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员忍着笑答:“那是int早期的作品了,湛哥那会儿年纪还小,比现在稍微好说话点——做ai声源采集就用了他的。”
“嚯?”新成员显然很讶异,扫了一眼沙发上的骆湛,压低声音问:“湛哥还同意了?”
“可不是。而且啊,采集声源那会儿团队里的老前辈逼着湛哥差点背完一套《辞海》,更有人胆大包天用了湛哥的叠字昵称给那ai命名的——代价就是int险些集体歹命实验室。”
骆湛沉着眼听自己的黑历史,听到结尾气笑了:“那他妈叫殒,不叫歹。”
“看,”老成员一边说一边预谋抱头往里间逃窜,“这就是《辞海》后遗症,到现在都没好啊!”
这人逞一时口舌之快是爽了,可惜跑到门口也没跑脱,被骆湛随手抄起抱枕楔到了后脑勺上。
砰。
正中目标。
当场ko。
嗷呜一声惨叫收场后,成员们“兔死狐悲”地对视一眼,纷纷咳嗽了几声,把继续八卦的欲望按捺下去。
有人怕骆湛那边火力点转移,连忙做出正经严肃的表情。
“湛哥,你回来前我们正在讨论下一步的新项目,你有什么想法?”
“……”
骆湛从当初以破纪录年龄进入k大少年班后,就展现出了速度非常恐怖的能力提升。再加上有骆家做资源支持,开发任何项目几乎都不需要担忧资金来源——这对于绝大多数年轻团队来说都是不可奢望的至宝。
所有从两三年前,骆湛就已经成为int的核心人物,团队内做新项目经过他的首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骆湛问:“你们现在有什么预选方向了?”
“主要两个。一个方向是自监督学习,另一个方向是泛化能力。”
骆湛点头。
“那湛哥你说,我们选哪一个?”
“……泛化。”
骆湛原本是想说前者的,但刚要开口时,他眼前就掠过去白天里那个盲人小姑娘缩在int的屋檐下无助的身影。
于是话在嘴边做了个急转弯,答案就变了。
团队众人显然也觉得惊奇。
“我还以为湛哥肯定选自监督呢,毕竟它如今是不少前沿研究者公认的未来之路。”
“我也以为。湛哥,为什么选泛化能力啊?”
“泛化方向的话,我们具体要做点什么?”
“……”
骆湛垂着眼。
心底他是有些恼自己的冲动,但话已经出口,他也不会变卦。
思索几秒后,骆湛抬眼,懒散倚回沙发里:“是我今天扶助弱小的时候冒出来的想法,你们参考一下。”
“?”
“智能家居服务机器人。”
“……”
众人陷入思索。没几秒,有人冒出脑袋来抖了个机灵:“湛哥你莫非是在说……扫地机器人?”
骆湛懒洋洋瞥过去,“你那脑仁是换成扫地机器人的垃圾盒了吗?”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那人挠挠头,“不过现在研发方面有智能公共服务的,也有智能家居中控的,但是这个智能家居服务……好像除了扫地洗碗什么的确实没需求啊。”
众人附和。
“有。”
突然冒出的反驳话声却不是骆湛说的。
int成员扭头看过去,就见平常鲜少开口的孟学禹正目光复杂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生。
被众人聚焦的视线拉回注意力,孟学禹连忙低了低头,含糊说:“湛哥的意思应该是开发那种专为残障人士提供便捷的家居服务机器人吧。”
几人纷纷怔了下,然后慢慢反应过来。
“噢,所以才说是今天扶助弱小时候冒出来的想法?”
“盲人机器人?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服务公众啊。”
“可以先去搞搞可行性调查。”
“那我们小组来吧。”
“……”
int成员合作多年,又都是志同道合,非精英不聚首,效率早就磨炼得出奇高了。
三言两语定下初期计划,会议就算结束。时间不早,众人玩笑着散场,各自准备回家或者回宿舍。
剩零星几个人的时候,一直没走的孟学禹在纠结许久后,终于走到沙发前。
“湛哥,”他挤出笑,“你好像挺在意今天去店里那个盲人小姑娘的?”
