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钱是有的，”他想起这点钱，有一个确实拿的出来，张落按着电话回拨了回去，那一头却变成了空音。
    第七十四章
    直到今天，闵霈才从刘浩那里拿到了HD和万晨之间的战略计划协议书。之前他闹了那么久，刘浩一直拖着不给他，闵霈还用上了看会议记录这一招，今天说明来意以后，刘浩竟然给了。
    一直以来，闵霈都以为HD和AY是竞争关系，李海生也是这样认为的。万晨作为这两家公司的下游，要在其中挑选出来一个产品性能更加优异，价格更低，甚至保障性更高的公司作为万晨日后的供货商。
    等到他拿到了文件以后，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
    他母亲闵章莹的目光从未落在这简单的成本计算和价格高低上，她看到的更多，想的更远，甚至远不止闵霈目前能够看到的这些。闵家原来是从龙城的万晨制造业发家，后来越做越大，从制造行业渐渐延伸到医疗等各种高精尖的前端科技技术产品。
    然后到了闵章莹这一代，遇到瓶颈了。
    决定各种尖端前沿技术的基线，说到底，就是整个行业、甚至一个国家的工业基础水平线。一个行业的基础水平乃至整个国家工业实力在那里，那么这个行业再尖端的技术都会被这条无形的线给影响。
    当闵家的技术往下走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现象了。
    无论是他们投入多大金额比例研究的高端产品，无论他们的产品保密做到了什么样，无论他们能够招来多少顶尖人才，一项技术到了最后，一个产品原材料产地是不变的。
    掌握了闵氏集团命脉的不是他们自己，反而是那些拥有决定性原材料生产技术的供应商们。
    很多时候闵氏花大钱大力气研究出来的新一代产品，原材料都来自于其他公司，甚至其他国家，有的时候还不用等商业间谍来窃取闵氏的机密，原材料订单上数量的变化和要求就能说明一切。
    这根本就不是闵霈以前想得那么简单，那些原材料商哭着喊着要抱万晨大腿叫万晨爸爸。有的时候，万晨还没来得及喊那些顶级供应商们爸爸，一项技术就走到了终点。
    闵霈总以为以闵氏这么大的企业，好像通过订货单等数量就能决定HD和AY这样原材料商公司的命运，但实际上，手中掌控有核心机密技术的公司是不会被你摆布的。
    要不要，不要拉倒。全世界只有我这一家有货，不用我们的东西，你前期投入的所有人力财力就白费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闵章莹哪里盯着那点蝇头小利，她要的是AY。
    她要的是AY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重工企业，三巨头之一，所占下的全球那近20%的市场份额；她要的是AY后期服务所能够提供的那些全套的施工方案和解决方案，她甚至想要的是AY已经涉及的所有领域。闵章莹和HD强强联手，不是闵氏想着减少成本，是因为闵氏要进入原材料这个市场了。
    就在这份绝密的，只有几人知道的项目书上清清楚楚的写清楚了闵氏定下的战略路线。闵霈曾经在上海的时候，为了让林瑜放心他们两家之间的合作，还安慰过林瑜，说AY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时，这样的公司靠着专利是撑不了多久的。
    他那时候还安慰林瑜说，AY的专利合同期马上就要到了，再熬个两三年，就是HD的天下，要林瑜不慌。
    现在闵霈才微微明白闵章莹送自己回龙城的用意。闵章莹说过，传统制造业最难出头。确实是的，后面那半句却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闵家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的命脉，我就交给你了。
    闵霈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这一庞大的计划而感到热血沸腾，还是因为窥探到了他母亲的战略思路而感到兴奋。闵霈翻过去一页，目光落在了中期项目推进表上。
    最上面的负责人的名字，已经从闵章莹换成了闵霈。
    闵霈眼睛一酸，合上资料不敢再看，他不知道他的母亲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将他的名字罗列在上，又不知道早在好几年前，闵章莹为什么会如此坚信他有能够承担这个项目的能力，还有和李海生分清距离的决心。
    他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母亲每走一步，那一步的前前后后必定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今天真的了解到了，才知道要把这前前后后，最主要是未知的以后算计好，有多么的困难。
    闵霈怀抱着一腔热血回了家，他被今天知道的这些消息冲得脑门发胀，一腔热血就在心头，那种挥斥方遒感挥之不去。放眼望去，天色欲晚，夜幕降临，就好像整个龙城的天空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唾手可得。
    他站在自己家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果不其然，林瑜正留门留灯的等着他回来呢。闵霈蹑手蹑脚地窜到厨房门口，那人正在切菜，闵霈一个猛虎扑食，紧紧地抱住了林瑜。
    前途明亮，家庭美满，美人在怀，人生还有什么好遗憾的。闵霈把脑袋搭在林瑜肩膀上，蹭了蹭，林瑜也不恼身后那个大家伙，手下不停，不受一点影响。
    闵霈歪腻了一下，道，“老婆啊，我发现我们全家就我一个最没有用了。”
    就蹬鼻子上脸这件事，要说闵霈排第二，这家里还真的没人和他抢第一。当闵霈在床上被折腾得哭爹喊娘的时候，都是对着林瑜一口一个好老公轻点、好相公慢点的，到了白天里，林瑜就是老婆级别了。只不过林瑜手下不停，包菜丝一叠一叠的从刀锋下下来，他回答道。
    “你也知道。”
    林瑜这话一说，闵霈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他本是随口一开期望林瑜安慰一下自己的，不料林瑜压根就不配合，反倒还回了一句。闵霈嗷呜一声，瘫在林瑜肩膀上不想动了。
    “我今天可努力了呢。”
    林瑜知道今天这家伙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也是有人和他说了闵霈接手了万晨和HD两家合作事宜，林瑜再怎么说，也算是这场合作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听到闵霈这么哼哼唧唧了，林瑜将包菜丝赶到盘子里，示易闵霈挪开。
    “知道自己没有用了就好好努力，我今有话问你。”
    这话一说，闵大少尾巴上的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了。这人脑海中来回闪现了好几件事，样样都是自己还没遇到林瑜前的风流情债，闵霈一个心慌，不是原先在锦城的那点过去没抹平，小妖精们祸害到这边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