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伊笑着道:“阿娘您想穿就穿,不想穿也可以卖掉换钱。”
李母嘱咐道:“杭绸就算了,藕粉和茶叶记得送一些给吴阿公他们。你不在的时候,吴参来了好几次。”
李昕伊愧疚起来,半蹲在李母身前,捧着她粗糙的手掌,将脸埋了进去。
他有些闷闷地说道:“阿娘,儿子不孝。”
李母安慰他,道:“你大了,自然是要离开阿娘的,哪有孩子一直依附着父母的。”
李昕伊道:“当然有,儿子都是要和父母过一辈子的。”
见李昕伊还是蹲着不肯起身的样子,李母道:“天就要黑了,你还去不去你吴阿公家?”
李昕伊这才抬起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然后道:“来得及呢,我这就过去。”
李母看着李昕伊离去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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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伊来得不巧,吴阿公约了人钓鱼去了,在家的只有吴阿婆和吴参,以及吴参的妻子。
不过两三个月未见,吴参就不是以前的孤家寡人了,他已经有了妻子。
对此,吴参解释道:“是早就定亲了的,最近才完的婚。”
李昕伊道:“我来得晚了,没能在婚礼之时祝贺吴二哥。我回去就补个红封来,祝贺吴二哥新婚大喜。”
吴参连忙拉住他道:“婚礼已经过去了,而且你连喜酒都没吃上一杯,哪里就能要你的红封?”
他看着李昕伊手上提着的东西,问道:“你这一趟回来,都带了哪些好东西?”
李昕伊道:“也没有多稀罕,就是觉得新鲜,就想带过来给阿公尝一尝。我不在家的时候,阿娘多亏有阿公还有二哥你的照看了。”
吴参笑着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哥,这就是哥应该做的。咱不说客气话,你这趟回来,应该不走了吧?”
李昕伊想到几年前狼狈离开的场景,不由地想笑,他道:“想去一趟京师。”
吴参讶异:“京师?你要去京师做什么?”
李昕伊道:“不做什么,就是想看看天子脚下的风土人情。”
吴参不赞同地道:“本来这话不该由我来说,只是你先是去了处州,后又去了杭州,虽没在家,但是即使回来也就是几日的事。可你现在要去京师,这一路得走多久。你不能总在外面漂着,心得回到家里来。”
李昕伊笑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也不一定真要去。我以为二哥你会赞同我多出去看看呢。”
吴参道:“你也不小了,翻年就二十了,一直也没个着落。这样不好,要不我让你嫂子帮着留意一下?她娘家那边认识好几个待嫁的姑娘。”
李昕伊有些尴尬,道:“我翻年才十九呢,二哥莫要给人胡乱添加岁数。这事我阿娘会帮着留意的,就不劳烦二哥了。大哥呢?还在外面走商吗?”
吴参想起自家大哥一年时间有大半年都在路上,也叹了口气道:“大哥两个月前来信说,冬至前会回来。”
李昕伊没再说什么,又和吴参谈了几句明日吴家要举办的宴席的事,就离开了吴阿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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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昕伊一大早起来,穿上李母新做的深蓝色的棉袍,就去找吴参。
他去时,吴参正在吃早饭。见李昕伊来,忙指使着妻子给李昕伊也盛一碗。
李昕伊摆摆手,道:“我吃过了才来的,嫂子不必麻烦了。”
吴参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李昕伊道:“还不是我阿娘,生怕我起迟了惹人笑话,还担心我嘴笨说不来话。阿娘说二哥是个稳妥的,让你多牵扶我呢。”
吴参笑道:“不过是吃点酒,哪里有需要牵扶的地方。”
总算等吴参吃完了早饭,两人一起走去吴肃家。
吴肃家此时热闹得很,正厅里坐着吴父和吴三叔,正陪着客人说话。
李昕伊拽住吴参的胳膊道:“这会儿是不是太早了些,我们要不迟一点再过来?”
吴参道:“你看正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哪里就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