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焕清带有深意的目光扫过曲星澜的怀里的糕点包裹，凉凉道：“你也该知道吃人嘴短的道理。”
    “……”曲星澜一噎，有些丧气地垂下头。
    不知何时，自己与他们就达成了这样心照不宣的规矩，每次前来他都会告诉他们一些家族内部的消息。
    这次的消息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仓促前来。
    曲星澜神色一整，沉声说：“最近可能会有针对你们的偷袭。”
    “哦？”顾焕清似笑非笑，“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务必小心，”曲星澜犹豫片刻，还是道，“绝不能大意轻敌。”
    “知道了，”顾焕清点点头，“我们自会认真对待。”
    忽然，天地间传来异动，灵气躁动不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搅乱，众人皆是神色一变。
    顾焕清第一个冲出大厅，曲星澜一时怔愣，待他反应过来时，大厅内仅剩他一人。
    他忙跟着出去探看，就见到沈羡朝顾焕清扑过去一把抱住，朗笑不止。
    在他身后，日日面对的那棵树，如今已变成一株枯木。一阵风吹过，化为点点齑粉随风消散。
    ……
    关于连郁提到的角度问题，沈羡沉心思索了几天，终于找到了关键所在。
    以往他试图操控天道之力，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无非是“我要得到天道之力”这样粗浅的想法。
    这样操控起来颇有些吃力，连他自己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定位，相当于拿着一口大网去捞虾米，自然难以操纵。
    而经过连郁的点拨，他试图将使用天道之力与顾焕清联系在一起，终于摸到了门道。
    ……这些力量的调用，都是为顾焕清所服务。为了让顾焕清尽快进阶，他就必须需要这些力量。
    理解到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
    顾焕清慢慢地抚着沈羡的脊背，听到沈羡开怀的笑声，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曲星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瘪嘴。
    不得不说，这两人中间，无法再插进去第三人了。
    曲星澜心中唏嘘不已，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羡这才发现其他几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再想起自己和顾焕清此时的动作，登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要推开顾焕清，结果对方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一把揽住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无法，沈羡只好干笑道：“只是点小技术……”
    这可不是小技术。曲星澜心道，想起他们深信了几辈子的神算子的卜算，心下十分激动。
    神算子的演算果然不错！他们已不知道等这一天等了多久，都说修仙无岁月，他们又有功法延长寿数，但即便如此，族人还是更替了几代。
    终于，他们终于等到了能带他们出去的人！
    曲星澜激动得无法自持，他拼命压抑着喜悦，却还是从眼睛中泄露出来。毛毛躁躁地施礼表示恭喜，便寻了个由头借机离开。
    众人看出了他的借口，却没有拆穿。
    曲星澜快步走在路上，直到内心的那股躁动慢慢泄了出去，才渐渐地缓了步伐。
    这一放缓，心里一直忽视的那点酸涩便趁机弥漫，飞速侵蚀心头。
    他蹲在地上，泪珠沿着脸颊滚落，融进泥土里，化为一点深色，躲在角落无声恸哭。
    明明是喜悦的时刻，他却控制不住眼泪肆意流淌。
    曾几何时，他对神算子的卜算同样是嗤之以鼻的。
    ……等了这么多年，连族长都数不清多少岁月流逝过去，这个卜算可以说是他们全族人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漫无边际的岁月中，这个预言是他们心中最后一缕光明，为了从这里走出去，面对此前闯入这里的外人，族人们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
    即使有些不忍，但为了那一点微弱的可能性，他也没有指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