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子接着说:“你又不是没见过子叙。那天我们两人商谈,你也在场的。”
宋老爷子想到那一日的场景。
他和宋老太太没想到俞子叙会专程派人接他们出来。
到了一个茶室,俞子叙已在那里等了。
“爷爷,奶奶~”他唤得极其自然。
见他们进来,连忙给两老端茶倒水。
宋老爷子有些拘谨:“子叙,你也坐。”
“爷爷,奶奶,我对阿竹是真心的。”俞子叙开口就是这一句话。
并且,他还搬出了一件往事。
“阿竹十岁的时候,在国外是不是落水过?”
宋老爷子大吃一惊,这件事情只有家人才知。
“是啊。你当时在场?”都十二年了,俞子叙居然记得?
俞子叙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模样精致到近乎妖孽。
“那天很巧,我也在那里。救阿竹的人,是我。”
宋老爷子瞪大了眼睛,近乎失礼。俞子叙也不恼。
让他消化这件事情。
俞子叙接着说:“其实当年我随我逝去的爷爷来看你,也见过阿竹,只不过,那时她还是个小丫头,四五岁,粉雕玉琢,很是淘气。”
“后来,她回锦城的第一天,大暴雨,她救人,我就在旁边。方平下去帮忙,不然她可能也掉下去了。这丫头看着性子文静,做事情来还真是莽撞。”
俞子叙的最后一句,听似嗔恼,实则宠溺,与无可奈何。
“接触下来,阿竹甚合我的心意。我们这么早就认识了,你觉得这不是缘分吗?”
老一辈的人,内心也有着浪漫情怀的。
俞子叙毫不掩饰自己对宋秋竹的喜欢,就是为了安两老的心。
俞子叙神色幽幽:“我深知一个家庭破碎的苦。因为我的父亲,阿竹的父亲~”
“我受到的打击还比较小一点,至少,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可是阿竹她……”
母亲因为父亲的不忠而自杀,甚至还有一个只比她小半岁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无时无刻都在提醒陶凝的去世之因……
俞子叙又喝了一口水。
方平站在茶室外面,静静听着。
这茶室装修成日式榻榻米风格,门也是一拉即开合的那种,隔音效果并不好,里面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今天这场对话也不会传出去,毕竟今天俞子叙来要来,茶室老板已休业一天。
他一个大男人听着都有点眼红,也有点想谈恋爱了,甚至,迫不及待想看到小少爷小小姐出生的场景了。
先生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情感剖析出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宋小姐。
真希望宋小姐能早日明白先生的心啊。
他们的先生,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就是一辈子。
“所以,我可以承诺,这一辈子都是阿竹。既然我选择了她,陪在我身边的,有且只有她。我不会做对不起阿竹的事情。因为,喜欢她一个人就够了。我的心不大,分不出那么多角落来给别的女人。”
一番话,掷地有声。
宋老爷子没有答话,沉默着。
“我可以信你吗?子叙。”良久,他看着俞子叙,郑重地问。
俞子叙点点头,说:“嗯。”
显然之前那么一大段话,不是他的风格,说完了,俞子叙又变成了那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宋老爷子却有些欣慰。他不喜欢花言巧语的男人,俞子叙这种,正合他意。
本身宋老爷子也是那种多做少说的类型。
年轻时宋老太太也抱怨过他不够浪漫,但夫妻俩的感情几十年如一日,相携手一生,跌跌撞撞的走过来。
只要看到宋秋竹结婚生子,他和老太太,就没什么遗憾了。
想到这里,宋老爷子上前拉住宋老太太的手,说:“走吧,进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走一步看一步喽。”
他看了看天空,今天倒又是一个晴天,蓝天很蓝,白云很白。
“阿娟,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宋老爷子看向老太太。
宋老太太被他看得莫名。
“什么?”
这一辈子说过的话太多了,谁知道他还有没有没说的。
“阿娟啊,我爱你。”
宋老太太一愣,老脸一红,这老不正经的。
她这里还正因为孙女离开而伤感呢,结果这死老头子开口就是一句肉麻的话。
“呸,一把老骨头了还爱什么爱。别想我回答你。”
“阿娟,你还没回答我,你爱不爱我?”
