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之人看得振奋,个个信心满满,只有仙王之上反而更加担忧,第一次反击就用了全力,后两道呢?
后两道只会更加危急。
穆昀疯狂的嗑丹,留给他的准备时间不多,大把大把的丹丸恨不得直接塞到身体里,饶是如此,第八道雷劈下来的时候,他的灵力也才只恢复一分。
苦笑,他还是第一次历雷劫只反击一次就拼皮厚的。
躲是躲不开的,这雷会追着人跑,只能硬杠。
轰隆——
地面被劈出一个大洞,半空中穆昀被雷霆压着砸出的大洞,很深,焦糊的肉香味从坑底传来。
夜溪伸长脖子,糊了?凉了?
第九道一时半会儿没下来,在等人爬出来。
别想躲在下头不出来,不然天雷不等人,直接判定渡劫失败,失败一次再来第二次可不是这个难度了。
半天,估计穆昀是在坑底嗑丹,踩着天雷要走的时间点,一只黑糊糊的骨头大手扒在坑边上。
半幅骨架半幅肉的穆昀爬了上来,散发着焦糊味儿,顶着一头一脸的头发糊渣子站了起来,身上衣裳只剩几缕,幸好浑身上下没块完整的皮肉,不算走光。
夜溪特地扫了眼,很好,那块只一个骨盆架子,骨头还挺白,只丹田那处还有些肉。
仙人就是命硬啊,都这样了,还没死。
轰隆——
再不迟疑,第九道雷落了下来。
夜溪眼里,那是紫色的水泥洪流从天上倾倒而下覆盖了一只小羊羔,小羊羔咩都没咩一声消失在水泥流中,她似乎看到几根雪白的骨头被冲出来又被拍下。
“没死吧?”
谁知道啊。
第九道天雷成了精似的在坑里跳啊跳,毁尸灭迹。
等到紫色雷光慢慢消失,现场连焦糊味都闻不到一丝了。
死一般的寂静。
宫九清吞了口,若是他摊上这雷——
应该没死吧?
抬头看天,黑云正在消散,露出晴朗的天空来,这十重雷,用了三夜两天多的时间,蔚蓝的天幕上阳光正好。
没有人动,皆在等待。
等待异象。
深坑的上空,突然泛出朵朵白云,那云初时白,转成金,再变浓,坠啊坠,终于变成雨滴洒落,紧接着仙音袅袅,有龙凤之像在金色云上飞舞,无数金色透明气剑从云里射出,上蹿下跳,呼啸回旋。
天地间灵力向此处疯狂涌来,涌向坑底,起了雾,雾浓稠不可穿越,遮盖了深坑附近。
金色仙雨射向雾团,还有少量洒向周边。
一股恢弘的气势回荡在天地间。
所有人就地打坐,吸收着灵气仙雨,感悟着天地规则。
夜溪一行没有立即出去,这是人家太微的机缘,贸然出去抢人家的仙雨,不太地道。
异象消失,灵气吸收殆尽,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被雷劈焦的大地已然草木芬芳生机勃勃。
宫九清哈哈大笑,瞬间出现在坑边:“师弟,恭喜。”
已然收拾的干净整齐的穆昀飞身而出,落在他旁边,同样的哈哈大笑。
开口第一句却是:“你下个令,让宗里统一口径,日后我徒儿来了一定要说我多么英姿勃发轻轻松松的应了劫。把我夸得越英勇越好。”
宫九清嘴角一抽,手在狗子身上揉了把。
“我说师弟,这都多少年了,说句不好听的,人都未必——”
在穆昀的瞪视中,宫九清乖乖改了口风。
“未必认你。你还是好好在宗里挑一个传人吧。”
穆昀不乐意:“谁都没我徒儿好。我说的话你记着没?赶紧吩咐下去啊。你——”
穆昀忽然啊的大叫一声。
吓了宫九清一跳:“干嘛突然大喊大叫,见了鬼了?还是身体哪里不妥?”
就见穆昀不可置信的揉眼睛,再揉,惊喜。
“小泉儿,你——你怎么——”
宫九清猛的回头,看到一张不算陌生,或者说记忆鲜明注定深刻的脸。
这不是那操控堡垒的小姑娘吗?
