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湛:“我看你坐这里不合适——老幼病孕你不行,残我倒是可以帮帮你,试试?”
年轻人挣了半天纹丝不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遇上硬茬了,他也是欺软怕硬的性格,此时被摁在窗前,哭丧着脸连连道歉。
等被骆湛放开后,他起身便快速溜去后排。
围观人看了全程,唐染却只能依靠耳听分辨。
等身旁安静下来,被她牵着衣角的少年人转过身,语气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懒散。
“好了,坐吧。”
他把她牵去座位前。
唐染不安地坐下,“那个人怎么了吗?”
“没事,”骆湛一抬眸,瞥向后车,冷意蕴在眼底,“他就是对自己占了爱心座椅愧疚万分,所以对着横幅磕了个头。”
唐染沉默数秒,接受了这个回答。
“好的。”
骆湛最后把唐染送到她住的公寓楼下。
小姑娘在楼下的防盗门前停住,没有按密码,而是犹豫了几秒,转向身后。
“谢谢你送我回来。”
骆湛原本也没准备送她上去,但小姑娘明显的“你可以走了”的意思顿时让他心底压下去的那点莫名的躁意再次浮现。
他微皱起眉。
“打车怕我拐走你,到了自己家楼下还这么不放心,我听起来很像坏蛋?”
“打车不是因为……”
“既然这么怕,那以后就不要一个人出门。”骆湛冷淡打断。
心底的躁意被他归结为没睡好的原因。骆湛拧着眉,单手撑住伞,转身往后走。
唐染怔在原地,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有点焦急地开口:“外套——”
“扔了吧。”
冷冰冰的声音没停顿地传回来。
走出很远,骆湛身影停下来。
他皱着眉回过头,想起还没让这个他不知道叫什么的女孩删掉那个名字丢人的ai语音助手。
只是看着那道单薄纤细的背影,骆湛又垂回眼。
……算了。
反正今后也不会再见。
骆湛眉眼惫懒地转过身,走进漫天的雨幕里。
唐染回到家里时,照顾她的杨益兰已经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音,年近花甲的杨益兰连忙跑出来。到玄关看清楚唐染,她长松了口气。
“你可吓死我了,小染。外面雨下这么大——你怎么也没接电话?”
唐染慢半拍地醒神。
她摸到手机,“可能在外面,没有听到。”
“行了行了,没事就好,不过外面还下着雨呢,你又不敢坐小型车,是怎么回来的?”杨益兰走近些,才注意到女孩身上的外套,“咦,你这是穿着谁的衣服?”
唐染慢慢脱下外套,“有人送我回来的,衣服也是那个人的。”
“唉,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轻信外面的人,你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又看不到,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
唐染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机。
“骆骆”就在里面。那人的声音和它那么像。和他说话的时候,就像和一个更“活”的骆骆在交谈。
所以才没忍住……
女孩慢慢弯下眼角,“我知道了,阿婆,以后不会了。”
“你啊,就知道这么说。”
杨益兰接过唐染手里的衣服,走向盥洗室。
“好了。小染,你去冲澡准备吃饭吧?明天还要早起,等唐家的人来接你呢。”
唐染意外地问:“会很早?”
“嗯,主家打过电话来了。”杨益兰回忆着说:“好像是骆家那位老爷子要过寿了。唐家一心想把你姐姐嫁进去,哪会放过这个献好的机会?肯定是要带小辈一起过去送贺礼贺词的。”
唐染闭着眼,神色安静,“那种场合他们一般不会带我去。”
杨益兰:“是啊,以往都这样——谁知道这回他们怎么突然想起你来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提前准备吧。”
“好。”
“……”
进了盥洗室,杨益兰拿了只盆接好水,把手里的外套泡进去。
衣服入水,领口外翻。
一条像落款一样的花式刺绣暗纹露了出来。
杨益兰愣了下,不确定地抬手拎起衣领看。
那是一串外文字母,像是设计师的签名。一些国际上的著名设计师都喜欢在自己的服装作品上留下这样的印迹。
而眼前这个,杨益兰恰好有印象——
很像瑞典一位设计名家的手笔。
杨益兰之所以会知道,只因为唐家的大小姐唐珞浅经常把这个设计师挂在嘴边。
而唐珞浅会喜欢的原因也很简单:传言里骆家那位小少爷只穿某几位设计师经手设计的服饰,其中占额最多的便是这位的作品。
——可唐珞浅都要“排队”几个月才能等到名额的设计大家的作品,怎么会是送唐染回来的路人的衣服?
杨益兰对着那刺绣暗纹愣了许久,才摇摇头,重新把衣服浸进水里。
她自言自语地咕哝。
“那位是唐珞浅的未婚夫,又不是小染的,瞎想什么呢……八成记错了,签名不都长得差不多。”
尽管这样说,杨益兰还是将那件外套小心洗好,挂去家里的阳台上。
第4章
骆湛回到k大少年班的专用实验室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他推门进来,正围着会议桌讨论什么的int成员们都愣了下。
站在门边的是孟学禹,表情古怪地打量骆湛:“湛哥,你不是就去了一趟门店,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是啊,”旁边说,“我们还以为你提前回家准备给老爷子过寿去了。”
“……”
骆湛没搭茬,只惫懒着冷淡的眉眼走到休息区的沙发前。他坐下去后,仰进沙发靠背里,阖了眼。
“没回家,扶助弱小去了。”
“弱小?”孟学禹露出不安。
骆湛阖着眼说话,声音懒散冷淡,也没什么正经,“下雨天,扶盲人小姑娘过马路。”
孟学禹不及搭话,有人笑起来,“哎,可以啊湛哥,现在这么有爱心吗?不过这马路也太长了,按这时间你们把东103高速都走一半了吧。”
骆湛皱眉,“没带手机,下雨天又没遇到计程车,我走回来的。”
众人一寂。
过了几秒,大家交换了下目光,凑到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什么情况?下着雨呢,大老远走回来,湛哥还能这么好脾气?”
“按平常早该炸了。孟学禹你今天可真命大,点火点到炮楼上竟然还活着下来了。”
“这么说湛哥今天心情不错?”
“这不科学啊,明明走之前还挺暴躁的。”
“见鬼了见鬼了。”
“……”
骆湛耳力不差,那边的议论自然听得见,只是懒得搭理。
事实上他自己知道,最见鬼的不是这个——下雨天没计程车,公交车却是不会延误的。
明明裤袋里就揣着小姑娘给他“报销”的回程路费,但到了公交车站,他拿出来后托在掌心看了两眼,就又鬼使神差地放回去了。
然后他完全没去想自己带着钱夹的事情,愣是走了两站路回来。
……大概是缺觉使人智障吧。
想到这里,骆湛睁眼坐起身,手肘撑到膝盖上。他扬着眼尾,皱眉看着众人,“谭云昶呢?”
有人窃笑,“谭学长知道你回来肯定要收拾他,早就跑了。”
骆湛面无表情:“那是谁把之前研发的智能语音助手程序完整给他的?”
“……”
几个人顿时表情微妙。
int团队里有几个是上学期刚加入的成员,并不知道骆湛说的是什么,好奇地凑出脑袋来。
“什么智能语音助手?int还有这个案例吗?我怎么来了以后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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