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森察觉到了，“你讨厌我了？”史蒂文森问他。
    “没有。”
    史蒂文森抓住他的头发把他从旁边的沙滩躺椅上扯过来，雨果双膝跪在沙子里，史蒂文森看着他说：“对着我自慰的感觉怎么样？”
    被揭穿的这一瞬间，雨果全身冰凉，犹如失去了血液。
    史蒂文森说：“你真以为我昏过去了？你的精液味道熏得一屋子都是，到第二天还能闻到。”
    “对不起……”雨果很慌张，生怕史蒂文森因此跟他绝交。
    “我不是在怪你，雨果，你真的能理解你在做些什么吗？”史蒂文森稍稍用力的将他刘海往后揪，“你正蒙眼行走在刀尖的尽头，你在等着我操你，是吗？”
    史蒂文森说完，把他丢在沙滩上，接着走进了酒店房间。
    雨果坐在那儿好几个小时，一直看着退潮的海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逐渐被阴森和堕落所侵蚀着。
    要是余生继续和史蒂文森纠缠，他定没有好下场。
    摊牌之后，史蒂文森想尽一切办法让雨果品尝失望的滋味，他不带感情的吻他，抚摸他的老二却从不让他射精，他总是把雨果留在空虚中，然后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最后一步。
    一年后，雨果十四岁了。
    史蒂文森更加的冷漠了，虽然他仍然带着雨果到处游玩，让他经历毒品、妓女、群架、混乱、赌博、翘课、呕吐、警察、超速罚单、酗酒、鲜血、有钱人、非常有钱的有钱人、装作有钱的穷人、高利贷、女人、没穿衣服的女人、各种各样的谎话、马屁精、男同性恋、女同性恋……
    但史蒂文森始终跟他保持着距离，不愿对雨果开启心门。
    有人说雨果看起来根本不像十四岁的男孩，他在对待某些事情上面非常成熟，比如他是班上最早受到女孩告白的男生。
    男同学们都开始嫉妒他。
    雨果沉沦在某种永远得不到的欲望之中，而史蒂文森总是开了个头就不再理他。
    雨果被毒蛇引诱了，可毒蛇喜欢将他扔在冰冷的马桶上、空荡荡的异地旅馆，让他自己寻找最终的快乐。
    雨果因此在学校里格格不入，别的男孩说着幼稚的对话，他融不进去，显得很孤独。
    他以前从未了解过什么是孤独。
    直到认识史蒂文森之后，他不停的收获孤独、同时还收获充满诱惑的黑暗、以及甜蜜的失望。
    有一个男生曾经试过说他娘娘腔，雨果直接把他塞进了垃圾桶。
    “我在巴黎向黑帮开猎枪的时候，你连自己老二都还不懂得怎么去玩。”
    这句传奇的台词在学校里传来传去，版本众多。
    最后，整个故事在同学们口中演变成了，雨果乔凡尼把一个说他娘炮的男生丢到垃圾桶旁边吸他老二。
    雨果为之震惊。
    而女孩们，都争先恐后迷恋他这种人物，雨果外表俊美，骨子里充满了叛逆，试问哪个女生不爱？
    但雨果始终觉得自己并非同学们传说的那种不良学生。
    雨果坚持，自己还是个乖孩子。
    史蒂文森突然说他得单独出国一趟，约摸一周，回来再替雨果的生日补一个疯狂的派对。
    雨果祈祷千万不要太疯狂。
    史蒂文森最近的电话稍微多了起来，也许他在做一些和家里有关的生意。
    雨果觉得，就算他和泰国或越南的毒枭联系他也相信。
    好几次，雨果发现他躲在公寓的厕所里讲电话，神秘兮兮的。
    大多数电话史蒂文森都是直接在雨果面前接听的，很少有像这样背着他讲电话的时候。
    雨果敏感的察觉到，史蒂文森有事瞒着他。
    有一次，雨果打电话给远在国外的史蒂文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可那通电话传来两声不熟悉的呼吸之后，却莫名其妙的被挂断了。
    很久之后，雨果才知道，接电话的人叫做库珀尼克。
    渐渐的，史蒂文森开始疏远雨果了，有许多次出国都没有叫上他。
    史蒂文森总说他要办一些很私人的事情，雨果不方便参与。
    这些雨果都容忍了。
    毕竟史蒂文森总会牵扯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混事。
    几天前，雨果发现有人装成游客的样子，在街尾跟踪他和史蒂文森，拿着卡片机在假装拍风景，可是镜头却时不时会对准雨果和史蒂文森。
    那人是私家侦探吗？莫非是史蒂文森的父亲请的？
    雨果想和史蒂文森说这件事，但史蒂文森正在酒吧门口和一个男人闲聊，雨果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史蒂文森允许雨果来他的秘密公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过来坐一坐，偶尔在这里过夜，史蒂文森只是单纯的搂着他睡觉。
    除非他嗑药磕嗨了或者喝醉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抚摸雨果，就好像在玩他新买的毛绒玩具。
    可史蒂文森就是不跟他发生性关系。
