
谁奈我何闯出一条生路!刀劈
第七百六十三章 阴差阳错
…………………
二十多年后,无咎再次祭出五把九星神剑。
却并非为了拼杀,只因强敌在即,困着憋屈,他要冲着那杂乱密集、且又无从破解的禁制,狠狠发泄一通邪火。
一紫、一青、一白、一黄、一金,五把神剑光芒各异,分别是天枢狼剑,天旋乾剑,天玑君子剑,天权坤剑,以及玉衡阴阳剑。而其中的阴阳剑,虚实不定,近乎于隐形,而凌厉的杀机似乎更胜一筹。
五道剑光现身之后,首尾相接,急剧盘旋,恰似彩虹乍现而风雷隐隐。
无咎挥袖一甩,拖曳的彩虹光影犹在盘旋,而五道剑光倏然合体,被他双手抓起而狠狠劈了出去。霎时一道数丈剑芒横卷四方,瞬即闷响轰鸣,禁制崩溃,冰屑纷飞,狂猛的力道顿然间从面八方反噬而至。
他有过前车之鉴,慌忙收起神剑,而抱头躲避之余,不忘强驱神识查看四周的情形。
所谓的发火、撒气,说法罢了。借助神剑劈开一条生路,方为本意。
而冰雪迸溅,寒雾横卷,禁制“喀喀”炸响崩碎,却又杀机封堵而难寻一道缝隙。反噬的法力,倒是汹涌狂袭而来。
苦也——
无咎后悔不迭,便要强行苦撑。人在洞内无从躲避,只能自作自受。却听又一声“喀喇”轰鸣,竟地动山摇。他犹自抱头蹲着,蓦然一惊,刚想起身,忽见整个洞穴往上飞去?
不对。
洞穴尚在,洞穴地面的寒冰却突然崩塌,难免脚下一空,以至于跟着崩碎的冰块往下掉去。恍惚刹那,可不是就是洞穴往上飞。实则不然,人往下坠呢。
天呐,洞穴的下方,竟是空的,一旦强行破禁,便即刻爆发杀机而成为陷阱所在。
糟了!
无咎慌忙蹿起,不顾一切施展遁法。
而不管是冥行术,风行术,还是土行术,或鬼行术,以及闪遁术,皆没了用处,反而被溅落的冰块砸中脑袋,所幸护体灵力与银甲无碍,暂且安危无忧。而这般稀里糊涂坠下去,太吓人了!
无咎强作镇定,瞪大双眼。
但见一个十余丈粗细的洞穴之中,数百上千的冰块往下坠落。当然,其中还有他本人。四壁倒是晶光闪烁,洞穴却深不见底,且黑暗笼罩,阴寒彻骨,令人不明所在。唯风声呼啸,仿如就此沉沦而一去不回……
去往何处?
不会直达地心深处,重回月族的蟾宫吧?
若真如此,倒也不用惧怕鬼族的追杀。而星月谷的星光之辇已毁,再难返回啊!
倘若坠入轮回之地,或幽冥界呢?
若是不幸料中,只怕更糟了……
无咎不敢多想,抬手一拍。身旁的寒冰被他“砰”的拍碎,又抬脚连踢,旋即借力横移,并顺势抓出一道紫色剑光,冲着临近的洞壁狠狠扎去。
他要将狼剑扎入冰壁,以此减缓坠落的势头。
而剑光尚未深入半尺,一道强横的反噬之力霍然爆发。冰壁之中,竟也布满禁制。随即轰鸣炸响,冰屑迸溅,气机倒卷,威势惊人。
无咎猝不及防,也无从躲避,一股力道顺着双臂逆袭而至,他呲牙咧嘴倒飞出去。想要惨哼一声,都来不及。“砰、砰”撞碎几块寒冰,又“砰”的撞在另一侧的洞壁之上而反弹回来。他这才“哎呦”着四肢乱舞,旋即翻滚着继续往下坠落。
不愧为鬼族的老巢,偌大的冰峰,地上地下,皆布满了禁制。而遑论怎样,都不能返回地下蟾宫,也不能再次踏足幽冥界半步。怎奈眼下身不由己,与坠入深井也没两样……
无咎便这么一边翻滚,一边急坠,一边想着对策,一边又焦急无奈。即使他掌心的剑光依然闪烁,却再不敢轻易尝试。而正当慌乱之际,忙又拳打脚踢。连连击碎几块坠落的寒冰,他终于止住翻滚的身形而低头俯瞰。
洞穴深处,依然看不到尽头,而神识之中,却见数百丈之外的洞壁边缘,竟伸出几根冰柱,或横亘突起的冰崖,在黑暗中煞是醒目……
咦,莫非绝路逢生,或地下另有去处?
无咎尚自诧异,数百丈转瞬即至。
看得清楚,七根冰柱伸出洞壁,各有两、三丈、或四、五丈粗细不等,上下相隔数十丈,便如黑暗中的一串獠牙,显得颇为突兀而又诡异莫测。
无咎却好像发现到转机,双手一合,狼剑的剑芒暴涨,旋即凌空往下劈去。
即使此地的禁制强大,又如何呢。他就是要借助禁制的反噬之力,来减缓坠落的颓势。方才是横向反噬,难免倒霉。而这回却由下往上反噬,应该有所借助。
愈是凶险关头,愈是要临危不乱而应变得当!非如此,而难以彰显本色!
