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誓旦旦

    原本打算住两日就回去,但今日闹的太晚,还是又住了一夜,第二日大早,就来人说赵烜的马车快进城了,午后一准能到。
    心柔连忙起来整理自己,梳洗装扮,她这回没带如月,只得自己动手,偏偏这两日过于放纵,身体惫懒,走路都不利落,从醒来起便匆匆忙忙的。
    为了稳妥,二人各乘一辆马车分开回去,心柔照样从侧门低调行事,悄悄回了自己院子,赵景山则晚她一些从正门进去。
    她这两日称病,有事只让如月挡着,也不见人,旁人根本不知本在府里养病的大奶奶已经悄无声息出府去了。
    回来又换了身衣物,才喝着茶水,歇歇疲乏的身子,随口问如月可有人找她。
    “几个婆子来说些琐事,奴婢打发他们回去了,还有三小姐也来过两回。“
    心柔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外院下人就来说大爷回来了。
    这么快。
    让如月再次帮她检查了遍全身上下有无不妥,心柔才由如月搀着去前院了。
    罕见地有些热闹,弟弟妹妹都在,还有旁支亲戚,正厅里围了一圈人,心柔一进门,便看到了她久未谋面的夫君。
    赵家人容貌都不差,赵烜也有好底子在,他身高八尺,五官恰到好处,刚成婚时也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一枚。只是慢慢发福了些,仪态一般,不像他父亲腰背板正,缺乏一股子挺拔清爽的气质。
    心柔走上前,先向主位上的赵景山行礼道:“爹爹见谅,我来迟了。”
    早上刚分开,现在人前又是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赵景山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儿子,从容道:“无妨,快坐吧。“
    心柔欲要坐下,赵烜已经站了起来,拉她坐在一旁的空位上,问道:“听人说你病了?可还严重?”
    带着陌生的男子气息凑近,心柔不着痕迹退了退,编瞎话:“受了凉腰疼罢了,好很多了。”
    “那个......谁,还不快拿软枕来让你家小姐靠着,没点眼力劲儿。”赵烜转头吩咐她身后的如月。
    心柔不懂他这是做什么,她还在想她第一面该与他说什么,他倒好,开始无事献殷勤了,还连她丫鬟名字都不记得。
    她更是不喜他这么随意呼喝她自己的丫鬟。
    欲要说什么,如月已经拿来软枕垫她身后,旁边传来一声男子爽朗的笑声,是赵烜的远房伯父,欣慰道:“烜儿出了一趟远门,倒学会心疼人了。”
    他也听闻过这侄儿以前的风流韵事,没想到这次回来看起来这么知冷热。
    “伯父说笑了,男子自然要关怀自己的妻子才好。”赵烜道。
    “好!烜儿长大了,心柔花容月貌,又懂事孝顺,你能珍惜是再好不过了。”
    “那是自然。”赵烜笑着,转头去看微低着头的妻子。
    心柔垂眸,不想与他对视,只当是应和他们一来一往,旁人看去,倒是郎情妾意,男子深情注目,女子害羞垂首,夫妇万分和谐的景象。
    就连阿茗都假意吃醋道:“嫂嫂一来,大哥就只顾着看嫂嫂了,都没仔细看我和二哥。”
    赵烜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一向疼爱,笑道:“阿茗还是小孩子脾气,我看你和阿炀是只长了个子,没什么变化。”
    其乐融融间,赵景山把茶杯不轻不重放在桌上,视线划过那对年轻男女,开口:“既然人都到了,就去偏厅一起用饭吧。”
    “是。”
    下人应着,一群人转移到了隔壁,心柔被阿茗拉着,正好躲过身后的丈夫,先行走了。而赵烜走了两步便被父亲叫住。
    人都走光了,赵景山背着手,神情严肃,“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吧?”
    “是,生意都交代好了儿子才回来的。”赵烜先前已交代过一遍,不知为何又有此一问。
    赵景山想说的不是这个,加重了语气:“我是说你自己的事。”
    “这个......”赵烜恍悟,“当然,我是听爹的,没把人带回来。”
    赵景山得知儿子要回来时,便去信要他知晓分寸,决不能把外室和孩子带回来。若是以前,他会先问一遍赵烜的打算,再做决定,但因着不想让儿媳伤心,更不想她因为孩子地位受损,才当了一回操心的严父。
    但也知道赵烜花花肠子多,这才不放心一问。
    “那就好,你也不小了,做事要顾及旁人和自己的脸面,心柔是个好孩子,你不能欺负她,再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赵景山斟酌着说。
    “爹,我知道。以前都是儿子不懂事,以后必会对柔儿好的,外面的哪里有家里的好,您就放心吧。”
    赵烜应的干脆,甚至带着信誓旦旦,满以为父亲会心情大悦,抬头一看,却是一张不甚开怀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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