夜溪似笑非笑:“从头到尾我可都看着呢。”
穆昀一滞,强做镇定哈哈一笑:“来得早了些,师傅还没沐浴更衣呢。”
什么?
这小姑娘就是穆昀无中生有的那个徒弟?
宫九清瞪大了眼。
见夜溪身边浮现出另几个来,其中另一个女孩子很不悦的瞪着自己。
什么意思?
“皮皮。”
怀里狗子一个翻身跳了下去,跑过去跳到小姑娘怀里,小姑娘抱着狗子,示威一瞪。
尴尬。
搓了搓指尖,那么美好的触感,好留恋。
若是自己提出要买…算了,以己度人,肯定不会卖的。
穆昀眨眨眼,反应来,感动:“小泉儿你专门来帮为师渡劫?”
夜溪一咳:“这事说来话长。”
“不着急,慢慢说,师傅带你回家。”
不由分说,穆昀拉着夜溪的胳膊,撕开空间跳了进去。
无归带着众人跟上。
剩下宫九清:“”
太微的人过来:“宗主,穆昀呢?方才那是——”
宫九清笑笑:“抓紧时间感悟。”
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一闪消失,再出现,在穆昀的大殿外。
扬声:“师弟,有些事情我这个做宗主的有资格了解一下吧?”
穆昀出来,很不耐烦:“着什么急,我徒儿才来,不眠不休好几天,要休息。一个老男人好意思耽搁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的养生觉。”
宫九清嘴角一抽:“人家小姑娘歇人家的,穆昀你该过来跟我好好聊聊。”
一口一个“我徒儿”,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人家小姑娘压根就没认可你。
掉价儿。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不后悔(二更)
宫九清拉着穆昀到一边说了他历劫前才发生的事,大意是,人家是掌控一堡垒之人,有那个资本瞧不上你,你就别剃头担子一头热了。
而且,人家还是一宗的开山老祖,甭管那宗大还是小,人家好好的老祖不做给你做徒弟?
可宫九清非得不听,说好的成了仙王就拜师的。
夜溪:并没有!
而且他的关注点只在:“有气魄,不愧是我的徒儿!”
宫九清无奈,只得道:“我就是让你好好跟人家说,人家不乐意咱也不勉强,做不成师徒,还可以认个干亲做个叔伯嘛,咱把她当自家孩子疼。”
穆昀眯了又瞪,眼神锐利:“你觊觎我徒儿!”
防贼似的,究竟谁才是一家啊?
宫九清无奈,但也大方承认:“我是一宗之主,可不像你一心求道就成。能拥有名家战斗堡垒的人,值得宗门交好。”
那堡垒肯定是名家给的,不是偷不是抢,来路经得起验证,不然以名家之能,谁敢动堡垒,第一时间被全仙界通缉捉拿。
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那便代表夜溪与名家关系不一般。
穆昀:“市侩!”
宫九清一堵,我都是为了谁!
爱咋咋滴吧,甩袖子走了。
穆昀一颗心七上八下,进到大殿里,看着夜溪,坐到他的位置上,踟蹰。
夜溪:“你还要认我?”
两人在外头嘀咕她都听见了。
穆昀佯怒:“什么话,我早认了你,弟子牌都给了你,夜小泉的名字早刻在我的名字下头了——回头我就改成夜溪去——只是听了宗主的话,忽然觉得做你的师傅,仙王还是有些低。”
说好了这辈子就这一个徒弟的,死都不放手,就是吧,好像给徒弟竖个光辉伟岸的形象有些难。
唉声叹气:“以前就知道你不凡,现在看,知道的还是太少了,为师自惭形秽啊,为师都没能买个堡垒来。”
嗯,他是仙王,实力堪比仙帝,且是剑师中的仙帝,战斗力更是惊人,但——哪怕他是仙帝呢,也不可能以一敌堡垒啊。
听宗主之言,那堡垒绝对是名家出手的精品中的精品,比他们宗门的还要好。
只有夜溪坐在主座下头第一张椅子上,别的人知趣的跑到墙边溜溜达达,欣赏上头挂着的山水墨宝,粗看只觉好看,但仔细瞧去才发觉,笔划,线条,皆是剑,或凝重,或肆意,或晦涩,或潇洒,各种感悟在里头,令人看着看着不自觉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