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睡得是挺沉的。宋秋竹的睡相特别好,规规矩矩,一晚上不会乱动。只有睡得不好的时候,才会翻来覆去。
“嗯,睡得很好。”
“那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就回爷爷奶奶那里。”
“好。”宋秋竹自然是欢喜雀跃。
过年的时候,没陪在两老身边吃年夜饭,心里都已过意不去。
现下可以回去,她当然是欢欣鼓舞。
早餐吃得比平常都快。
看她吃得有点急,脸颊上都沾了食物碎渣,那急切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
俞子叙忍不住莞尔一笑,伸出手指,用指腹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残渣。
温暖的指腹触及唇角娇嫩的肌肤,就好像天雷勾地火,宋秋竹瞬间就觉得像被电流击中。
更可恨的是俞子叙居然直接把碎渣送去嘴里。
宋秋竹看都看呆了,又羞又气又恼,这人也真是,忒不正经!
“不用这么急,今天晚上我陪着你,留宿一晚。”
“好。”宋秋竹闻言眼睛一亮,果然开心起来。
收拾好东西出门,宋秋竹看着后备箱塞得密密麻麻的礼品盒,有些头疼:“阿叙,爷爷奶奶哪能吃这么多。”
“没关系啊,家里还有很多,届时不够我到时又再送。他们吃不完,也可以送人。”
俞子叙说得理直气壮,一副我不缺钱的样子。
宋秋竹嘴角抽抽,想了想,俞子叙的确是不缺钱,只能由着他。
车上,俞子叙问:“如果遇到你爸怎么办。阿竹,你怪我吗?”
宋秋竹知道俞子叙问的什么。
她眼里闪过冷漠的神色,看向窗外,显然也不是很好受。
“不怪你。你做了什么?破产的事情,是迟早的。这样我反倒是高兴。而且,他现在也看清楚了吧,梅姨她们,不过是看中他的钱。他现在没钱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秋竹说完,神色清冷,转而又有点惴惴不安:“阿叙,他们都说我冷漠无情。对自己的父亲也见死不救。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妈妈可以不用离开我的。其实,如果他早点把话说清楚,我跟妈妈离开,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可是……”
俞子叙低下头,吻了一下宋秋竹的唇,又吻了一下。
宋秋竹的话语自动消音,怔怔地看着他。
俞子叙柔声道:“不用解释。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他说:“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阿竹。”
俞子叙伸出手,手臂修长结实,把宋秋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她的鼻尖直接碰到了他脖颈的肌肤,微凉却烫得她鼻尖发麻。
在宋家老宅呆了一天,没有见到宋健柏,也不知道他人去哪了,宋秋竹没问,宋家二老也没有主动提及。
年初三,宋秋竹和俞子叙去陶家。
车开不进去,这两日又下了雪,雪是化了,但地上泥泞脏得很。
宋秋竹有点过意不去。
俞子叙的鞋子何曾踩过这样泥泞的路。
“阿叙,你在车上等我吧。”
“不用,我跟你一起上去。”
来之前,就已经给陶经武和陈兰打了电话了。
此时,陈兰还在家里,有一些手足无措。
“经武,你摸摸椅子上还有没有灰?中午他们会在我们家吃饭吗?要留饭吗?”
陶经武也是目光有点呆滞,俞子叙要过来?那个传说中的风胜集团的俞子叙?
他做保安,底下的人自然也有各种议论。
有时看到豪车,同事眼光不无艳羡,说这些有钱人啊,钱烧着用都用不完。而他们呢,累死累活,才拿那么几千块的工资。
现在俞子叙要过来,来他们这里?他一定是没睡醒。
宋秋竹站在楼下敲门,门很快打开了。
陈兰来开的门,她看到宋秋竹就一脸笑意,只是对上俞子叙的时候,目光扫过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其实俞子叙已经刻意收敛自己的气势。
宋秋竹甜甜的喊人:“表嫂。”
“哎。”
“你们快请进来。”
俞子叙四下张望了一下,目光淡然。
其实从巷子走过来,他就感觉到了,这里脏乱差。他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想来本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走在这样的路上。
但现在陪着宋秋竹一起走来,倒也没有什么不能忍受。
宋秋竹知道俞子叙不惯与人亲近和客套,因为她才做到这地步。
“要不,你回车上去等我吧?”
她还是担心俞子叙不习惯这里。
俞子叙看了她一眼,牵着的手指动了动,摩娑着她的指腹,在她耳边低语:“你放心,我没有这么娇气。”
陶经武真的很是拘谨。
今天陶老太没在家。小两口本来准备回娘家的,一听宋秋竹要来,把计划推迟了。
“俞先生,您,您请坐。”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像他们做梦也没有想过,这一辈子还能有机会跟这样的大人物坐一起。
俞子叙坐下来,整个室内,感觉因为他的到来,都变得逼仄。
陈兰要去倒茶,宋秋竹笑道:“表哥,表嫂,你们不用忙了。我们只是过来看看你。另外,带你们去看看房子。”
“房子?”陈兰吃了一惊,眼里极快的闪过向往,但又坚定地说,“秋竹,我们现在还买不起房,就不去看了。”
看了也是有眼馋。
宋秋竹笑道:“不是很远,你们坐我们的车,一起去看看,我也没有看过。”
陶经武还想说拒绝的话,俞子叙似乎耐性已经用尽,说:“走吧。”
“走啊,表哥表嫂。”
宋秋竹笑着说。
俞子叙的目光扫过,陶经武和陈兰,只觉得头皮发麻。
拒绝不了,好像他们拒绝,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两人硬着头皮跟着出去。
今天方平和叶信都没有跟过来,俞子叙亲自开的车。
宋秋竹帮他们把车后座打开,邀请道:“表哥表嫂,上车吧。”
她想着,妈妈都不在了,妈妈那边的亲戚,她试着弥补。
如果陶凝知道自己唯一的哥哥都不在了,是不是会释怀当年父母做的事?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陶经武和陈兰犹豫又有点害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会把垫子踩脏吧?
宋秋竹哪里知道他们的想法。
又柔声催促了一下,没有一点不耐烦,陶经武和陈兰还是坐上车了。
宋秋竹坐到副驾驶旁边,安全带扯了一下,没扯出来。
俞子叙见状,立即啪的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身过来,替她拉安全带。
宋秋竹只觉得瞬间像是被他的温热给包围。
她连忙往后靠了一点,俞子叙却是一只手扯安全带,一只偏头看向她,笑容温暖无比。
明明是情侣之间很正常的举动,宋秋竹的脸却不争气地红了。
身后还有人看着呢。
陶经武的确是觉得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的好。
陈兰的眼睛也微微瞪大了。
俞子叙,还会做这种事吗?
她伸出手搂住了陶经武的胳膊,小夫妻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陈兰觉得,宋秋竹是嫁给了爱情的模样。她的心不由松了不少。
会疼爱自己老婆的男人,人品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可怕,也不会可怕到哪里去。
俞子叙根本不知道,因为他帮宋秋竹系安全带的举动,反倒是提升了他在陶氏小夫妻俩的地位。
车子直接驶入天锦之城。
俞子叙在外面找了一个停车位,停好,下车。
宋秋竹没等俞子叙来打开车门,自己就已经下来了,她没有这么矫情。
“这里的房子很贵吧?”陶经武嗫嚅着。
宋秋竹斜眼看俞子叙,眼里倒是有点促狭。
“我不知道,你问阿叙,他是老板他说了算。”
天锦之城本也是俞子叙名下房产的品牌之一。
俞子叙看了一眼宋秋竹,手指却勾了勾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