她表示都想吐了。那些佣人看见,会不会笑他们两个为老不尊?
不过经过宋老爷子这么一打岔,宋老太太那伤心的心情好像消散了不少。
车里,宋秋竹看着外面的景致已然变化,重重关卡次第打开,已然进入风苑的归属范围。
蓦地,她的心情就变得紧张起来,以后……
第058章 被送到风苑,秋秋醉酒(五更)
大路蜿蜒过去,宋秋竹视线扫过,发现太阳已然西沉,正好挂在半山腰。再往下沉一点,多半就会被遮住,傍晚来临,黑夜也不远了。
司机尽职的开着车,来的时候就说过,老太太在风苑等着一起吃晚餐。
宋秋竹并不知道俞子叙不在家,也不知道接她去风苑是谁授意的。
“怎么人还没到,晚餐准备好了吗?盖好盖子,不要凉了。”
老太太都起来几次了。
高姨好笑的看着老太太,果然年纪大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怒都在脸色。这是真的等不及看孙媳妇了呢。
想到宋秋竹,高姨又想到江傲柔。
那天江傲柔果然是没赶上老太太的生日宴,匆匆见了一面,又不知道去哪里了,连俞子叙都没有见过。
“快了,刚刚我给老张打电话,老张说在路上了。”
当车子刚一停稳,就有佣人上前来替宋秋竹打开车门,她连忙说一声谢谢。
脚刚一着地,一双手过来扶住了她的胳膊,有老年斑的手,但手心却十分暖和,是俞老太太。
宋秋竹连忙恭敬回应:“老太太,谢谢您,我自己来。”
“哎,还叫老太太啊?我听着怎么不中听呢,叫声奶奶!”俞老太太故意板着脸。
宋秋竹脸微红,开口道:“奶奶。”
“嗯,这才乖。虽然还没正式结婚,但你改口叫了奶奶了,这改口红包可不能少。”
说完,俞老太太吩咐道:“高姨,去我包里把红包拿来。”
宋秋竹咂舌,这哪里是临时起意,明显是有备而来。
“怎么样,坐车辛不辛苦?”
风苑跟宋家老宅,一个在城的这头,一个在城的那头,开过来,也需要两个多小时。
宋秋竹忙道:“不辛苦。辛苦的是张叔。”
老张憨笑着:“我不辛苦。”
俞老太太仔细打量着宋秋竹。
那天是在夜里,灯光下,就觉得宋秋竹美得动人。
这会在傍晚夕阳的余晖下,脸蛋儿素净,身姿优雅,谈吐得体,声音软糯却不娇揉不做作,的确配得上子叙。
而老太太刚过八十大寿,一头银丝没有染过,上了点妆容,穿着深红唐装,骨子里的雍容华贵,从里而外透出来。
此时她笑容和蔼,看向宋秋竹的眼神,如看向自家孙女一样不见外,没两样,没来由让人亲切。
宋秋竹的心里惴惴不安褪去不少。
老太太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
俞家的人都比较高,老太太这个年岁,身高缩水不少,这会穿着平底鞋,也只比宋秋竹矮了半个头。
“秋竹啊,不要紧张,以后就当风苑是自家。这风苑就你跟阿叙住。阿叙这两天出差了,不过他也是迫不及待想你快点搬过来。这会你先住两天,习惯习惯一下。若是阿叙敢欺负你,找奶奶告状,奶奶护着你啊。”
见她没有带那个玉镯,老太太问道:“怎么了?秋竹,那玉镯不喜欢么?”
“不是,奶奶,我喜欢,就是太贵重了,我收起来了,怕磕坏了。”
宋秋竹说完,从包里拿出来。她还小心用盒子装好了,准备还给俞老太太。
俞老太太又给她戴上,坚持道:“这一次可不能取下来了。如果碎了就碎了,碎碎平安嘛。这个镯子说是传家之宝,其实根本不值钱的,只不过是一个意义和念想罢了。”
宋秋竹……
高姨在旁边抿嘴笑。
也只有俞老太太才能把价值无价的玉镯说成不值钱了。玉石无价,这个镯子若非要定个价,出个五千万,也是有人愿意抢着买的。
到了餐厅,佣人端来水盆和热毛巾服侍两人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