    雨果对性的趣味越来越浓烈，像口渴的人喝不上水，只能在脑海里念着史蒂文森的名字来进行手淫，这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有女生想和雨果初尝禁果，可雨果毫无兴致。
    雨果已经被史蒂文森给驯化了，他只能对史蒂文森一个人勃起。
    雨果照常和这位贵少爷进出各种充满暴力和堕落的地方。
    这种生活维持了他两个生日。
    突然地，史蒂文森又消失了好几天，他老爱玩这种失踪游戏。
    雨果在公寓里和他重聚时，发现他满脸的瘀伤，看样子被人揍得不轻，史蒂文森鼻腔通红，似乎流了很多鼻血。
    而且史蒂文森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骄傲和自大，缩在椅子里，极其脆弱，看上去比雨果还要年幼。
    雨果只知道他刚从国外回来，没想到他会变成这副惨样。
    “为什么你总是惹事？万一你被人打死了呢？”雨果靠着书架，想过去抱他，身体却犹豫不定。
    “你真的在关心我吗？雨果？你在图什么？你想要什么，钱？”
    “我和你要过钱吗？”
    “既然你不喜欢抽烟喝酒，不享受打牌和赢钱，不喜欢待在色情俱乐部里玩女人，就不要再和我出去了。”
    “我是不喜欢那些地方，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史蒂文森用拒人千里的眼神盯着他。
    “不要再来我的公寓了，我也不会再去找你，雨果，我和你之间结束了。”
    雨果笑了，不当回事，“你又吸迷幻剂了？”
    “我这次是认真的，我们绝交。”史蒂文森从椅中起身，把雨果推到门口，“为什么你这只小狗总是那么烦人？总是要黏着我？”
    雨果愤怒的抗议，“谁黏着谁还说不定！两年前，可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是你开着车在我家附近的街上徘徊，哄我上你车的！”
    “好吧，就算是我先勾引你的，但我现在已经厌倦你了，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让我感到新鲜的地方了，你这个人太无聊了，我不想和你玩了。”史蒂文森打开门，雨果把门用力推住，不许他敞开。
    史蒂文森咬牙道：“滚出去！这是我的公寓，我不欢迎你。”
    “我不想走！”
    史蒂文森把他扔到一边：“你不想走？好吧。”
    史蒂文森回到客厅，从柜上拿下一瓶没有开过的大瓶伏特加。
    雨果走到桌边，史蒂文森坐进沙发，把酒瓶放在桌子中央。
    “全部喝完，我就再也不赶你走。”史蒂文森冷眼瞧他。
    那酒瓶足有一个小婴儿这么大。
    雨果拧开瓶盖，把瓶口凑到嘴巴时他畏缩了，酒精味让他看到了死亡的面纱。
    值得吗？为了留在史蒂文森身边，值得拿自己的命冒险吗？
    雨果双手捧着酒瓶喝了一口，他想放弃，但不受理智的控制。
    他着魔了。
    雨果吞咽着一口接一口的伏特加，过程相当残酷，他紧闭双眼，双腿发软跌在地板上，酒瓶差点洒了。
    他把酒留在原地，爬着，跌着冲进洗手间，爬在马桶边呕吐。
    灵魂从他食道里涌出来。
    雨果靠在浴缸边休息几分钟，然后他跌跌撞撞站起来，洗脸，漱口，又扶着墙壁走回去。
    他仿佛踩在沼泽地里。
    蒙眼在刀尖上走向尽头。
    史蒂文森在沙发里前倾身体，手臂搁在膝盖上。
    “走吧，雨果，你喝不完的。”
    “谁说的？”
    雨果摔在地板上，又站起来，他拿起酒瓶，咽了几口，差点窒息，他停顿了一下，脑袋好似受到了重击，但他继续对着瓶子吞咽，魔鬼在他肚里穿刺，酒瓶在地上滚落，雨果往后倒，他扶住沙发，想站起来，但最终只能脸朝下躺在地板上喘气。
    他望着还剩下很多的伏特加酒瓶，计算他要花多长的时间，要去吐几次，才能喝到瓶底。
    雨果再次举起酒瓶，使劲往喉咙里灌酒，一直灌到自己没有力气为止。
    雨果眼前突然一黑，随后失去所有的知觉。
    醒来时，雨果发现自己躺在呕吐物中。
    他艰难的坐起来，那瓶剩下很多的酒和史蒂文森都不在屋中。
    雨果像病人般走进浴室清洗弄脏的脸，他发现自己尿失禁了，裤子湿湿的。
    原来喝醉酒的人会这么狼狈吗？
    雨果脱掉衣服，光着身子，他用厨房纸巾和抹布擦干净地板上的呕吐物和尿渍。
    他意识到，他已经被史蒂文森锻炼的很坚强了，换做以前，他早就心碎的哭着跑回家了，但现在，他竟然还能平静的在这里擦地板。
    雨果把地板清洗得光亮洁净。
    他去洗了个澡，穿上史蒂文森的T恤，他感觉非常的饿。
    他从冰箱里找出冷掉的披萨，用微波炉加热。
    公寓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
    雨果呼吸一滞，然后看见史蒂文森走进来，这位少爷的身体靠在门框上，不发一语的和他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