一道数丈长的紫色剑光,呼啸而下。
只见无咎裹挟着寒冰崩坠之势,从天而降,两脚叉开,双手高举,衣衫乱发飞扬,并剑眉倒竖而咬牙切齿:“我劈——”
“扑——”
眨眼之间,剑光狠狠劈在首当其冲的一根冰柱之上。却未见禁制反噬,也没有轰鸣大作,只听到一声轻微的脆响,旋即剑光划过,冰柱断为两截。
“咦,怎会这样……”
无咎收势不住,径直撞上冰柱,这回倒是“砰”的震响,冰柱被他撞得粉碎。而狼剑余威犹在,“扑、扑”又是接连斩断两根冰柱。他同样未能幸免,随后撞得冰屑纷飞。
“哎呦,失算了……”
未卜先知的,是神仙。能掐会算的,是祁散人。
对于莫人来说,虽然自诩为教书先生,也喜欢占便宜,却也没少吃亏,失算更是寻常事。而他也并非没有长处,至少他知错就改。
无咎接连劈断三根冰柱,慌忙收起狼剑,并张开双手,趁势扑向第四根冰柱。
冰柱足有两丈粗细,四、五丈长,透着莹莹的白光,从洞壁斜伸而出。只要将它抓住,便能止住坠落,避免堕入深渊之险,很不错的法子……
“砰——”
法子果然不错,张开四肢的无咎,结结实实落在冰柱之上。而他尚未弹起,坚如铁钩的十指已紧紧插入冰中。彻骨的寒意竟然直透银甲,使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浑不介意,还想咧嘴微笑。
嗯,很稳妥!
而不过瞬间,数百块寒冰随后而至,相继砸中冰柱。看似粗大的冰柱不堪重负,“喀嚓”崩碎,旋即带着某人,以及无数的寒冰轰然而下,紧接着又砸碎了第五根冰柱,第六根冰柱……
要老命了!
身上砸着寒冰,身下撞击着冰柱,前后遭殃的无咎,似乎突然有了一种沉痛的顿悟。而他来不及多想,最后一根冰柱就在眼前。倘若重蹈覆辙,只能坠向深渊。他猛然翻滚起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四周的寒冰“砰砰”炸碎,得以借力,坠势稍稍一缓。他却并未作罢,狠狠踢向一块数丈大小的寒冰,旋即腰身一拧,飞身急蹿出去,并趁势抓出狼剑而冲着冰柱与洞壁连接之处狠狠刺去。唯恐威力不足,索性旋转身子,人剑合一,所向无前……
最后一根冰柱,五六丈长,三丈多粗,与洞壁融为一体。其同样承受不住寒冰的撞击,“喀嚓”折断崩碎。
一道剑光与一道人影,却在轰鸣声中,穿过冰屑寒雾,直直扎入冰柱的尽头。
转瞬之间,冰柱消失。
而冰痕犹存的洞壁上,却多了一个洞口……
……
与此同时,寒冰堆砌的山洞中,相继冒出鬼赤与鬼丘的身影,兀自满脸阴霾而死气沉沉的模样。
而原本封闭的山洞,却从中塌陷。
人在洞口之上,脚下深不见底,唯见寒雾翻涌,黑暗莫测中透着隐隐的杀机。
鬼赤低头俯瞰,微微讶异,旋即冷哼,抬手打出一记法诀。黑暗的洞口,顿时覆盖了一层禁制。而隔着禁制,深渊依然可见。
不消片刻,又是十余道人影涌进山洞,其中有鬼达、鬼诺两位境界受损的大巫,也有桑元等地仙修为的高手。众人接连破除禁制,稍显疲惫,忽而见到脚下的洞口,皆错愕不已。
“此乃通往玄鬼殿的必经之地,早已断绝了去路。即使玉神殿查找多日,亦未能发现破绽,而这——”
“莫非……莫非你我小瞧了贼人?”
鬼达与鬼诺面面相觑,很是难以置信。
正如所说,此处的山洞,乃是通往玄鬼殿的唯一途径,关系重大。故而当玉神殿入侵之时,两位大巫便封死了去路。即使月仙子查找数日,最终也只能空手而回。不料却被一个误闯此地的贼人,识破了其中的玄机。而那位仅是人仙六层的小辈,难道真是误闯而来?
两位大巫言罢,众人默然无语,而一个个身上所散发的阴气与杀气却在盘旋着、弥漫着,使得原本死寂的山洞更添几分窒息的寒意。
鬼丘看向鬼赤,沉吟道:“依我之见,纯属巧合!”
他伸手指向满是剑痕的洞壁,示意道:“无咎全凭自毁飞剑,一路侥幸闯关。可见他并非禁制高手,无非莽撞而已。而此处禁制强大,但凡懂得利害,皆不敢强行破禁,他却浑然不晓,反而阴差阳错……”
鬼赤拂袖一甩,嘶哑出声:“哼,不管是巧合,还是阴差阳错,只要他前往玄鬼殿,上天入地也不能饶他——”
第七百六十四章 弯腰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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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某人的人剑合一,威力极强,再加上旋转的力道之猛,竟被他硬生生穿透数丈厚的寒冰,依然余威不减而直直往前冲去。
而不过十余丈,迎头撞上冰壁。一声闷响,剑光、冰屑纷飞。
紧接着人影“扑通”坠地,翻滚几圈,尚未爬起,他已是暗暗庆幸不已。
“不出所料哦……”
冰柱固然诡异,却从冰壁斜伸而出。倘若所料不差,冰柱与冰壁之间,应该藏着缝隙,或洞口。否则冰柱从何而来?
于是便在冰柱崩碎的刹那,趁机以狼剑开路,果然从中穿行而过,及时避免了坠入深渊之险。不过……
无咎坐在地上,回头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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