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后,钟仪箫也上了马,将小孩抱在怀里开始赶路。
一路风餐露宿,几日后可算到了庐山脚下的小镇上。
风尘仆仆的钟仪箫显然被晒黑了不止一个度,可是怀里的小孩还是白白嫩嫩的,多亏了他这一路悉心照顾。
被他抱下马时,小孩乖乖抱着他打了个哈欠,又继续靠在他肩上睡觉。
钟仪箫牵着马进了城,却在人车水马龙的街上突然停下脚步。
本就昏沉欲睡的莫骄因为他的停顿睁开眼睛,头顶的烈日太过残酷,晒的行人额头全是汗水。
莫骄揉揉眼睛,顺着对方视线看去,却见钟仪箫正在看着对面的一家酒馆愣神,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
“哥哥怎么了?”
钟仪箫回过头来,干笑道:“没事,咱们先去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娇娇累不累,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絮絮叨叨的说着,钟仪箫抱着莫骄又往街上走去,莫骄随口应好,靠在钟仪箫肩头回头看去。
刚才钟仪箫注目的那家酒馆门前匾额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
朱三酒馆。
去年他们相遇的地方。
钟仪箫想要一个人偷偷过去打听去年的事情,自以为聪明的等到莫骄休息后才出了门。莫骄就知道他会找机会去打探那件事,他虽然是个负责人的好人,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骗他。
钟仪箫要验证就去验证好了,反正最后答案都是一样的。
那夜里莫骄的确是和莫长老,以及教中那位商长老一起出了教。
莫骄除非出去杀人打架,一般都不会把那身莫师姐给他挑的那身昭显他身份的红衣与面具穿出去,所以他当时连易容都没有,穿着一身月白衣袍带着两名属下就这样下了山。
因为那夜风大雪大,他进了朱三酒馆里暂歇。
朱三酒馆,其实就是一个叫朱三的江湖人开的酒馆。
掌柜朱三这个人本事不小,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也没人会去得罪他。
酒馆里氤氲着火炉的温暖气息,风雪夜里酒馆客人不多,其实也就只有他们三人和不远那一桌桌面上摆了许多酒坛子,实际上也喝得醉醺醺的醉汉。
而那个醉汉,恰巧就是钟仪箫。
门打开的那一刻,冷风呼啸卷入酒馆,擦过□□在外的肌肤,钟仪箫冷得打了个哆嗦,慢慢睁开眼睛,然后见到了隔壁桌坐下的一个背影。
正沉醉在苦恋当中的钟少侠酒后失德,认错了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抱住了莫骄又哭又闹,连莫长老和商长老都被吓到,更别说是莫骄了。
一时间酒馆里只听到噼里啪啦的火炉里燃烧着的声音。
莫骄本来打算杀掉这个缠上他的登徒子的,却不想在钟仪箫敞开的衣襟下,因醉酒而泛起微红的锁骨上见到了两点小黑痣,他想起来当年帮过他的一个小孩,也确实认出来这个人就是那个小孩,而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俊美的少侠了。
怔愣间就被钟仪箫亲了,莫骄猝不及防的瞪大了双眼。
但他没有动手,商长老意欲出手,也被莫长老拦下了,靠得近一些的莫长老清晰听到了莫骄在看清钟仪箫面貌时口中低声轻唤的那一句“钟小小”。
同时目睹此情此景的还有掌柜朱三,他不但是个江湖人,私底下更是魔教中人,还是一个身份不低的堂主。
而看到自家教主被人欺辱,朱三早就吓得目瞪口呆了。
不过片刻,一记手刀落到钟仪箫后颈,他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终于露出莫骄还未回神稍显怔愣的脸,本就艳丽的容貌上朱唇愈红,衬得人更是冶艳。
不过他的脸色非常难看,难看到莫长老连调侃他的心思都没有。
武功天下第一的魔教教主,又岂会没有推开钟仪箫的力气?
还不是你情我愿的,莫长老心想。
他们匆匆而来,又跟着一脸阴沉简直想要杀人的教主匆匆离开。
朱三很讨厌这个钟少侠,不过教主没说要赶他走,更没说要杀他,似乎还挺关心的冷着脸给他留了一件披风保暖,于是到了次日,钟仪箫醒来后才被朱三大骂畜生赶出酒馆。
敢欺辱他们高贵冷艳的美人教主,反正钟仪箫是个人渣没跑了。
而今夜,钟仪箫再次造访了这间酒馆。
掌柜朱三一眼就认出他来,不顾酒馆里客人众多,怒拍桌子惊吓到众人的瞬间,厉叱出声:“你这个人渣!淫贼!居然还敢来我们酒馆!”
钟仪箫:“……”
钟仪箫灰溜溜的回到客栈,也不敢再去找朱三询问了,怕再次被人打出来。
再说刚才在那酒馆里还有好多江湖人,见过他的、他认识的都有,听他被朱三骂淫贼时无不侧目。
钟仪箫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但又不能对朱三动手,只能先跑了。
屋里的小孩还在睡觉,似乎钟仪箫这趟出去并没有惊扰到他。
钟仪箫松了口气,随后又叹息一声,怕是没办法继续认证了,只能先信任莫骄这一对奇怪的叔侄了。
但其实莫骄还没睡,见钟仪箫这一身狼狈的回来忍不住失笑。
他知道钟仪箫会去查,可他也没骗钟仪箫,去年被他非礼的明明是正常时成人状态下的他。
人证可都在,不怕钟仪箫不信。
莫骄放任钟仪箫去查,是因为他有恃无恐。
庐山脚下,清泉镇上。
钟仪箫次日带着莫骄出去打听秦玉的消息,可惜无果。
莫骄被他牵着走过大街小巷,路遇钟仪箫的朋友,钟仪箫与对方寒暄两句便匆匆告辞,随后莫骄就被他抱起来钻进了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