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大概是在不大的城区里绕了完整的一圈,直到江逾白去跟车夫打了招呼,才掉头往酒店的方向驶去。
林臻躺在车里的长椅上没有起来。
江逾白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十分认真地说:“你倒立一会儿吧。倒立比较容易怀孕。”
林臻恼怒地瞪他一眼,却鬼使神差地把双腿抬起来,高高踩在另一侧车厢壁上。
她其实一直想要个孩子的。
从上一次失去那个孩子开始,她才意识到自己多么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想给一个孩子她不曾有过的爱和温暖,想在一个新的生命身上填补她一切缺失的感情。
那种渴望被她压抑了很久,直到最近才又冒出了头。
她在朦胧的光线里看着他英俊的眉眼,开始幻想一个迷你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十六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不知道眼底会不会也有一抹深灰蓝色?
马车停下以后,江逾白抱着她上楼,她把染湿的长裙捂在腿间,害羞地全程把脸埋在他的肩头。
江逾白有些亢奋得睡不着,靠在床头从背后圈着林臻,贴在她耳边说话。
“我们要生两个孩子。”他居然很有计划,“一个叫Ludwig,一个叫Wolfgang。”
一个是贝多芬,一个是莫扎特。
林臻坚决不同意,“又不一定会生儿子,而且这两个名字都太老土了。”
江逾白想了想说:“那一个叫Frederiz。”
一个是肖邦,一个是李斯特,还是两个都是儿子,两个都很老土。
林臻不想跟他再讨论这个问题,默默装睡。
江逾白低下头来问:“要不要回去就先结婚?不然就变未婚先孕了。”
林臻笑笑,她好像真的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跟江逾白结婚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是戴上戒指就万事大吉的,她内心深处不想面对这种麻烦,甚至居然有一点点期望能先怀上再说。
“等你巡演结束再说吧。”她抬手拍拍他的脸颊,有些昏昏欲睡地躺了下来,“不要分心。”
巡演要持续半年左右,期间江逾白保持着每一到两周去一个城市的频率。偶尔有行程安排太紧的时候,会直接从一个城市飞到下一个城市,林臻也一直在外面跑采访,两个人经常会有一阵子见不到面。
林臻的助学项目采访比他的巡演先结束,回了虹城以后就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后期制作和宣传上线期,一时也忙得不可开交,经常要加班,江逾白在家的时候,她能陪他的时间也不多。
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意义非凡的大项目,她不愿有任何放松。
毕竟她的职业生涯中断了五年时间,已经落后很多了,再不抓住这个机会投入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次机会了。
况且这是件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林臻对着视频里那些孩子们充满期盼的眼睛,就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困境,不仅是给他们金钱上的资助,更要给他们精神上的鼓励。
江逾白意识到工作对她的重要性,表现得乖巧极了,在家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等她回来,提供按摩洗浴整套服务,出去演出时就掐着点在演出结束以后给她发消息,汇报自己一切都好。
江逾白的复出演出是令人惊艳的,有媒体说他是“进化”了,有媒体说他是“升级”了,也有媒体说他是“涅槃”了,甚至有人直接说他以三十岁出头的年纪成为了当代最顶尖的钢琴大师。
江逾白在音乐会现场求婚的事第二天就被报道了,再加上单位的人早就都知道林臻的“绯闻”,一时间来恭喜祝贺她的人络绎不绝。
林臻也不掩饰了,只笑着感谢大家关心。
江逾白时不时地会叫一大堆下午茶送到林臻单位,搞得办公室多了很多他的迷妹,古典音乐声此起彼伏,经久不衰。
林臻的大项目在十二月初的时候上线了。
所有的图文稿和视频以每天一期的频率放送出去,很快就掀起了热议,公益组织的助学热线第二天就被打爆了。
用他们负责人的话来说,就是一夜之间钱太多了,孩子都不够用了。
林臻的工作基本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看反馈、回复评论、以及制定后续计划这些琐事了。
她终于有空去了趟医院。
例假已经晚了一个多月没有来了。
她的周期一直不太准,所以例假刚推迟了一阵子也不敢去查,生怕是空欢喜一场。
但检查的结果跟她想象的大相径庭。
她并没有怀孕,而是近来压力太大、工作太忙,导致生理期紊乱了。
而且医生给她做了检查以后说,她本来体内激素水平就偏低,当年流产时做过清宫手术,做得不太理想,导致现在子宫环境也比较差,可能很难受孕。
医生倒是安慰她,说她放松心情,顺其自然,好好调养身体的话,说不定就能得偿所愿了。
但是林臻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心就已经凉了半截了。
她三十二岁了,不年轻了,耽误的时光就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当年失去的,就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机会,怎么办?
ΗаǐTаǹɡSΗùωU。CO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