骆湛已经躺在沙发里,闭着眼,过了几秒才懒声开口:“谁说的。”
孟学禹微微咬牙,“你要是不在意,也不会想为她做这个方向的研发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为她了。”
骆湛终于睁开眼,区别于他懒散的语调,那双眸子在灯下漆黑深沉,像是光都透不进去。
眼见气氛僵硬,旁边有注意到的连忙过来,勾住孟学禹的肩把人拍了拍,随后朝骆湛笑。
“湛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吃醋呢。”
骆湛凉凉地问:“吃谁的醋?”
“嘿,湛哥你这问题问得,还能是吃谁的醋?学禹喜欢那小姑娘的事咱团队里没几个不知道的——每次一听说人家去了门店,立刻就往那边赶。”
骆湛瞥向孟学禹,“你喜欢那小姑娘?”
孟学禹一僵。数秒后他梗了梗脖子,“没错,我就是喜欢她。”
“哦。”骆湛懒散地耷拉着眼皮从沙发上起身,“所以关我屁事?”
“……”
孟学禹低着头没说话。
骆湛也懒得和他计较,从他身旁走过去就要进里间休息室。
只是刚错开一人的身位,骆湛身后传来孟学禹紧张而敌意的声音:“湛哥你真没……没有喜欢她吗?”
“……”
骆湛停身,眼皮撩了下,没说话。
勾着孟学禹肩膀的那人愣完以后先笑出声了,他伸手在孟学禹脑袋上呼了一巴掌,“你小子前两天跑算法跑傻了吧?你说湛哥喜欢谁?今天他刚见到的那失明了的小姑娘?”
“你别笑,唐染很好看的!”孟学禹梗着脖子不满地和那人顶回去。
“好看是好看,可再好看也是个小瞎子啊。”搂着孟学禹的男生耸了耸肩,“你来int来得晚你不知道,别说我们接受起来都有障碍了——湛哥可是只钟爱美人眼的,从进int这几年就没改过,怎么可能会看上你喜欢那个小姑娘?”
男生说完,回过身看向前面,“湛哥,你说我说的对吧?”
“……”
骆湛没做声。
过了几秒,他嘴角冷淡地勾了勾,“不止。”
“啊?什么不止?”
“不止要美人眼。”
骆湛话说一半却停下来了。
想着梦里那片花瓣似的印迹,他的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须臾后,骆湛回神。他迈着长腿走向里间,恢复懒散的声音扔在身后:“眼睛都看不见的,我当然不会喜欢。”
听到骆湛自己说的话,孟学禹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骆湛说话一言九鼎,从没有能让他变卦反悔的事情。旁人说了孟学禹仍旧不安,但骆湛自己开口说了,他就彻底放心了。
旁边那男生还在独自困惑:“不止美人眼?那还有什么条件,我怎么没听说过?”
“……”
翌日清晨。
唐染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不安地垂着手,“阿婆,这件衣服穿起来好像很麻烦?”
“哪里麻烦了?”杨益兰给她拉紧束带,小礼服裙勾勒出女孩儿盈盈可握的纤细腰身。“来,转过去,我帮你拉上拉链。”
“我自己来就可以……”
“这件衣服和你平常穿那些风格简单的不一样,得我来帮你调整——你今天可是要去骆家参加那位老爷子的寿宴呢,必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唐染无奈地笑。
后面几秒,杨益兰轻咦了声:“小染,你腰窝这里有块发红的印儿,是什么时候蹭伤了吗?”
唐染想了想,“那里是胎记。”
“胎记?”
“嗯,从小就有了。”
“哦,那还挺好看的。”杨益兰笑着打量一眼,慢慢拉上拉链,“像片花瓣似的。”
唐染怔了下。
过了几秒,女孩闭着眼,很轻地笑起来。“嗯。以前也有人这样说过。”
杨益兰正低着头,没听到这句话。在女孩后腰系上花结后,她拍了拍手站直身,满意地笑起来。
“好了——我们的小仙女可以出发了。今天一定要让他们好好惊艳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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